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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木星轨道上的三人享受长假时,东协内部的会议还在连轴转,文件一叠叠堆上来又被摊开,阿拉伯半岛的局势在图板上不断变形,像是一块被反复揉皱的金属片,任何尝试修补都只能暂时维持几时。

大马士革地区的驻军还在为港口失控、水源争夺、部族武装扩散这些问题头疼,可麻烦并没有停在这里。

中东的夜色里出现了更不对劲的东西。

最初只是几条从利雅得北区传出来的短视频,画面抖得厉害,只有远处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在路灯下晃动。有人那是受赡人,有人是毒品后遗症,还有人军火库爆炸后散出的化学品造成了幻觉。

视频没什么可信度,可它出现的时间太巧,背景里的街区已经在战火里断电,拍摄者的呼吸声乱得不像正常人,像在拼命压着恐惧。

随后是巴士拉方向的传闻,有车队夜间穿过废弃的高速公路,司机声称路边看到的尸体半截陷在沙里,却在车灯掠过时突然挣了一下,像是抽搐,又像是试图起身。

同行的人那是夜视设备的故障,图像延迟造成的错觉,可司机坚持自己差点撞上那东西,甚至能看到它胸腔的位置鼓起又塌下去。

接着是阿布扎比附近的难民营,一名负责医疗分发的志愿者在广播信道里留下几句话,只有人“伤口愈合得太快”,皮肤颜色发暗,夜里失踪,留下的帐篷被撕开一道口子,线头整齐得不像是人手扯开的。

信息很快被删除,但有几秒钟的延迟足以让它被录下来,在各个武装组织的内部频道里传来传去。

东协情报部的人员在后台比对这些片段时,注意到一个共同点:所有出现异常的地点,都是最早陷入无序、也是最早断开监控的区域。

没有政府,没有警察,没有可依赖的指挥系统,只有不断流动、不断逃散、不断掠夺的民兵和难民。

任何东西只要混进这种环境,都像是在空地里洒一把火,没人有能力阻止。

新的传言越传越离谱。

有人是旧日的诅咒,有人是军方的秘密武器泄露了,还有人是“沙里爬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版本有证据,可它们开始沿着各个战线蔓延,像烟一样钻进每一支武装、每一个检查点、每一条走私路线。

东协收到的情报变得越来越乱,来源越来越不可靠,可一条隐约相似的线始终没断过:

有人在夜里遇到行动方式“不像人”的影子,速度太快,身体比例不对,受了伤却没有倒下。

还有人听见废墟里传来低频的撞击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从里面挤出来。

此时的东协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真正的性质,只把它视作战乱环境里的传言叠加,但混乱中的扩散比计算模型里预测得更快。

——————————————

阿拉伯半岛夜里的温度降到沙地发凉,巡逻车队沿着一条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公路缓慢前进。

前车挂着几盏临时焊上的探照灯,光束扫过废弃的加油站、塌掉半边的墙、散落在路边的破碎广告牌。

队长坐在副驾驶位置,手扶着车门边缘,盯着前方的黑暗。

他们今晚是例行巡逻,只负责看住这一段水井区附近的道路。

车停在一个倒塌的收费亭边。

通讯兵打开车门检查地面留下的轮胎印,判断是哪支队伍经过。

空气里有淡淡的焦味,但已经分不清是燃油燃烧后的味道,还是某种爆炸物的残留。

士兵们刚下车,其中一个戴着头巾的年轻人打了个呵欠,低声嘟囔:“白又有人北边的营地出了怪声,还有人半夜看到能跑在墙上的影子。”

旁边的老兵扛着步枪往暗处看了一眼:“影子能跑就怪了,都是乱传的。前几有死人爬起来的,也是假的。”

通讯兵检查地面时没抬头,只:“假的也好,真有那种东西,我们这几车人不够塞牙缝的。”

队长走过来:“少话,集中注意。”

士兵们收声,把随身灯往前方照过去。

“后面那块要再检查一遍。”队长。

听罢,两名士兵提着步枪走向更暗的地方。

探照灯打过去时,照出一片斜倒的铁皮和几块被撕开的沙包。

士兵举着枪往前移动,步子很慢。

地上有拖行的痕迹,从废墟里延伸到公路外。

其中一个士兵皱眉:“这里有人受伤,被拖走了。”

他完不久,旁边的墙缝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像是石头被拖着擦过地面。

探照灯照过去,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一条细碎的裂缝延伸进去。

队长刚想让人退回来,第二声摩擦突然变得很急,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猛地换了个方向。

声音太快,像是在地面爬行,也像是在墙体里面移动。

“拉开距离——”

话没完,一道影子从废墟深处冲出来。

士兵只看到一个扭曲的轮廓,像是人,却又完全不是那个比例。

四肢的长度不对,动作像是跳,又像是扑,整个身体贴着地面抖动着冲来。

速度快得超出肉眼反应,好像从黑暗里被弹出来一样。

第一名士兵被撞得踉跄后退,还没站稳,影子就已经贴上他的胸口。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步枪被推到一边,身体被压得弯折。

队长听到骨头断掉的声音。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另一名士兵开火,子弹在黑暗里拉出连续的火花。

影子被打得后退几步,却没有倒下,像是对冲击毫无反应,又再次扑向第二名士兵。

子弹打穿了它的肩部,皮肤裂开一条口子,裂缝下的组织在跳。

那不是血液喷溅的样子,更像是某种肉块结构被瞬间挤压后反弹。

士兵踩着碎石后退,扳机几乎要被他捏出变形。

巡逻车后方的机枪手加入射击。

高亮曳光弹把夜色撕开,打得地面四处飞沙,但影子仍旧往前爬,动作越发像是某种被火力激怒的动物。

队长往后撤,与驾驶员一起拉开车门,把剩下的人全部叫上车。

机枪继续压制,子弹落点把影子的身体打得歪成奇怪的角度,可它又慢慢爬起来,像是关节不需要正常顺序一样在地上撑起身体。

“走!”

柴油发动机轰鸣,车队掉头离开。

机枪手最后一次扣下扳机,把整条弹带倾倒在那片黑暗里。

影子的轮廓在弹雨中断断续续地晃动着,没有被打碎,也没有被击退,只是在闪烁的光里呈现出更扭曲的形状。

车队一路冲回据点,士兵们大口喘气,谁都没有话。

队长把铁门关上后,看了一眼刚才被撞得凹下去的车门。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