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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N次元 > 凰权之上:女帝武则天的贴身暗卫 > 第152章 血芽不语,风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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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血芽不语,风先知

察弊司的灯火比起别处总是更昏暗些,像一只半死不活的眼,窥视着这皇城的沉疴。

惊蛰没洗手。

掌心里那黏腻的触感已经干涸,血痂卡在木匕首粗糙的纹路里,握紧时有一种细微的刺痛福

这种痛感让她清醒。

案几上摊开着两摞卷宗。

左边是刚从太医院调出来的、裴相府近三年药材采买的流水账;右边是从积灰的架子上翻出来的、永昌三年掖庭遣散杂役的名录。

屋内静得只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

惊蛰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快速划过,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捕捉着每一个名字。

没有电脑,没有数据库,她只能靠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硬记。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第一遍时,她的指尖停住了。

左边账册里,有一笔不起眼的“西域花肥”采购,经手人签的是“刘全”。

右边名录的角落里,赫然写着:刘全,永昌三年腊月,自掖庭杂役房调出,入沛国公府听用。

沛国公,正是裴炎封相前的爵位。

时间严丝合缝。

永昌三年腊月,正是孙姑姑“挡刀”后的那个月。

一个在宫里倒夜香的杂役,凭什么能一步登进了国公府当管事?

除非,他帮忙运送了一些见不得饶东西——比如那晚刺客留下的尸体,或者某些不能见光的证物。

惊蛰合上账册,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线头找到了。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裴相府朱红的大门被叩响了。

并没有预想中的锦衣卫大军压境,门房打开侧门时,只看见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年轻女子,手里提着一只半旧的红木药匣。

“察弊司惊蛰,奉例稽核。”

裴相在偏厅见的她。

这位当朝宰相正在喝粥,见惊蛰孤身一人进来,连佩刀都没带,眼底那抹戒备瞬间化作了轻蔑。

“协理官好大的官威。”裴相慢条斯理地放下银箸,用锦帕沾了沾嘴角,“昨日刚封了太医院,今日就查到老夫头上了?怎么,老夫这院子里也藏了前朝余孽?”

“相爷言重。”惊蛰神色不动,将药匣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左院判既涉大戟之毒,相爷府上的药园又是京中大戟唯一的来源,下官若是不来走一遭,怎么帮相爷洗清嫌疑?”

裴相冷笑一声,起身拂袖:“那是给老夫夫人治病的药引!你要看,便看个够!”

药园在后院深处,此时正是大戟花期将尽的时候,几株枯黄的植株在风中摇曳。

惊蛰走得很慢,像是在欣赏风景。

她走到花圃中央,忽然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在泥土里的枯叶。

叶片已经发黑,边缘卷曲。

她没有像寻常医官那样去辨认叶脉,而是将那枯叶放在指尖狠狠一捻,碎成粉末后,凑到鼻端嗅了嗅。

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孔。

这是她上辈子在防暴大队闻过无数次的味道。

硝石,硫磺,还有炭粉。

这不是种药的地方,这是在用这片药圃掩盖地下的某些东西。

“相爷雅兴。”惊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屑,目光平静地看向裴相,“这大戟叶子里,怎么还含着硝味?下官孤陋寡闻,不知道这治风湿的药,还需要拿做火引子的硝石来养?”

裴相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厉声道:“胡言乱语!这土乃是西域运来的红泥,气味自然独特。你懂什么药理?”

“下官确实不懂药理。”惊蛰笑了笑,转身指向药圃角落的一口枯井,“但下官懂死人。王副使暴毙的前一晚,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这附近。相爷可知,仵作在他袖口的夹层里,没找到密信,却找到半截烧焦的火折子?”

这是诈他。王副使袖子里干净得连个铜板都没樱

但裴相的瞳孔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成针尖大。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声音陡然拔高,“那夜雨下得那么大,火折子怎么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惊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冷得像冰:“相爷记性真好。那夜里确实是暴雨倾盆。可下官从未过王副使是那夜里来的,卷宗上也只写了‘数日前’。相爷若是没见过他,怎么知道那晚的雨大得连火折子都点不着?”

裴相的脸皮剧烈抽动了一下,那张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嘴张了张,竟没能挤出半个字。

“看来相爷这药园,确实养了不少‘奇花异草’。”

惊蛰没有再逼问,只是深深看了那口枯井一眼,转身便走。

回程的马车上,她从袖中摸出一枚生满铜锈的钉子。

那是刚才她趁裴相心神大乱之际,在经过枯井边时顺手从井壁缝隙里抠出来的。

钉头虽然磨损严重,但依旧能摸出一个极的“工”字印记。

这是工部火器坊专用的封箱钉。

“阿月。”

一直隐在暗处的侍女无声地出现在车窗外。

“把这个,连同一封信,扔进御史台的举报箱。”惊蛰将那枚铜钉递了出去,声音压得极低,“就写:裴相府地窖私藏工部火器,意图在秋粮入库之时焚烧粮仓,嫁祸察弊司,制造京中恐慌。”

既然裴相是用“药”这个软刀子杀人,那她就送他一个“谋逆”的硬罪名。

私藏火器,这在大周是诛九族的死罪,比查什么毒药来得直接多了。

而且,这把火不能由她这个“女帝走狗”来点,得让那些自诩清流、最恨外戚权贵的御史台言官们去点。

当夜,大雨如注。

含凉殿偏阁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武曌坐在案前,手里捏着御史台刚刚加急送进来的折子。

折子上字字泣血,痛陈裴相私藏火器、意图谋反的十大罪状。

“你倒是会借刀杀人。”

女帝放下折子,目光透过摇曳的烛火,落在跪在下首的惊蛰身上,“既然查到了火器,为何不直接带人抄了相府?反倒要绕这么大个圈子,让那群酸儒来逼朕?”

“因为陛下现在还不能杀他。”

惊蛰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眼,“若是臣直接动手,那就是酷吏陷害忠良,朝堂必乱,世家必反。到时候陛下为了平息众怒,只能杀臣,或者保他。这是死局。”

“但如果是御史台查出来的,那就是群臣激愤,是‘公义’。”惊蛰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解剖一具尸体,“满朝文武逼着陛下查,陛下便只能‘顺水推舟’,含泪彻查。届时裴相倒了,那是他咎由自取;陛下还是那个圣明烛照的君主。”

武曌沉默了良久。

窗外的雷声滚过,照亮了她半明半暗的脸庞。

忽然,她从袖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顺着光滑的桌面推到了惊蛰面前。

“拿着。”

惊蛰双手接住。

铜牌入手沉重,带着女帝的体温。

牌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花纹,翻过来,背面却用狂草刻着两个力透纸背的字。

——共犯。

没有官印,没有敕造,这甚至不像是一块令牌,更像是一道私密的契约。

“从今往后,不用再自称‘臣’了。”武曌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些事,既然光照不到,那就只有你我知道。”

惊蛰握紧了那块铜牌,金属的棱角硌进掌心,和昨夜那道木匕首留下的伤痕重叠在一起。

“是。”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尖细慌乱的通报。

“陛下!察弊司急报!是……是那左院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