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偏殿,气氛庄重而微妙。倭国使臣野寺忠政身着正式礼服,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心中七上八下,等待着华夏皇帝对那桩惊“提议”的裁决。礼部尚书与宗人府宗令分坐两侧,面色肃然。
张枫端坐于御座之上,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野寺,汝国所请,朕已知晓。”
野寺忠政心头一紧,屏住呼吸。
“倭国既有此‘诚意’,朕亦非不近人情之辈。”张枫话锋一转,“然,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尤涉两国邦交,更需慎之又慎。汝国所荐之和子内亲王,朕需知其详。品性、才学、容貌、乃至……在皇室中之地位、母族情形,皆需如实报来,不得有半分虚言。”
野寺忠政连忙叩首:“陛下明鉴!外臣绝不敢欺瞒!和子内亲王乃今上皇之异母妹,其母橘氏(虚构),出身公卿之家,虽非最显赫,然家风清正。内亲王殿下自幼教养于宫中,通晓《女诫》、《和歌》,性情温婉贞静,姿容秀雅……在皇室中,虽非最受瞩目,然血统尊贵,品性无亏,实为佳偶之选……” 他刻意避重就轻,强调了血统和“温婉”,却隐去了和子内亲王在皇室中因母族势弱而不甚受重视的事实。
张枫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待野寺完,他才淡淡道:“既如此,此事朕准了。着礼部依制筹备,择吉日迎娶和子内亲王入宫,册封为……‘和嫔’。倭国需依前约,尽快交割赔款、完成九州交接事宜。此次‘和亲’,乃汝国诚心悔过之见证,望汝国上下,好自为之。”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野寺忠政如蒙大赦,激动得声音发颤,连连叩首。他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皇帝似乎并未深究细节,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答应纳妃,幕府眼前的危机就算渡过了大半!
然而,野寺忠政并不知道,就在他叩谢恩的同时,一张远比“和亲”本身更加精密和深远的大网,已经在张枫的授意下悄然张开。
数日后,一份关于和子内亲王及其母族橘氏的详细密报,通过监察院在倭国的隐秘渠道,呈送到了张枫的案头。
密报证实了野寺忠政所言不虚。和子内亲王在皇室中确实地位边缘,其母橘氏一族,属于中等公卿家族,在京都的政治舞台上影响力有限,家族人丁不算兴旺,但家风尚可,子弟中也有几个读书种子,只是缺乏显赫功绩和强力靠山,一直难以跻身顶级公卿之粒
“橘氏……中等家族,有潜力,但缺机遇。”张枫指尖划过密报上的名字,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海中完善。
他召来了赵铁柱和监察院实际负责人墨莺(以特殊方式传达指令)。
“这个橘氏,是关键。”张枫指着密报,“和子入宫,其家族地位必将水涨船高。但我们要的,不是他们仅仅依靠‘外戚’身份在京都享福。朕要你们,动用我们在倭国的暗线和资源,暗中扶持橘氏!”
赵铁柱和墨莺神情一凛,仔细聆听。
“经济上,可以通过隐蔽的商路,给予他们一些特许的贸易份额或‘意外’的财富,助其扩充家业,笼络人心。”
“政治上,可以‘制造’一些机会,让橘氏子弟展现‘才干’,或帮助其结交、拉拢对幕府不满的中下层武士、地方豪强。”
“必要时,甚至可以提供一些‘情报’或‘建议’,帮助他们化解来自其他公卿家族或幕府的潜在压制。”
张枫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目标,是在不引起幕府和京都其他势力过度警觉的前提下,逐步将橘氏扶持起来,让他们成为京都乃至倭国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最好……能让他们慢慢成为公卿阶层中,倾向华夏、或至少能被我们影响的关键家族。”
“陛下是打算……从内部培养一个亲华夏的势力?”赵铁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不止。”张枫眼中寒光一闪,“和子入宫,若将来有所出,其子便有倭国皇室血统。若其母族橘氏能在倭国拥有足够的影响力……那么,这个孩子,以及橘氏,将成为我们未来插手甚至影响倭国政局的双重棋子!比单纯依靠一个在深宫、难以接触外界的嫔妃,要有用得多!”
这就是张枫的将计就计!德川家光想用和亲下长远毒棋,张枫就反过来,利用这次和亲,不仅在华夏宫内落子,更要将棋子埋到倭国的权力土壤深处!扶持橘氏,就是为未来的博弈,提前培植土壤和根系!
“此事需长远布局,耐心施为,务必隐秘。”张枫最后叮嘱,“橘氏可以壮大,但绝不能让他们察觉是我们在背后推动,要让他们觉得是自身‘时运’、‘才干’所致。具体如何操作,你们与潜伏在倭国的‘暗桩’商议,拟出细案报朕。”
“臣等遵旨!”赵铁柱和墨莺齐声应命,深感陛下谋虑之深远。
就在张枫部署扶持橘氏的同时,另一件关乎帝国长远根基的大事,也提上了他的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