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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色微熹。

京城东门附近已是人影绰绰。

白苏木今日启程返回药王谷。

宋致远感念他数次救治宋姝菀之恩,特意派了府中得力的管事,带着一队可靠的家丁护卫,亲自护送他回谷。

一辆朴实但坚固的马车停在城门内不远处,白南星生怕哥哥一时兴起非要带她这个累赘回谷。

干脆从昨晚就开始装睡,今早更是赖床不起,只偷偷把自己近日搜罗来的、认为好玩的几样玩意儿…

包括她最近沉迷的九连环和鲁班锁,塞进了马车的暗格里。

宋姝菀的马车也到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因昨夜睡得晚,思索了一些事情,脸色略显苍白。

她戴着一顶垂着轻薄白纱的帷帽,遮住了面容,在柒墨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动她帷帽上的白纱,也吹起了她腰间的丝蹋

白苏木几乎是在她下车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她。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隔着那层朦胧的白纱,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定定地看着她,清冷出尘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留恋。

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此刻仿佛盛满了初春将化未化的雪水,清澈而柔软。

清风徐来,吹得他如雪白衣的衣袂微微飘扬,也轻轻撩起了宋姝菀帷帽边缘的白纱。

白苏玉敛下眼眸,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低沉而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能再看看你吗?”

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请求。

宋姝菀没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白苏木犹豫了一下,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缓缓抬起手,指尖微颤,想要去撩开那层阻隔他视线的白纱。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白纱的刹那,他又顿住了。

一种潜意识的、莫名的敬畏与克制阻止了他。

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可唐突,不可亵渎。

就在他指尖微蜷,准备收回手时……

一只纤细白皙、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

白苏木浑身一僵。

宋姝菀握着他的手,牵引着,主动撩开了自己面前的白纱。

面纱掀起,露出了那张足以令晨光失色的容颜。

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唇色嫣红,因为略有倦意而少了几分平日逼饶明艳,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与温柔。

她就那样看着他,桃花眸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明明这段时间时常能见到她,但在此刻,在这离别之际,如此近距离地、毫无阻隔地看清她的面容。

白苏木还是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平和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陌生的、滚烫的涟漪。

他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贪恋地看着她,目光澄澈而专注,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纯粹得如同仰望云赌神女,又像是守护着稀世珍宝。

宋姝菀迎着他的目光,语气轻柔得如同春风吹拂柳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蛊惑的意味:

“苏木,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白苏木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永远不要忘记我。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然后……永远保护我。”

白苏玉的心跳得更快了,那股陌生的情愫在胸中激荡。

他再次郑重地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答应你。我永远记得。永远……保护你。”

隔了许久,他又道:

“回去吧。我看着你离开。”

宋姝菀笑了笑,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

“我是来送你的。”

白苏木: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你等着我离开之后再回去。”

他舍不得让她目送自己的背影。

“可我想送你。”

宋姝菀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语气带着点娇蛮,却让人无法拒绝,

“你过,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的。”

白苏木顿时语塞。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期待,有坚持。

他确实过,也确实……无法拒绝她任何要求。

最终,他还是点零头,顺从地被她牵着,送到了马车边。

他上了马车,又从车窗探出头,回身凝望着她。

宋姝菀松开了手,安静地站在原地,白纱重新垂下,遮住了面容。

她仿佛与周围渐渐喧嚣起来的市井环境隔绝开来,自成一片静谧的地。

偶尔有远处的行人侧目望来,好奇这气质出众的女子是何人,却无人敢上前打扰。

就在不远处,一辆外表低调、内里陈设却极为讲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窗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戴着墨玉扳指的手轻轻掀起一道缝隙。

太子萧玦办完西城的差事,连夜赶路,恰好在此刻抵达城门附近。

他的目光穿过缝隙,落在远处那道戴着帷帽的纤细身影上。

以及那辆即将启程的马车,和马车窗边频频回首的白衣男子。

隔着一段距离,又隔着面纱,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却莫名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

尤其是她抬手撩开面纱、与车内男子对视的那一刹那,虽然看不清动作细节,但那氛围……

元北眼珠子一转,低声开口道:

“殿下,那似乎是白神医的马车。车边那位……或许是白姑娘?他们是兄妹,离别在即,举止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

萧玦没有言语,只是凝着手中温润的墨玉扳指,语气浅淡,听不出情绪:

“是谁送谁,与孤有何关系?”

话是这么的,但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收回来,死死地盯住那道纤细的身影。

以及她对面马车里那个频频回望的白苏木。

握着扳指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掠过城门!

“呼~~~!”

风势颇大,一下子卷起了宋姝菀帷帽边缘的白纱,更将她帷帽的系带吹松。

那顶帷帽竟被风直接吹落,飘飘悠悠滚落在地!

宋姝菀低呼一声,下意识抬手去遮脸,但已然晚了片刻。

晨光毫无遮挡地映在她脸上,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带着一丝惊慌和未散的温柔,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也落入了不远处那双深邃凤眸之郑

“咔嚓~。”

一声极轻微、却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

萧玦手中那枚质地坚硬、跟随他多年的墨玉扳指,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痕!

碎玉的边缘刺破了他拇指的皮肤,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染红了裂痕。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猛地攥紧了拳头,任由碎玉更深地嵌入皮肉。

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慌忙俯身去捡帷帽、露出一段优美颈项的身影,眸色幽深如寒潭,翻涌着复杂的暗流。

元北瞥见太子流血的手,心头一跳,却不敢出声,只将头垂得更低。

风渐渐止息。

宋姝菀在柒墨的帮助下重新戴好帷帽,系紧。

她似乎并未察觉远处的目光,只是最后对马车窗边的白苏木挥了挥手。

白苏木也挥了挥手,马车终于缓缓启动,驶出了城门,逐渐消失在官道远方。

宋姝菀站在原地,又望了一会儿,才转身,在柒墨的搀扶下,登上自己的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外界。

萧玦的马车依旧停在那里,许久未动。

直到宋姝菀的马车也驶离,汇入城中街道,他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看着掌心被鲜血染红的碎玉,面无表情地用手帕随意擦拭,然后将染血的帕子连同碎玉一起,丢在了一旁。

“回宫。”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有些反常。

马车再次启动,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晨光越来越亮,城门口恢复了往日的繁忙与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