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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介孤身女子......

程少商举目无亲,家中又无人教导谋生本事,如今独自在外寸步难校

当初离家时满心真,此刻才知世间艰难。既不愿流落风尘,又拉不下脸行乞。正彷徨时竟迷了路,连归家都成了奢望。

几个泼皮在秦楼楚馆外转悠,见这落单的娘子生得标致,便涎着脸围上前调笑。为首那满口黄牙的混混伸手就要摸她脸颊,惊得程少商连退数步。

光化日之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她强作镇定呵斥。

混混们哄笑起来:衙门老爷们可没闲工夫管你这等闲事。言外之意,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最是好欺。

家父程始将军若知晓...程少商话音未落,泼皮们便嚷嚷:什么程始李始的,听都没听过!见众人果真不识父亲名讳,她心底发苦,只得搬出最后底牌:那...贾铭大人总该知道吧?

听到“1281”这个称谓。

五名地痞明显浑身一颤。

龇牙汉子紧张地瞪着程少商:“无双伯?”

见震慑奏效,程少商暗自宽心。

“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若敢损我分毫,必将你们千刀万剐,像处置宁国府贾珍那般处以极刑!”

少女越气势越盛。

吓得五人齐刷刷跪倒。

“姑奶奶饶命!”

“的们有眼无珠,您就当路遇疯犬...”

他们裤管发抖,肝胆俱裂。

谁都清楚——若真是贾铭家眷。

那 ** 定会活剐了他们。

国公府的前车之鉴犹在。

这煞神的凶名谁人不知?

见名号如此管用。

程少商反倒恍惚。

此刻才惊觉:

父母择定的良人,

竟有这般滔 ** 势!

比起上神只般的未婚夫,

自己父亲简直如脚下污泥。

她心绪纷乱:“莫非选错了?”

适才种种令她方寸大乱。

......

恰逢京兆府差役巡经此处。

并非五城兵马司的人。

程少商急唤:“这伙歹徒意图不轨!”

“又是张三你们啊。”

差役熟稔的招呼声,

让少女心底发凉。

果然 ** 勾结。

暗骂新学的成语:沆瀣一气!

悔意更甚:早知如此,

不如老实给贾铭作妾!

稍顷情势却出人意料。

这事总算彻底解决了。

发觉程少商竟是贾铭未过门的偏房。

那群衙役神色立马不同了。

程姑娘万安。

这群泼皮竟敢冒犯您,简直活腻了。

卑职这就押他们去衙门,请府尹大人发落。

众人慌忙向程少商躬身作揖。

随即利落地把张三等人捆了个结实。

程少商暗自吃惊。

她怎么都料不到。

即便是京师衙门。

也要看贾铭脸色!

权势竟如此惊人!

这令她暗自欣喜。

也罢,你们且好生惩戒,本姑娘慈悲,就赏他们百八十杖吧。

此言一出。

张三等人面如土色。

衙役们暗自叫苦,百杖还慈悲?若真动怒该何等可怖!

众人吓得后背湿透。

赶忙押着嫌犯回衙。

确实不敢徇私枉法。

若事后贾铭追问起来。

他们可担待不起。

......

望着张三等人被拳打脚踢押走的狼狈相,沿途哀嚎不绝。

程少商顿觉畅快!

呸,叫你们欺辱本姑娘。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待人群散尽。

忽然怔住:糟了,忘了让他们派人送我回府!

此刻暮色深沉。

街上行人愈发稀少。

独留她一人站在巷口,偶有路人也都快步避开。

因各大州郡入夜便行宵禁。

这是历朝铁律。

譬如唐律就明载之罪。

《宫卫令》有云:每夜漏尽,击闭门鼓六百响;破晓时分,擂开门鼓四百声。凡鼓息后无故夜行者,笞二十。

我来为您

夜幕降临后,城中灯火渐熄。官府法令严明:除公务信使、婚丧求医等紧要事务外,百姓不许夜校大乾律法更将夜禁制度细化——暮鼓响则禁行,晨钟鸣方解禁。

犯禁者必将受惩:二三更游荡者杖责四十,京畿重地加罚至五十;禁初或禁末犯夜者亦难幸免,分别杖三十、四十。唯疾病产丧可得通融。

然律法森严,权贵除外。

程校尉之女少商哪有特权?其父区区从七品武官,在这神京城里,五品以下官身、三品以下爵位者,谁敢妄称权贵?

暮色四合时分,漏壶已近戌时。迷途的程姑娘若不及早归家,恐将遭巡役拿问。

须快些寻人问路才是。她攥紧衣袖暗忖。

忽闻惊雷炸响,转瞬雨落如珠。虽非倾盆之势,却也足够将她浇透。

啊呀!少女惊呼着奔至檐下,仍被斜雨打湿前襟。这番狼狈情状,恰被打青楼出来的某位贵人瞧见。

好个雨打梨花的俏丫头。八抬大轿里传来带着酒意的声音,带回去,今夜就由她伺候。

忠顺王府的长史躬身领命,带着豪奴逼近:姑娘好福气,王爷瞧上你了,乖乖跟我们享富贵去。

程少商面对对方施舍般的姿态和居高临下的神情,神色冰冷。

所谓的长史官,实则是亲王府的重要属官,掌管忠顺亲王府的一切事务。

程少商眉头紧皱,面露厌恶:“我不去!”

潘长史勃然大怒:“你可知我家王爷是谁?他乃忠顺亲王!是陛下亲兄弟!”

从封号“忠”“顺”便能看出,他深得皇帝信任。

的确,忠顺亲王正是雍顺帝的胞弟。

皇家素来权势争斗无情,而忠顺亲王能在帝位之争中全力支持皇帝,足见其忠诚。

昔日雍顺帝能废黜太子登基,亦少不了忠顺亲王的助力。

正因此,潘长史底气十足,嚣张跋扈。

在他眼中,自家王爷愿意让一个连丫鬟都没有的孤身女子侍寝,已是大的恩赐。

可对方竟敢拒绝,简直不识好歹。

......

听闻对方是忠顺亲王,又是皇帝的亲兄弟,程少商心中一震。

她知道,以自家的地位,根本招惹不起这样的权贵。

但她绝不肯屈从,情急之下,再次抬出贾铭的名号:“我乃无双伯贾铭的未婚妾室!”

果然,潘长史一听“无双伯”三字,立刻变了脸色。

他狐疑地打量她几眼:“你若是无双伯的妾室,怎会如此落魄?”

程少商并未提及离家出走之事,以免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眼下街上无人,若被抓走,便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她镇定道:“我让丫鬟们去买东西了,在慈候。”

潘长史半信半疑,赶忙撑着油纸伞,急匆匆跑回轿前禀报:“王爷,那女子自称是无双伯的妾室。”

【39

忠顺亲王肥头大耳,眉目间依稀可见几分太上皇的影子,闻言眉头紧锁。

贾铭之名,他自然知晓。作为消息灵通的亲王,他对这位无双伯并非一无所知。

况且他还是李世明的胞弟,对贾铭的底细了如指掌。

虽未与贾铭有过交集,甚至未曾谋面,却早闻其名。

连日称病不朝,各方消息皆由耳目传递。

如今有了报纸,打探起来愈发便利。

此事令他心生警惕。

潘长史附和道:“消息确凿,那位无双伯四处纳妾,盛家、高家、罗家、程家,报上写得明明白白。”

“这女子出自哪家?”

“多半不是盛家或高家的。”潘长史沉吟道。

…………

忠顺王嗤笑出声:“只要不是盛、高两家便无妨。罗家?早破败得不成样子。至于程家?卑贱草芥罢了。”

高家因出了位宫妃,盛家又有言官撑腰,王大夫饶背景同样不容觑。若非必要,忠顺王绝不愿招惹这两家。

但对罗家毫无顾忌——丢了官爵,复起无望,谁会在意?

程家更不值一提。

区区校尉,蝼蚁不如。

忠顺王挥袖下令:“把人押走。”

轿帘垂落,仪仗欲校

“遵命!”

潘长史当即喝令堵截程少商的两名侍卫:“动手!押回去!”

“是,长史!”

侍卫猛然钳住程少商双臂。

她浑身冰凉,若被掳走,必遭 ** 。

恨不能逆转时光,逃回半日前。

可世间何来后悔药?

“放开她!”

…………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骤起。

兵马司列队疾至,为首者正是策马而来的郝萌!

一千二百八十六回

贾铭派出数千精兵全城搜寻。

偌大京城,除却宫墙内的贵人,能如此大手笔的,唯贾铭一人。

兵马穿街过巷,明火执仗,遁藏者无处隐匿。

(街头嘈杂声)

救命!

程少商望见郝萌率部而来。虽不识来者,但见五城兵马司的服色——这正是贾铭麾下精锐。

她眼眸骤亮,扯着染尘的袖口高呼:我乃贾提督的房里人程氏,速来救我!

(刀鞘碰撞声)

郝萌确认身份后,当即率二十余骑合围。寒光闪闪的兵刃,将忠顺王府的轿辇并十余名扈从,困作铁桶阵势。

末将郝萌,请程夫人安。

(铁甲铿锵)

翻身下马的将领抱拳行礼,眉间一道疤在火光下格外分明。程少商注意到他甲胄上未干的血渍。

谢将军搭救。

她福身还礼,鬓边金步摇的流苏晃得厉害。那声听得她耳根发烫,但比起白日里忠顺王府家奴的腌臜话,此刻竟觉格外熨帖。

(夜风卷起焦糊味)

经此一劫,她忽然懂了母亲的絮叨——能倚靠贾铭这棵大树,原是自己的造化。想起父亲袖手旁观的模样,她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