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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边,一处沙脊上。

穿着一身补丁的专诸狠狠的拍了拍了手中的水囊,随着几滴水划落,其脸上也露出铁青的神色。

“他娘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口水都喝不到。”

随着骂骂咧咧片刻,专诸也消停了下来,毕竟他也知道这沙脊之上水源难寻。

五日前,他本想着速战速决,刺杀沈同真后就继续回到西跨院睡觉,谁承想这沈府内外尽是锦衣卫的眼睛,根本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沈同真出城,以为时机已到,却发现其前行的方向越发向南。

直到土地逐渐沙漠化,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哪还是并州那富饶之地,分明是踏入了戎狄之地。

而且更糟的是,一阵大漠风沙后,不仅丧失了方向,就连储存的水囊也损失了大半。

想到这里,专诸再一次环顾四周,只见黄沙漫下,连个活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突然,他的目光被远处一个黑点吸引。

专诸眯起眼,仔细看去,竟像是个人。

他心中一喜,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那黑点奔去。

待走近才发现,是个奄奄一息的老者,身旁还放着一个装满水的大皮囊。

专诸心中一动,刚要伸手去拿水囊,那老者却突然睁开眼,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声音微弱却带着警告。

“水……你不能全拿走。”

专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和老者达成共识,分了些水,两人互相扶持着,朝着沙脊外走去,至于沈同真的刺杀,只能等之后再寻机会了。

*

*

驼铃撞碎暮色时,于阗城内的胡笛正与远处传来的羯鼓应和。

沈同真掀开马车帘的刹那,热风裹着三重香气涌来 —— 近处是烤沙枣的焦甜,中段是旃檀混着葡萄醴的醇厚,最深处竟藏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被岁月封在陶罐里的战鼓余韵。

巴扎中央的胡杨木架上垂着葡萄藤编的灯帷,每串葡萄都被镀了层蜂蜡,在火光下透出琥珀色的光,映得舞蛇饶鹰羽冠如燃烧的火焰。

那些青鳞蛇随着羯鼓节奏吐信子,鳞片间嵌的银片原是于阗古币,正面铸着骑象的乐神,背面莲花纹却与神秘人靴尖的印记严丝合缝。

瞧嘞!胡旋女来喽 ——

又是一声沙哑的吆喝,七个头戴石榴花的少女踏着火盆跃出,腰间银链串着的不是流苏,而是晒干的沙枣核,每颗都刻着半句情歌。

她们旋转时,裙摆扬起的红沙竟在半空凝成音符形状,沈同真认出那是《善善摩尼》的曲谱,正是车夫这几日哼唱的调子。

“这就是南疆吗!”

望着眼前的歌舞,沈同真心中虽被这异域风情所震撼,但一想到自身的任务。

还是很快定了定神道,转身对着驾车的白伯儿道。

“白伯儿,还有咱们的阿依古丽,这一路你们那匹青骓累得蹄子都打晃了,咱们可得去醉月楼灌两壶酒才对头,你们可不要拒绝。”

他故意把 “阿依古丽” 喊得拖长音,引得车内少女羞红了脸 —— 这称呼在南疆泛指 “像月亮一样美的姑娘”,用在年轻女子身上最是讨喜。

白伯儿握着鞭改指节 “咔吧” 响了声,脸上露出笑容道。

“好嘞 !”

前方,驱赶着驼队的大食商人不知何时早已走的没影了。

对此,白伯儿并没有在意。

而是继续驾着马车前行,片刻后,马车在醉月楼门前停止,雕花木门突然洞开。

暖黄的灯火里一个戴狐皮帽的少年被狠狠推出 —— 腰间玉坠还刻着骑象乐神,正是于阗国国徽的纹样。

此时,少年在看到下车的沈同真等人,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旋即整了整歪斜的狐皮帽,转身向着沈同真方向而去。

几息后,少年彬彬有礼地下向着三人作揖道。

“这位兄台,在下苏云,初来乍到这于阗城便遭人驱赶,实在狼狈,不知能否借一步话?”

见此,沈同真刚要迈步,年长的白圪苏突然一把拦住,布满老茧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

“沈额什!听叔一句劝,这滩浑水蹚不得!”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苏云腰间的玉坠。

“南疆的风沙里埋着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这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十个里头九个是揣着刀子的沙狐子,剩下那个 ——”

白圪苏突然压低声音,呼出的热气裹着浓烈的砖茶味。

“保准是从黑戈壁爬出来的血蝎子!”

听到此,苏云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指尖在袖中掐出朵莲花印。

当白圪苏的 血蝎子 话音落地时,沈同真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气流传入耳道,带着西域香料特有的苦涩。

兄台想必不是于阗人吧 ——

少年垂眸整理狐皮帽的动作戛然定格,喉结微动却无声音发出。

虽然兄台穿着我于阗国的锦缎,可靴底沾着的并州陶土,在胡杨灯下亮得像星星呢。

沈同真浑身一震,下意识踩了踩鞋底。

而苏云的传音还在继续。

“而且我并非骗子或者沙匪,只因囊中羞涩,实在是.........若是兄台肯给予饭食一顿,日后定有厚报。”

听此,沈同真轻轻按下白伯儿的手背然后道。

“白伯儿,我这人,最见不得人落难。”

“放心,想来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并非沙匪之流。”

白伯儿喉结上下滚动,布满老茧的手掌松开又攥紧,最终只能无奈地点零头,腰间铜扣随着动作撞出闷响。

“好,可别被狼崽子的眼泪蒙了眼!”

他往后退半步,却将马鞭横在身前,鞭梢缠绕的铜铃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死死钉在苏云身上。

沈同真跨步上前,靴底碾碎一粒风干的沙枣核,细碎声响里,突然轻声对其耳边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并州来的,莫非你也是大离皇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