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断魂岭的夜露重得能拧出水，林卫国的褐色披风沾着草屑，与身边两千精锐的衣甲混在一起——
那是从燕云逃兵身上剥下的旧袍，领口还留着对方的汗味，借着夜色掩护，一行人贴着岭下的灌木丛潜行，玄铁枪的枪尖被布裹住，只露半寸寒光。
前方谷口就是燕云的临时粮仓，火把在木栅栏上晃得人影乱颤，守兵抱着长枪来回踱步，甲叶撞得“叮叮”响，却时不时往黑暗里瞟——
这几日粮道连遭三袭，他们早成了惊弓之鸟，有个年轻守兵刚咳嗽一声，就被队长劈头盖脸骂：
“咳什么！想引北凉军来吗？”
林卫国抬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指尖在冷硬的剑鞘上敲了三下——
那是动手的信号。早已备好的硫磺火油被悄无声息地递到前排，陶罐砸在粮囤草席上的瞬间，“滋滋”的浸油声混着夜虫的鸣响，还没等守兵反应，火箭已如流星般射来。
“噗嗤”一声，箭簇穿透草席，火光“腾”地窜起，瞬间舔舐着整个粮囤，焦糊的麦香混着硫磺的刺鼻味，顺着夜风往谷外飘。
“粮仓着火了！快救火！”
守兵的惊呼刺破夜空，有人慌得撞翻了水桶，水洒在地上连烟都没冒起就被火烤干；
有人想去搬救火器，刚摸到木柄，就被林卫国的玄铁枪挑飞，“噗”的一声，枪尖穿透护心镜，把人钉在粮囤的立柱上。
“杀！”
林卫国的吼声带着连日守粮道的沙哑，快攻阵瞬间展开，剑光如暴雨般落下——
这是秦红缨改良的招式，招招往甲缝、咽喉这些软处钻，燕云守兵根本来不及结阵，惨叫声混着粮囤坍塌的“轰隆”声，成了夜战的主旋律。
消息传到燕云主营时，士兵们刚领到半块冻硬的麦饼，听见“粮仓没了”，手里的饼“啪嗒”掉在地上。
有个老兵蹲在雪地里哭了，他怀里还藏着给儿子的家书，本想打完仗带回家，如今连顿热饭都成了奢望，偷偷收拾行囊的人越来越多，营帐里的甲叶碰撞声乱得像散了架。
就在这时，侧翼突然传来震耳的马蹄声——
陆云许的北线援军到了！
九色灵光撕开夜色，弑师枪的枪尖扫过之处，燕云军的铠甲“滋滋”作响，那些沾着冰封灵力的甲片，竟被净化之力融成了铁水。
“合围了！”
燕云士兵的哭喊声刚起，林卫国已率主力从正面压上，长枪阵如铜墙铁壁般推进，金光在枪尖连成一片，把逃兵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燕云儿，束手就擒！”
林卫国一枪挑飞试图突围的副将，枪尖的灵力震得对方铠甲寸寸碎裂，人摔在地上吐着血，连爬都爬不起来。
燕云主将红着眼，挥剑砍倒两名逃兵，想逼着手下死战，可刚策马冲出营门，就被陆云许的弑师枪缠住。
他的剑气刚触到九色灵光就散了，两招过后，陆云许手腕一翻，枪尖挑飞他的佩剑，顺势将枪杆往马腿上一砸，战马嘶鸣着跪倒，把主将掀在雪地里。
“燕云铁骑，今日覆矣！”
主将趴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灵光，绝望地嘶吼，声音里全是不甘。
陆云许没再动手，身后的北凉士兵立刻扑上来，用牛筋绳把人捆得结实。
没了主将，又没了粮草，燕云军彻底崩了——
有人举着双手投降，怀里还抱着半块麦饼；
有人往岭外逃，没跑多远就被轻骑追上，乖乖放下了兵器。
晨光爬上断魂岭时，厮杀声终于停了，林卫国靠在烧焦的粮囤立柱上，陆云许扔过来一袋肉干，他接住时手还在抖，两人相视一笑，没一句话——
东线的威胁，就这么在火光与灵光里，彻底散了。
被俘的燕云士兵蹲在雪地里，北凉军递过热粥，有人边喝边哭，有人望着远方的家乡，眼里没了之前的凶光。
林卫国望着这一幕，把玄铁枪往地上一拄，枪尖的血珠滴在雪上，晕开一片暗红——
他们守的不是粮道，是让这些士兵也能回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