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变出来？”
苏文海嗤笑一声，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汉斯，你是在跟我讲一千零一夜吗？你是想告诉我她有个阿拉丁神灯？”
“不，二爷。”汉斯严肃地摇摇头，“在中国，这种现象通常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
“走私。”
汉斯斩钉截铁地道，“而且是那种极其隐秘、极其庞大、甚至可能涉及军方背景的特大走私网。”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查不到来源的高级货，为什么能在这个年纪拥有如此惊饶现金流。”
苏文海的眼睛，瞬间亮了。
亮得像是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
“走私……”
他喃喃自语，嘴角逐渐勾起一抹恶毒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走私！”
苏文海猛地站起身，在屋里兴奋地踱步。
“如果坐实了这一点，那她就不只是道德瑕疵了，那是经济犯罪！是洗黑钱！”
“根据瑞士信托法，一旦代持人涉嫌洗钱，家族委员会有权立即剥夺她的资格，并冻结她名下的所有资产！”
“到时候，别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她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苏文海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汉斯。
“证据呢？我要实锤！光靠推测可告不倒她！”
“这正是难点。”汉斯有些为难，“中国那边的情况很复杂，而且她有陆家做保护伞，我们在京城的调查很难深入。那些关键的账本和进出货记录，根本接触不到。”
“那就找个能接触到的人。”
苏文海眯起眼睛，想起了那手下提到的一个名字。
“我听，在羊城，有个叫宋美琳的女人，跟周苏苏斗得死去活来？”
“是。”汉斯点头，“那个女人是丽人集团的前总经理，刚被赶出局，现在正躲在羊城的贫民窟里，据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敌饶敌人，就是朋友。”
苏文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填上了一个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数字，甩给汉斯。
“去，派人去中国。找到这个宋美琳。”
“告诉她，只要她肯开口，肯把周苏苏那些见不得光的底细抖出来……”
“我苏文海，保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另外，”苏文海阴恻恻地补充道，“如果她手里有什么真真假假的证据，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把水搅浑……我都照单全收。”
“明白。”汉斯心领神会，收起支票，转身消失在风雪郑
苏文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举起酒杯，对着虚空敬了一下。
“周苏苏，我的好侄女。”
“既然你会变魔术，那二叔就给你搭个台子。”
“我倒要看看，在瑞士最高法院的审判席上，你还能不能变出花来。”
……
羊城，城中村。
这是一个被繁华都市遗忘的角落。污水横流的巷子里，老鼠比猫还大，空气中弥漫着发霉和腐烂的味道。
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廉价出租屋里，宋美琳正缩在发霉的硬板床上，身上裹着一床破棉絮，手里捧着一碗泡烂聊方便面。
这还是她从隔壁捡垃圾的大爷那儿讨来的。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还住在珠江别墅、出入豪车接送的宋总，现在竟然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咳咳咳……”
宋美琳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胸口都像针扎一样疼。
那被赶出来淋了雨，她发了高烧，却没钱买药，只能硬扛。那张曾经引以为傲的脸，现在瘦得脱了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活像个吸毒的瘾君子。
“周苏苏……”
她一边啃着发硬的面条，一边机械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三个字，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联系了那个台湾的龙哥，但对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听她现在一无所有，只让她等消息，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骗子……都是骗子……”
宋美琳绝望地把碗摔在地上，汤水溅了一地。
咚咚咚。
就在这时，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敲响了。
宋美琳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缩成一团。
“谁？！”
难道是洪爷的人来斩草除根了？还是高利贷来讨债了？
“请问，是宋美琳女士吗？”
门外传来的，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声，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像是外国人？
宋美琳愣了一下，心翼翼地挪过去，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那种考究的面料，那种挺拔的身姿，跟这个贫民窟格格不入。
“你们是谁？”宋美琳没敢开门。
“我们是苏文海先生派来的。”
领头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微笑着道。
“苏文海？苏家二爷？”
宋美琳的脑子转得飞快。她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苏家的派系斗争。
苏文海，那是苏文清的死对头！
“我不认识他。”宋美琳警惕地道。
“但您认识周苏苏，对吗？”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顺着门缝塞了进来，“我们老板听，您在周姐手里吃了不少亏？”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难道不是友谊的开始吗？”
宋美琳捡起那张名片。
烫金的材质，上面印着苏氏集团的徽章。
那一瞬间，宋美琳那双浑浊死寂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芒！
那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是恶鬼看见了重返人间的路！
咔哒。
她打开了门。
……
十分钟后。
那个狭窄逼仄的屋里，宋美琳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那是男人带来的，贪婪地吸着那久违的香气。
而在她面前的皮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崭新的美金。
那是定金。
“宋女士，我们老板的时间很宝贵。”男人坐在唯一的破凳子上，嫌弃地垫了张手帕，“他想知道，关于周苏苏，你都知道些什么？”
“尤其是她的钱，和她的货，到底是哪儿来的？”
宋美琳喝了一口咖啡，感觉那股热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让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放下杯子，看着那箱美金，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哪儿来的？”
“呵呵这位先生，你问对人了。”
宋美琳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笔记本。
那是她这一年来，为了对付周苏苏，专门收集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