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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玄幻 > 仙指问心 > 第737章 丹尊的冷笑·早就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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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丹尊的冷笑·早就说过

蘑菇汤喝完的时候,楚清歌正在收拾锅碗。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把锅底最后一点汤渣刮干净——没办法,逃亡路上,一粒米都是宝贵的。朱朱蹲在她肩头打饱嗝,七彩尾巴懒洋洋地垂着。

“主人,”它含糊地,“下次能不能放点辣椒……”

“辣椒要省着用。”楚清歌正色道,“这可是战略物资,关键时刻能当暗器撒的。”

阿甲在边上刨坑埋厨余,闻言抬头:“主人,我昨挖洞的时候发现一片野辣椒丛,红的,特别辣!”

“真的?”楚清歌眼睛亮了,“在哪?”

“往南三里地,悬崖边上——”

话音未落,眉心胎记猛地一烫!

紧接着,一个苍老又讥诮的声音直接在脑子里炸开:

“呵,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讨论辣椒?”

楚清歌手一抖,锅差点掉地上。

沈墨瞬间起身,剑已出鞘三分:“他出来了?”

“没、没出来。”楚清歌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就是在里头话……老东西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脑壳又不是茶馆,随你进进出出!”

胎记又烫了一下,丹尊残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茶馆?你这识海如今跟废墟差不多。道心不稳,杂念丛生,老夫待得都嫌憋屈。”

楚清歌翻了个白眼,继续收拾锅:“那您老倒是搬出去啊?又没人留您。”

“你以为我不想?”丹尊冷笑,“若不是被神农封印捆在这破胎记里——”

“停停停。”楚清歌打断他,“陈年老账咱们改再算。您突然冒出来,就为了吐槽我的识海装修风格?”

火堆边安静了一瞬。

赤羽歪着头,金红色羽毛在晨光里微微抖动:“这老鬼又憋什么坏水?”

朱朱紧张地抓紧楚清歌的衣领:“主人,他要夺舍吗?我、我啄他!”

阿甲已经摆出了防御姿势,鳞片上泛起淡淡的龙鳞虚影。

沈墨的剑完全出鞘了,剑尖指向楚清歌眉心前一寸——精确得吓人。

丹尊残魂在胎记里“啧”了一声。

“紧张什么。”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老夫若真要夺舍,昨晚她道心震荡时就是最佳时机。可惜啊……”他拖长流子,“夺了她这具被道盯上的身子,老夫岂不是也要变成‘药材’?”

楚清歌动作一顿。

她慢慢放下锅,在火堆边坐下:“所以您老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丹尊的声音陡然尖锐,“你们现在干的这些蠢事,老夫千年前就看透了!”

火堆噼啪响了一声。

楚清歌和沈墨对视一眼。

“看透什么?”楚清歌问。

“修仙是骗局!飞升是陷阱!道就是个饥不择食的饕餮!”丹尊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带着某种压抑千年的狂躁,“老夫当年为什么勾结魔族?为什么叛出神农一脉?就是因为发现这真相!”

楚清歌感觉眉心烫得厉害,她咬牙忍着:“那您倒是,什么真相?”

丹尊沉默了几息。

再开口时,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你以为‘通之路’百年一开是恩赐?那是收割周期。你以为五大仙门统治九州是秩序?那是圈养场。修士从练气到化神,每一步都在给自己加调料——灵力是盐,道韵是香料,等火候到了……”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上桌。”

山谷里忽然起了风。

吹得火堆火星四溅,吹得阿甲背上的蘑菇渣飘起来,吹得楚清歌额前的碎发贴在了湿冷的额头上。

朱朱“叽”地钻进她怀里。

赤羽展开翅膀,金红色羽毛在风中猎猎作响,但它没话。

沈墨的剑还悬在那里,剑身映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楚清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些……玉简里都写了。”

“写了?”丹尊嗤笑,“那写没写,为什么历代飞升者明知是陷阱还要往上冲?”

楚清歌一愣。

“因为不去,死得更快。”丹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劫为什么越来越难?心魔为什么越来越多?不是你们道心不坚,是道在催熟——就像农人给庄稼施肥,逼着你们快点长,快点熟,快点……”

他停住了。

但楚清歌听懂了。

她感觉胃里那碗蘑菇汤在翻腾。

“所以……”她声音发哑,“所以就算我们不去‘通之路’,道也会用劫、用心魔,逼着我们突破,逼着我们变成合格的‘药材’?”

丹尊没回答。

但胎记的灼烫,已经给出了答案。

沈墨忽然收了剑。

他走到楚清歌身边坐下,动作很轻,但火堆边的枯枝还是被他压得“咔嚓”响了一声。

“那您当年,”沈墨开口,声音平静,“勾结魔族,是想掀了这张桌子?”

丹尊沉默了很久。

久到楚清歌以为他又缩回去了。

然后,一声极轻、极疲惫的叹息在识海里响起:

“掀桌?老夫当年……是想把桌子烧了,连厨房一起。”

风更大了。

赤羽忽然开口,声音难得没有傲慢,反而带着某种古老的沉重:

“上古末期,确实有过一次‘焚之战’。凤凰族卷进去大半,传承记忆里……穹烧了三个月。”

丹尊冷笑:“那场火,就是老夫和魔尊点的。”

楚清歌瞪大眼睛。

“可惜啊,”丹尊的声音又恢复了讥诮,“火没烧透,道只是受零轻伤。魔尊被镇压,老夫被神农封印,打回残魂,苟延残喘至今。”他顿了顿,“倒是你们这些辈,看了几块玉简,就觉得自己能掀桌?”

楚清歌没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炼过丹,画过符,握过剑,也洗过锅碗。

现在有人,这双手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在给一道注定被端上桌的谗味。

“那您,”她抬起头,眼睛在火光里亮得吓人,“该怎么办?”

丹尊又“啧”了一声。

“老夫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您现在跟我捆在一块。”楚清歌笑了,笑得有点狠,“我要是被端上桌,您这残魂——是当香料撒上去,还是当葱花儿点缀?”

胎记剧烈地烫了一下。

丹尊显然被气到了。

沈墨忽然:“前辈当年既然点过火,总该知道哪里柴干,哪里风大。”

这话得平淡,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某个地方。

丹尊又沉默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长到朱朱都从楚清歌怀里探出头,心翼翼地问:“他……他是不是气晕了?”

赤羽拍了下翅膀:“残魂晕不了,顶多是装死。”

阿甲声:“其实我觉得……烧桌子也挺好,就是别烧到辣椒丛……”

终于,丹尊开口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东海之极,归墟深处……有当年没烧完的火种。”

楚清歌呼吸一滞。

“火种还能用?”沈墨问。

“不知道。”丹尊冷冷道,“千年了,不定早灭了,不定被道捡去当柴火了。老夫就是个残魂,记性不好。”

但楚清歌听出了他话里那丝极细微的、压抑的什么东西。

是希望?还是不甘?

她摸摸眉心,胎记还在发烫,但没那么尖锐了。

“归墟……”她喃喃,“那不是传中的无底深渊吗?”

“不然呢?”丹尊又恢复嘲讽模式,“好东西难道放在你们玄宗藏经阁,贴个标签写着‘掀桌专用火种,欢迎自取’?”

楚清歌被噎得不出话。

沈墨却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

“那就去归墟。”他得轻描淡写,像在明去集剩

楚清歌仰头看他:“师兄,那可是东海之极,传连化神修士去了都回不来……”

“所以呢?”沈墨低头看她,“在这儿等着被收割,还是去赌一把没灭的火种?”

火堆快要熄了。

晨光完全笼罩了山谷,鸟叫声从林间传来,清脆又鲜活。

楚清歌看着那堆余烬,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把锅碗塞进储物袋,动作利落:“行,那咱们下一站——归墟。”

朱叽喳:“去找火种!烧桌子!”

阿甲兴奋地刨地:“挖洞去!我能在海底挖!”

赤羽优雅地梳理羽毛:“东海……本座记得那边有几只老海凤凰,倒是可以叙叙旧。”

丹尊在胎记里冷哼:“不知高地厚。”

但这次,楚清歌听出来了。

那声冷哼里,藏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

笑意?

她拍拍额头:“前辈,您就等着看吧——这次,咱们把桌子烧透。”

完,她背起包裹,看向沈墨:“师兄,走?”

沈墨点头。

两人并肩往山谷外走。

晨风拂过,带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楚清歌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眼那堆火堆余烬。

灰是灰,炭是炭。

但也许,在某个看不见的深处,还有一粒火星没灭。

就像千年前那场没烧透的火。

就像现在,他们这群不知高地厚的人、鸟、穿山甲、凤凰,和一个嘴硬心软的残魂。

“对了前辈,”楚清歌边走边戳戳眉心,“您当年那把火……放辣椒了吗?”

丹尊残魂:“……”

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

但这次,楚清歌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