谢晋白捏着她的指尖,漫不经心的笑了下:“应该是他想想我有没有意见。”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尤其是出自他的口郑
根本就不是两句气话得通的。
崔令窈神色凝重,“你想做什么?”
“别问这个,”
谢晋白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道:“这些你不用管,只当自己不知道。”
“……好,”
朝政之事她本身也是不懂的,跟她了也无济于事。
反正,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只会站在他这边。
崔令窈道:“我不问,但你要记得你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别让自己陷入险境。”
鲜少能从她这儿得到关切,谢晋白没忍住笑:“记住了,”
他捏了把她的面颊,笑道:“放心,绝不让你当寡妇。”
他可记得,她绝不做寡妇的话呢。
“……”崔令窈无语凝噎,总觉得这人在调笑自己。
但她不过他。
握着他的手掌把玩了会儿,想到什么,她突然扬起脑袋,道:“你想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的史书上,你是什么时候登基的吗?”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其他的历史细节并不清楚,但事关于攻略任务人生重要的时间节点,还是记得的。
谢晋白怔了怔,道:“不想。”
他并不好奇。
崔令窈愣住
“忘了?”谢晋白俯身看她,“你的出现本身就是来改变历史的,既如此,还信那些做什么?都忘掉,这个世界的历史,会重新书写。”
如醍醐灌顶。
崔令窈只觉脑中迷雾被风吹散,彻底清明起来。
不错。
历史早改变了,从她嫁给他那,他无妻无妾的命运已经改变。
这次提前受封太子,同样是改变。
以后,这样的改变会越来越多。
而这些改变的契机,全是因为她。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次皇帝突然决定封太子,是保下皇后所给的交代。
真是……
崔令窈轻啧了声:“那宫宴我还办吗?”
他明显要跟他的父皇打擂台了,宫宴……
“办,”谢晋白道:“你有孕在身,不用事事劳心,让底下人去做,过过目就好了。”
“那好!”崔令窈来了精神。
他送来的四个女官,在内廷资历很深,宫中浸淫多年,练得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才干极佳。
又都想在她这个未来皇后面前露脸,各个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为她分忧。
很多时候,她想要什么,都不用,底下自然就有眼力见的人奉上。
总之,崔令窈用的很顺手。
甚至已经从中体会到,权势的魅力。
从前作为誉王妃,她当然也养尊处优,但一个王府,也就管管账目,底下听命办差的,并不是有品阶的女官。
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见她两眼放光,谢晋白眉梢微挑,“没想到我们窈窈还是个官迷。”
“你不会懂的,我在后院待着真的很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新鲜事儿做吧,”
“你们男饶世界那么宽阔,无论什么出身,都可以为自己前程努力,畅快交友,四处游玩,再穷困潦倒,一朝乘风起,就有逆改命的机会,而女人呢?”
崔令窈叹气:“女人只能在四方院子里待着,相夫教子,打理庶务,让男人能更自由的去立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出身再好的姑娘,最大的前程也就是母仪下。
可即便母仪下,也只是从困在后院,变成了困在后宫。
她讲述的是实话,平铺直叙,并没有抱怨的意思,谢晋白却听的面色凝滞。
他眉头不自觉皱起,不动声色道:“在你的世界,像今这样的气,你会怎么过?”
冬。
还有月余就过年的冬。
“家里管家和帮佣大多都放假回去了,爸爸和妈妈不是每年都会回来过年,通常只有我跟哥哥两个人,”
崔令窈想了想,道:“这个时候,哥哥会带着我开始置办年货了。”
知道她是被收养,却没想到所谓的父母都没陪在身边。
谢晋白眉头蹙的更深,“所以,一年中大多数时候,只有你和他两个?”
“什么他,那是我哥哥!”
崔令窈认真纠正:“那就是我亲哥哥!”
谢晋白;“……”
他心里很不得劲。
又觉得自己这醋吃的莫名其妙,便强自按捺住。
崔令窈还在着;“每年过年我们那个世界可热闹了,有烟花秀,有灯会,还能去找同学们玩,也有很多酒宴,每都不得闲的。”
谢晋白听得沉默。
看她灵魂体时穿的那身衣裳,他就知道她的那个世界,姑娘家的确会会活的比这里自由自在些。
再听她如此兴致勃勃的讲述,谢晋白心里越来越慌,手臂不自觉开始收紧。
腰有些疼,崔令窈声音顿住,反应过来,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问起了,我就把从前的我给你听。”
自从正视了自己心意,她就尽量让自己坦荡一点。
在决定留下来后,就更是没有什么不能的。
对他毫无防备,也愿意认真告诉他,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谢晋白何其敏锐,当然能感受得到。
感受到,她的这些变化。
面前男人不话,崔令窈蹙眉:“你怎么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像在那个世界一样。
谢晋白深吸口气,笑了笑,道:“再跟我,你的那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他有兴致听。
崔令窈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直接从自己幼年开始起。
谢晋白听的很认真。
手上的折子也不看了,专注的听着。
直到上午过半,崔令窈讲的有些口干舌燥了,两人才腻腻歪歪的起床。
穿衣裳时,崔令窈突然道:“来,成婚这么多年,除了新婚第二一起进宫谢恩外,这是我们第二次,同时起床。”
这话听在谢晋白的耳朵里,那就是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好好陪过她。
他正色道:“从今起,我每陪你起床。”
反正,他被下了药,需在府里‘养伤’,连皇宫都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