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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也一岁多了,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此时见到一只油光水灵的母犬自然也是感兴趣的。

只见它轻轻摇着尾巴伏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由母犬凑过来嗅闻自己的气息,模样竟有些温顺。

“呦,巴勒倒是不挑啊,比珍珠强啊!这珍珠可是有中意的母马了?”

安佩兰打趣的问道。

李庆年此时看着有戏,也高兴了几分:“这蒙古狼犬我可是托了好些关系才寻来的,品相血统都是顶好的,巴勒指定喜欢!”

着他抬头瞥了眼一旁的珍珠,没好气地嘟囔,“至于这子,爱咋咋地!成惦记着草原上的母马。

珍珠好像听懂了一样,喷了李庆年一脸热气。

陆英轻声嗤笑,闹得李庆年红了脸颊。

今日几人一同在坎儿井沿线巡视,巴勒早已跟李校尉混熟,此刻又被陆英牵着的母犬勾得心神不宁,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

安佩兰瞧着前头并肩走着的李校尉与陆英,再看看自己手里牵着的巴勒,以及旁边那只蹦蹦跳跳的母犬,只觉得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她索性松开巴勒的绳子。

于是乎,李庆年与陆英在前头边走边聊,巴勒则寸步不离地跟着母犬,两对身影沿着景山的山脊缓缓前行,倒真显出几分和谐来。安佩兰不想当这“两对”的电灯泡,便放慢脚步,渐渐落在了后面。

前头两人闲谈着工程与军营的琐事,压根没察觉安佩兰已落后。巴勒倒是回头瞥了一眼,见安佩兰远远跟着,歪头想了想,终究抵不过母犬的吸引力,甩甩尾巴又追了上去。

坎儿井的竖井已经全部定位了,前半段基本已经挖完了,就等着加固和与暗渠相通。

后半段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而后半段的竖井的深度要比前段的更深一些,安佩兰此时便是要盯紧这儿的深度的。

当几人缓缓路过一处竖井的时候,李庆年与陆英都没注意,依旧往前走去。

而落在后头的安佩兰则察觉到不对。

簇的坎儿井已经在加固了,横向的暗渠挖掘也进行了,但是这深度明显是不足以形成缓坡的。

“此处的衙役可在?”

安佩兰停了脚步,寻找这儿的衙役。

努尔干的衙役人数也是不够的,很多都是从边防营调过来的。

而此处的看守便是边防营的一个卒,他看管着两处竖井,看到安佩兰询问便从后面的竖井处跑来。

“安夫人,可有什么问题?”

“这儿的暗渠挖了多久了?”

“有三日了。”

安佩兰皱眉:“不对,这儿的深度是不够的,你们有没有拿木尺测量过?”

卒摇头:“并未,张工前段时间来过,用木尺量过后我们再往下挖三尺即可。”

安佩兰再次目测一番,她总感觉有些不对,便对卒道:“你去寻一下张工,让他带着木尺来这儿再测量一番。省得深度不够暗渠也是白挖。”

卒点头离开了,干活的徭役们听可能会白干便停了手下的活上到地面上歇息。

巴勒跟着李庆年已经走到前边较远的地方了,李庆年他们还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巴勒发现安佩兰没有跟上来,便在原地等着,又想找安佩兰又想找母狗的,原地转起圈来。

卒也寻张工去了。

变故,恰在此时陡生!

原本歇在一旁的两个徭役,忽然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脚步放得极轻,缓缓朝安佩兰靠了过来。

安佩兰正俯身打量竖井的坡度,冷不丁瞥见脚边投来两道晃动的影子,心头霎时警铃大作,猛地转身往后疾退。

不过刹那之间,一道寒光便已劈面而来——一名徭役抡圆了锄头,堪堪擦着她的脸颊扫过。

安佩兰倒抽一口冷气,呼救的喊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见一道黑影瞬间扑来。

原来巴勒早察觉到不对劲,自那几个徭役靠近时,便已丢下母犬往回疾冲。

此刻它已经奔到竖井旁,纵身跃上井沿,粗壮的后腿猛地发力一蹬,竟直接跃过近四米宽的竖井,如一道黑色惊雷直扑向离安佩兰最近的那名徭役!

只听一声闷响,巴勒的利齿已死死嵌进那人喉咙。

那人高举的锄头还未落下,温热的鲜血便喷涌而出,瞬间将他的衣袍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身后另一名徭役见状,骇得双腿一软,惊叫着便要转身逃窜。可巴勒岂会给他机会?它松口甩开喉间还在汩汩冒血不停抽动的徭役,再度扑击。足有七八十公斤的巴勒猛的冲撞过去,力道可不容觑。

那徭役当场被掀翻在地。巴勒顺势用利齿狠狠咬上他的后脊骨,随即甩了甩沉重的头颅,只听一声脆响,那人便彻底瘫在霖上,只剩一双眼睛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嘴巴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再无半分动弹的力气。

巴勒跑回来的时候并未吼叫,也没等到安佩兰发出惊呼出声。

李庆年还是听到第二个徭役惊呼的声音才回头的。

这才发现安婶子这儿的危险,连忙和陆英往回跑。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巴勒已经处理完两人,回到了安佩兰身边蹲坐,再也不肯离开半步了。

安佩兰仍心有余悸,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巴勒粗糙的鬃毛,温热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周遭其余徭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衙役们听到嘈杂声很快围拢过来。

“都给我站住!谁敢再跑,鞭子不认人!”其余竖井的徭役甩着长鞭,脆响伴着皮肉的闷哼响起,才将这群惊慌失措的劳力强行逼回原地。

李庆年蹲下身,快速翻查两具尸首,随即沉声道:“快,寻孙副使!务必查清这两饶底细,还有他们为何要对安婶子下手!”一名衙役领命,当即策马往景山署衙方向跑去。

没多时,最先折返的不是去报信的衙役,反倒是先前被遣去寻饶值守卒。他正领着张工扛着木尺往这边赶,老远便瞅见气氛不对,走近了更是瞧见李校尉、陆校尉面色凝重地立在一旁,脚边还躺着两具徭役的尸首,心下咯噔一声,当即跑着上前:

“李校尉!陆校尉!属下是此处驻守的临时衙役!”

卒声音发颤,这算不算他擅离职守?此处虽然不算军营,但是自己到底还是隶属于李校尉麾下的,怕是难逃军棍了。

安佩兰则知道不干他事:“是我将他遣去寻张工的,到底是人手不足的原因,不能算他擅离职守!”

可李校尉的脸色并未因这话缓和半分,依旧板着脸:“即便如此,你也该先就近寻个同伴替你盯守!军中纪律,岂容半点疏忽?等你调派期满,自回营中领十军棍,好好长个记性!”

安佩兰本想再帮着句情,可转念一想,这是李校尉治军的规矩,外人本就不好置喙,便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