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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夜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鸡鸣,高亢有力,分明是只雄壮的公鸡。

此刻才晚上十点多,附近早已拆迁殆尽,哪来的公鸡打鸣?更奇怪的是,这啼鸣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永不停歇。

奇迹发生了。

河岸边的民众突然停下脚步,呆立原地打了个寒颤,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我咋跑这儿来了?桥下一位老太太揉着太阳穴嘀咕道。

人们陆续起身,对自身处境困惑不已,仿佛刚从梦游中惊醒。

他们笑笑地散去,只当是桩奇闻轶事,浑然不觉方才的异状。

爷,那双手不见了?缩回去了?蓝彩蝶问道。

可能吧。

刚才的鸡叫太蹊跷,这附近哪有养鸡的?

蓝彩蝶眨眨眼:不定是神显灵,看不惯妖魔作祟呢。”

无双轻笑:按我的经验,老爷多半是个睁眼瞎。

走吧!

啊?大半夜不回家挨骂,要去哪儿?

去伊通。

院里新车不见了,准是三姥爷他们开去源头追佟四喜了。”无双可不想这么早回去挨训,更不想连累蓝彩蝶。

好呀,反正你去哪儿我都跟着。”蓝彩蝶甜甜一笑,紧紧挽住无双的胳膊。

这次无双只是微微挣扎,却没再推开她。

近水楼台,她离心上人又近了一步。

桥下的老者将一切尽收眼底。

老母树下人群散去,新生的嫩芽再度枯萎,古树重归沉寂,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树下寂静无声,一位约莫七十多岁的光头老者面容慈祥,眼中含笑。

呵呵……这子比他太姥爷还能折腾?随他去吧,我能做的都已做完。

七姑娘,铁鸡已完成你的嘱托,接下来就看爷的造化了。

我会在家中等他,但愿那一永不来临。”

为何他不愿像马福祥、马四海那样被无双寻到?其中自有深意。

那两位前辈是吴功耀留给后饶护身符,只要他们在,江湖中人便不敢动无双分毫。

他们本就是盗门中人,始终期盼着重回盗门。

这位老人却截然不同。

他隐藏极深,既非江湖中人,亦非盗门 。

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个寻常老者——爱在院里品茶,喜与邻里闲谈下事,偶尔打打麻将,过着平淡日子,不愿涉足江湖纷争。

但若有权敢与盗门为敌,威胁少主安危,他必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他才是无双身边最后的守护者。

他精通盗门绝学,是除吴功耀、莫七外唯一能守护无双的人,却更享受如今的清净生活。

出身贫寒的他性善良,心怀慈悲,远离杀戮。

老魔头,继续沉睡吧。

当年并非无人能制伏你,只是七姑娘时机未到。

如今你的肉身已毁,仅剩魂魄,爷自会处理。

老夫该回去歇息了......老人磕了磕烟袋,用滚烫的烟锅在树干烙下隐秘印记,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郑

伊通县距长春不远,早年隶属长春管辖,后划归四平。

从净月后方公路驱车前往,至多一时车程。

无双载着蓝彩蝶直奔青顶子山——伊通河源头,他的手下正与佟四喜在那里争夺某物。

半个多时后,夏利车驶入青顶子山的土路,尽头便是山上的老道洞。

山顶灯火通明,巴掌大的地方聚集了数百人,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呵呵......师兄,我带儿子和侄女来山里烧烤,这你也要管?佟四喜挂着礼貌的笑容,拄着降龙木手杖道。

他身后站着上百名黑衣保镖,个个都带着家伙。

喜子,少来这套,血符呢?交出来!马福祥怒目而视。

佟四喜后退两步,立刻有黑衣人上前护住他。

他可不敢离师兄太近,深知这位师兄的本事,若真惹恼了他,一掌就能要了自己的老命。

什么血符?师兄又笑了。”

喜子,咱们师兄弟这么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

你这种人,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当年沙问留下的秘密,你知我知,大师兄也知道,只是我们都谨遵师命不去触碰。

现在你竟敢偷走三枚血符,放出沙问的魂魄?喜子,当年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让沙问沉睡?你都忘了?

佟四喜从容点燃雪茄,阴笑道:师兄,话不能这么。

这事都过去快九十年了,咱们也该慈悲为怀。

沙问的魂魄也需要轮回,何必让他受苦?再了,区区三魂而已,我佟四喜动动手指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佟四喜!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痛快交出血符,三师叔已经给你面子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这事要是换作我......方老大脾气火爆,仗着盗门高手齐聚山头,叉腰叫嚷道。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刺骨寒气掠过他的头顶。

再看时,他那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已彻底光秃,头发和帽子都被削落在地。

佟嘉燕手持蛇皮刀柄的日本刀,站在佟四喜身前。

这把刀魂曾斩杀过二战日本战犯的魂魄。

师兄,咱们老哥俩话,什么时候轮到辈插嘴了?怎么,爷不在,你就管不住他们?要不要我帮你管教管教?佟四喜阴险地笑着。

佟嘉燕看似瘦弱美丽,但在南方跟随叔父学艺多年。

她确实学过美发,但那只是为了练习手速和手法柔韧度。

她的功夫不输蓝彩蝶,不过若没有这把,想与万刃马福祥过招还差得远。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双方人马都按住了腰间武器。

马福祥心知肚明,虽然盗门人多势众,都是 不眨眼的狠角色,但时代不同了。

佟四喜的手下全副武装,都带着枪,真打起来未必能占便宜。

老大!退下!他厉声喝道。

喜子,我们能谈谈吗?

佟四喜冷笑道:休想!他的笑容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可知这三枚血符意味着什么?

自然知晓。

不妨告诉师兄,早在数十年前,日本人就在暗中搜寻沙问留下的血符。

我窃取了他们的情报,一直在等待老母重焕生机之日。

对了,明日我便派人给老母修建庙宇, 沙问的,绝不能让他妨碍我的大事。”佟四喜语气坚决。

喜子!你......莫非想让白彦虎复活?你可知道后果?

白彦虎?与我何干!我要的是红衣祭坛下的那本可兰经!佟四喜终于道出实情。

他与马福祥本是同辈,如今又占尽优势,自是不惧对方敢真的动手,将盗门残存的老兄弟拼个精光。

这时山路上传来口哨声,只见无双吊儿郎当地与蓝彩蝶嬉闹着走来。

爷?您不是在家......马福祥不愿少主此时现身,那本可兰经事关重大,佟四喜很可能铤而走险。

无双摆手示意他噤声。

哎哟,今晚可真热闹。

这大春的就有蚊子嗡嗡叫,扰得人睡不着。

听这儿有戏看,特地来凑个热闹。

来来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赶紧打起来让我开开眼。”无双非但不斥责佟四喜,反倒对自家人冷嘲热讽,显然对被拘禁一事耿耿于怀。

这话实则是给马福祥听的。

作为盗门第二代领袖,马福祥本该挺身维护门派尊严,却仍将无双当作需要庇护的孩子,总想独自承担风险。

殊不知雏鹰羽翼已丰,无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市井混混。

爷恕罪,此事本不想让您......

都给我滚!无双头也不抬,连正眼都不给马福祥,首次给了这位长辈难堪。

可是......马福祥仍担心少主的安危。

三姥爷,您怎么还不明白?爷这是在救你们啊!快走吧,他自有主张。”蓝彩蝶始终坚定支持无双,在他耳边轻声劝。

哼!喜子,今日若非爷在此,定要你好看!给我安分些!马福祥一挥手,带着众人撤离青顶子山。

山顶老道洞前,只剩无双、蓝彩蝶与佟四喜对峙。

呵呵......佟四喜冷笑着走出人群,示意手下退下,只留佟嘉燕护卫在侧。

这位盗门少主诡计多端,若不留下人手,只怕连那三枚血符都会被蓝彩蝶夺去。

佟老板为何发笑?无双问道。

我在笑爷您呢。

听这几日被师兄他们关起来了?想必闷坏了吧?

“呵,你消息倒是灵通嘛?怎么,没派人来救我?哈哈……得了,这儿就咱们几个,明人不暗话。

我去见过巴雅拉了,他把当年的 都告诉我了。

乌苏里江锡赫特山里埋的就是白彦虎,对吧?”

两个姑娘警惕地对视一眼。

女人这种生物实在奇妙,表面温顺可人,却永远猜不透她们心底的阴暗何时爆发。

尤其是两个同样美丽的女子相遇,迟早要擦出火花。

佟嘉燕手中那把盗魂令蓝彩蝶心神不宁,那柄沾染过无数鲜血的利刃嗡嗡震颤,仿佛在向她 。

真要动起手来,她自知胜算渺茫。

无双此来并非为了争斗,他心知肚明已无法阻拦佟四喜。

佟四喜早已谋划周全,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唯一不确定的是,他是否真能驾驭白彦虎。

“没错,当年沙问费尽心机夺取那块风水宝地,就是为了安葬白彦虎。

那处阴宅名为定魂穴,能让亡魂永世沉睡,不入轮回。

只要时机成熟,他就能重见日。”佟四喜坦然道。

“那里就是红衣祭坛吧?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恕难奉告。

无论有什么秘密,爷都已错失先机。

但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做出伤害理之事。

我过,我只是个商人,不会引火烧身。

还望爷体谅。”

“喂!能不能把那把日本玩意儿收起来?烦不烦啊?”蓝彩蝶终于按捺不住,冲着佟嘉燕吼道。

这是她最讨厌的第二个女人,第一个是白素。

“要你管?我乐意!”佟嘉燕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