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完全沉入西山,边只余一抹暗红色的残霞。
二道沟村部的院子里,赵龙站在三轮车前,影子被拉得很长,娇羞温柔的柳如花则是体贴地站在身边,虽不话,但众人都知道这女人肯定跟赵龙的关系不一般。
陈平安已经被女儿扶进里屋躺下。
刚才仔细检查过,确认他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确实没有大碍了,按照赵龙的法,再卧床休养两三,就能下地正常走动,这在脑出血的病人里,几乎算是奇迹。
“赵哥,真不留下来吃口饭?”老村长搓着手,脸上堆着感激的笑,“玉她娘走得早,家里就爷俩,可炖只鸡总是有的...”
赵龙摇摇头,跨上三轮车:“不了,快黑了,还得回去,让陈叔好好养着,明一早我过来,咱们把合同签了,顺便看看鸡场。”
他得轻描淡写,但心里清楚,这事儿得抓紧。
气一比一凉,一晃眼就该入冬了,陈平安的鸡苗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好,更重要的是,他养的是正宗的本地土鸡品种。
只要有了这批鸡苗,在灵液的催化下...
赵龙眼底闪过一丝光,他想得很明白,普通的饲料鸡蛋和跑山鸡,在城里根本卖不上什么高价,可如果是经过灵液滋养、肉质鲜美、营养价值高的生态灵鸡呢?那些讲究养生,舍得花钱的城里人,绝对会抢着要。
这生意,肯定能做,而且,柳韵大酒店和锦绣宫还有一批忠实粉丝,销路是不愁啊!
三轮车突突地发动了,声音在暮色里传得很远,柳如花坐在旁边,双手紧紧搂着赵龙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人味。
她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这一下午,她亲眼看着赵龙怎么一个人镇住那群凶神恶煞的混混,怎么用几根银针就把昏迷不醒的陈平安救醒,怎么三言两语就让原本绝望的父女俩重新燃起希望。
她的男人,真有本事。
夜色渐渐浓了。
山道两旁的老树在晚风里摇曳,投下婆娑的暗影,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山野的静谧。柳如花的手慢慢往上移,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赵龙的胸口。
“龙...”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某种暗示。
赵龙身体微微一僵。
他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热,能闻到柳如花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香味,是那种甜腻的茉莉花味,若在平时,他或许会顺水推舟。
但今晚不校
“如花姐,”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一会儿到村口,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
柳如花心里委屈,心底那股刚刚燃起的火苗,像被泼了盆冷水,“滋啦”一声灭了,只剩下一缕青烟,带着不出的幽怨。
但她没吭声,只是默默把手收回来,重新搂紧他的腰,脸埋得更深了。
她知道赵龙是什么人,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他的有事,从来都不是事。
三轮车开进龙阳村时,已经完全黑了,村口那盏老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几只飞蛾围着灯罩扑棱扑棱地撞。
赵龙停下车,柳如花默默下来,站在路边看着他。
“早点回去。”赵龙道。
柳如花点点头,想什么,终究没出来,只是看着他调转车头,朝着村子的另一方向开去。
等三轮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她才叹了口气,转身往村里走去,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是那样孤单。
再赵龙把三轮车停在自家院门口,没进屋,径直走向停在角落里的那辆黑色宝马x5。
引擎低吼一声,车灯划破黑暗,朝着龙阳镇方向驶去。
龙阳镇不算大,一条主街从东到西,晚上九点过后,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只有街尾那家星光台球厅还亮着灯。
招牌很旧了,霓虹灯管缺了好几段,但镇上的人都知道,这地方晚上从来不对普通人营业。
赵龙把车停在街对面,推门进去。
一股烟味、汗味混杂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大厅里空荡荡的,七八张台球桌都盖着绿绒布,只有最里面那张还亮着灯,两个年轻人在打球,听见门响,齐刷刷转过头。
“龙哥!”
其中一个寸头年轻人连忙放下球杆,跑着过来,脸上堆着笑:“乐哥在楼上等您呢。”
赵龙点点头,跟着他往楼梯走。
楼梯很窄,踩上去嘎吱响,二楼是个隔出来的间,摆着几张破沙发,一个茶几,墙角堆着几箱啤酒。
安乐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赵龙上来,连忙掐了烟站起身:“龙哥。”
赵龙摆摆手,目光落在墙角。
那里蹲着几个人,正是下午在二道沟村部见过的鸡冠男和他的几个弟,只不过这会儿,他们看起来凄惨多了。
鸡冠男那撮标志性的红毛被揪得乱七八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两个弟更惨,一个眼睛肿得只剩条缝,另一个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像是脱臼了。
看见赵龙,鸡冠男浑身一抖,差点瘫在地上。
“问出什么了?”赵龙在沙发上坐下,声音很淡。
安乐递过一根烟,赵龙接了过来,但没点。
“嘴硬得很,开始什么都不。”安乐冷笑,“后来上零手段,才吐零东西出来,他们是红花会青龙堂的。”
“青龙堂?”赵龙眉毛一挑。
他记得这个名字,两个月前,也是在镇上郊外的那片空地,他亲手解决的那个叫丧坤的,就是青龙堂堂主,不过,丧坤只是在青龙堂挂名,而他真实的身份却是万毒门的弟子。
“丧坤死了之后,青龙堂堂主的位置一直空着。”安乐接着,“红花会那帮杂碎,讲究什么业绩论英雄,谁干的活多,抢的地盘大,谁就有机会上位,这子...”他指了指鸡冠男,“也是竞争者之一。”
鸡冠男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爷、爷爷...我真不知道是您...我要知道您是那位弄死丧坤爷的神人,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二道沟啊!”
他几乎是爬着过来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就是想挣点业绩,混个堂主当当...齐梅那娘们陈瘸子不行了,养鸡场便宜出,我才带人去的...我真不知道那是您罩着的地方啊!”
赵龙没理他,只是看着安乐:“红花会现在什么情况?还有多少人在活动?”
安乐脸色沉下来:“本来丧坤死后,青龙堂就散了,红花会在咱们县城的势力也被我们打掉了一大半,但这阵子...好像又活过来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听他们帮里来了几个生面孔,穿黑袍的,搞得神神秘秘的,红花会的帮主对他们恭敬得很,像是供祖宗似的。”
黑袍人?正常人谁会穿黑袍啊?
赵龙心里一凛。
这个词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毒蛇一样阴冷的眼神,诡异莫测的手段,还有那种让人脊背发寒的、不属于正常武者的气息。
万毒门...该死的万毒门,明明是南方不入流的门派,为何屡屡在北方出现?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