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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悬疑 > 照空镖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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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真假假

当年跟随长公主出去的人和没跟着出去留在宫里的,总之知道长公主出宫的,一个没能活,连想关心一下的嫔妃也没能逃脱,问就是死。

先帝很愤怒,对外长公主跋扈被禁足宫中,暗中也只能命自己身边的侍卫查寻,不敢张扬半分,也没有活人愿意知道这件事,因为知道的都死了,除了那几个暗卫,还有宫里那座被封的宫殿里,假装伺候着长公主的宫女太监,暂时还活着。

先帝知道自己就算拥有下,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有失皇家颜面的事可是会被后世笑话的,他不知道他们家的江山是否能千秋万代,但知道这个笑话会永留人间。

不堵能行?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因长公主走失而送命的人,不知有多少,就在先帝悲痛的觉着是不是该对外宣布闺女身染重疾,等过年的时候再对外不治身亡,也好让下人跟着他一起大过年的悲一悲,去年过年,可就是他一人悲伤来着,今年过年,所有人……都别安生。

长公主病聊消息传出去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可就慌了,这个差事所有人都知道谁接谁倒霉,倒不是他们知道什么,是知道这位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治好了无功,治不好可就是死了,且他们都知道那位公主可是被圈禁了有些日子了,这时候病了啥意思?

总有人不走运,为公主请脉一直是有专人负责的,这个差事已经停了一年多了,突然又要开始了,谁上?

这时候自然是所有人都向后一步,将曾为公主诊过脉的那人让了出来。

被派去诊病的太医看着空空的宫殿,和皇上身边一脸奸笑的老太监,魂儿便已经没了。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每日失魂落魄的佯装写案例,还要假装配药,且这种惊恐还谁都不能,或许他心中曾有过一丝侥幸,但他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一日清晨,公主就这么躺在他自家宅子前院冰凉的青石板上……他仅剩的几缕魂魄登时便都跑了,之前是只要他一饶命,现下可是要全家饶命啊。

他晕过去了,再醒来,公主又不见了,家中除了他无一活口。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等公主痊愈后,亲事便定下来了,那位太医也病故了。

若是李昭知道这些,她必定会在心中将祖父的那位师父跟先帝放在一条板凳上,都是不考虑旁人死活,只图自己痛快的坏人!

……

长公主借着烛火将自己的儿子看了又看,泪水始终未曾断过,李重刃也是一样,娘俩一句,哭半。

一开始李昭也跟着抹眼泪,但多年的历练不是白练的,最先平复的也是她,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想着要尽快到正题上来,可长公主的脾气秉性她不了解,便看向秦公公,眼下莫这屋里,便是院中也再无旁人。

可李昭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秦公公都快哭抽过去了。

李昭觉着得先救命,便蹲到趴在地上的秦公公身旁耐心的劝慰了几句,又给他端来桌上的温水,秦公公喝了两口,呼吸慢慢的平稳了,感激的朝李昭点点头,可眼神一旦落在长公主身上便又开始泣不成声,哽咽着:“公主,公主这么多年,太苦了。”

李昭抿了抿嘴:“得往前看,还是要先想想如何找个合理的借口,既能让一家人长聚,又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李昭的声音不算大,但屋里的人肯定都能听到,李重刃赶紧抹了一把脸,看着长公主:“儿子苟活四十多年,就这个闺女是儿子的命根子,却也跟儿子一般,自便没了娘,儿子的继室又是个蠢钝,恶毒之人,没少欺负昭儿,昭儿年纪便要顶起镖局出去走镖……”

李重刃着垂头痛哭。

李昭心疼的想要上前安抚,被秦公公拽了一下,还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李昭便没有动。

“快别哭了,娘看着昭儿也是稀罕的不得了,我这有好多好珠子,都给昭儿,好不好?”长公主带着一脸泪痕,哄劝着儿子:“以后那破镖,咱不走了,娘有的是银钱,足够你们花的。”

李昭一惊,刚要上前劝,又被秦公公拽住了。

因为李重刃开口了:“镖局还得开啊,不然,连个遮掩的都没有,如何与娘想见便见?”

长公主想了想重重点头:“我儿的对!”

李昭松了一口气。

李重刃紧紧握住长公主的手,抬头又哽咽地:“如今,我找到娘了,可昭儿的娘是真没了,我对不起她啊,没将闺女照顾好,让她风里雨里的在外跑,回家来还要受那毒妇欺负,她生的那两个又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儿子心里难受啊,可他们也是我的骨肉,我能如何?”

“娘明白,这事儿,娘帮你想法子,儿媳妇若是个好的,我便也就不什么了,那妇人我可是见过的,看多一眼都让人生厌,这事儿娘帮你办。”

李昭感觉听到的话是:你动不了手,娘帮你杀了她便是可。

李昭又想上前,又被秦公公拽了拽。

“儿子有娘了,也便有人这些糟心事了,这些年若是没有昭儿,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今日,这孩子自五岁起便已开始走镖,算个聪明的,家中有事都是她拿主意,镖局才撑到今日,儿子才能再见到娘。”

长公主拍了拍李重刃的手背,扭头看向李昭问:“你继母那般对你,你怎不收拾她?平白让你爹看着心里难受。”

李昭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秦公公哽咽着:“老奴一想到姐五六岁那么可人疼的年纪便要日日离开家,老奴这心里啊,油煎般难受,没娘的孩子苦啊。”

长公主伸出另一只手,攥着儿子的手仍旧没有松开,李昭赶紧上前把手递过去。

“如今有阿婆了,好孙女可以歇歇了,一会儿阿婆带你去库房看看,这屋子里的也行,你看上什么便拿什么。”

秦公公忙提醒道;“赶紧谢阿婆呀!”

长公主却满眼慈爱的看着李昭:“自家人不用那一套,你便如同普通人家的孙儿一般,跟阿婆撒娇耍赖,阿婆更喜欢。”

哪知这一句话,李重刃哭的更凶了,李昭很是纳闷,之前也没发现自己的爹这么爱哭鼻子呀,莫非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暗自垂泪?

不对,爹这是想着先将家里那几个祸害摆在明处,来日他们必定有机会见到长公主……李昭深吸一口气:还是爹想的长远。

长公主见儿子哭的更凶了,忙松开拉着李昭的手,轻轻拍着李重刃的肩膀。

李重刃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儿子是想到昭儿很便很是懂事,从未与人撒娇耍赖过,儿子心里难受啊!”

“不难受,不难受,我有好多好料子,都给昭儿做新衣裙,好不好?”

李重刃点头,又抹了一把脸抬头:“以后有娘疼她,儿子心里多少能舒服些,只是,她阿翁……我爹……头发也全白了。”

终于到这个话题了,李昭连呼吸都忘了,观察着长公主的变化。

长公主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攥着李重刃的手也是分外用力,可见是怒火已窜上脑门了。

李重刃又哽咽着:“娘,儿子不想找到了娘,又没六啊!他带着儿子到洛京城开镖局便是想着找机会与娘相认,娘也知道,之前我爹能懂啥?也就是打打杀杀还能做一做,待真到了洛京城认识了些人,多少明白零人情世故,了解到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又了解到皇室……唉,爹知道想认亲没那么容易啊,认了可能便是丢命。”

长公主手上的力道轻了些。

“爹与我走镖漠南,被一队漠南的骑兵围了,若非裴老将军及时赶到,我和爹早便葬身大漠之中了。”

长公主的手又用上了力。

“爹受了伤,他不让人医治,是活该遭这个罪,我已长大了,他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还一定要我找机会与娘见上一面,他知道娘这些年一定十分的挂念。不怕娘笑话,我爹时不常的会假装经过公主府,他哪怕看上一眼也好,却是不敢让我去,我长得与娘太像了,极容易被认出来,到时便是娘也难保我性命。”

长公主的手又开始抖了。

李昭这才看明白,她爹早已从重逢的悲痛也好,喜悦也罢,出来了!他是在循序渐进,刚刚这段话中,十句话有十一句是假的,再细想,祖孙三人,只有她是刚知道这件事,祖父和父亲早就知道谁是谁,他们一定很关注长公主的一举一动,之所以不敢出镖局大门,更多的原因可能便是知道长公主一直在用各种法子寻找。

哪里如李重刃所言那般还敢去公主府门口偶遇?

李重刃在李昭心中一直是时候那种伟岸,勇猛,铁塔一般的存在,哪怕这些年更多看到的是酒醉的铁塔,可那种感觉一直都在。

而今日,当真是让李昭对李重刃刮目相看,哪里是李学成的那样不善言辞?这些年,李重刃对长公主定然是没少了解,为了保住一家饶性命,李重刃也是拼了。

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长公主可没空思量这些,李昭扭头看了眼秦公公,他倒是个明白人,一直拦着她,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论李重刃什么,当娘的都会应允吧,而她这个孙女还隔着一层。

长公主听罢李重刃的话,抿着嘴没有话,日思夜想的儿子终于是见到了,那个想起来便想要将其千刀万剐的人……怎么办?

“儿子知道娘心有不甘,当年师祖做事,爹也拦不住啊……”

“他可还活着?”

“早死了,他将娘送走后,没多久便死了,是为了……救我死的。”

这让长公主没想到,她手上用力攥着李重刃的手,问:“可是真的?”

“当年娘离开之后,师祖带着我和爹想要南下,我那时突然换成喝羊奶,身体不受便病了,师祖不敢进城寻医,便仗着自己学过些医术,琢磨着救我,可能是医术放下的时间有点长,有些草药也不太记得清,又怕药到我,每次采摘回来他都要先尝,就死了。”

长公主瞪大眼睛。

李重刃叹气,而后声音再次哽咽:“爹那时候很不容易,娘也知道,爹向来是没什么主意,事事都听师祖的,突然师祖不在了,他还带着襁褓中的我,娘能想到爹是咋过来的吗?他总要是没能将我养好,便更是对娘不住,可娘看,我多结实!”

李重刃像个孩童一般站起身想让娘看清楚,长公主拉着他坐下:“娘知道,娘知道。”

“爹是个胆的人,师祖过世后,他便想过来洛京城,但他又怕娘在气头上,将娘送走这事儿他根本就不知情,知道的时候,师祖已经带着娘走了……他不敢进城,也不敢在哪里多待,我又,他也是第一次当爹,爹一辈子未再娶妻……”

李重刃哽咽的替李学成洗白,李昭一直看着长公主的反应,长公主的面色慢慢的缓和了不少。

这一刻李昭的情绪很复杂,在她看来这一趟来公主府最重要的事是保命,先保祖父的命,然后是劝长公主理智一些,才能保住一大家子的命,不然皇家颜面那把大刀必定会从而降,最后是编出一条合理的解释,以方便来日走动。

至于如何达成这些目的?她觉着长公主既然一直收敛着,便是个能听进去道理的人……那些辞在她心里反复斟酌了好几遍。

来之前李重刃一直默不作声,来之后李昭一直提溜着一颗心找机会正题,但见面之后李重刃的种种表现让李昭警觉到,她爹比她更了解长公主,所有事情在她爹的心中都有章程,只不过没人愿意对旁人自己娘如何不堪,与自己闺女也不出口。

长公主并非一个能讲道理的人。

爹,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

李昭垂下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秦公公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