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震动在狭窄空间内回荡。
“还得钻多深？”
惊破暴躁地操作着那台拼凑而成的钻机。紫色手臂狠狠推下动力杆，钻头与花岗岩摩擦，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这台机器的钻头已经换了三个。地球的地壳比我想象的要厚。而且这里的热量正在急剧上升，散热系统在报警。”
“那是他的体温，我的将军。”
昆塔莎悬浮在后方，十二条机械触手垂在身侧。自从在赛博坦精神核心受创后，她收敛了造物主的姿态，转而扮演一个引导者。
“我们正在接近这颗星球的心脏。忍耐一下，惊破，你想要的力量就在下面。”
“力量。”
惊破冷哼一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修正了钻探角度，“最好是值得的。为了这个洞，我可是放弃了在赛博坦直接把擎柱脑袋拧下来的机会。”
“你放弃，是因为你打不过。”
昆塔莎戳破了他的自我安慰，“那个卡车头融合了火的零件和帝国的技术，现在的你，在他面前撑不过三个回合。”
惊破动作停滞了一瞬，随后猛地转过头，猩红色的光学镜头死死盯着昆塔莎，声音低沉：“注意你的言辞。我只是在进行战术转移。等我拿到了下面的东西，捏死他和那个红色帝国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个帝国。”
昆塔莎飘近了一些，金属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你之前在赛博坦，对擎柱的那番话很有意思。”
“哪句？”惊破漫不经心地问。
“你，那个叫岳舟的男人，是宇宙大帝的人间体。”昆塔莎声音里带着嘲弄，“你他无视物理法则，他是毁灭的化身，是宇宙的错误。你把擎柱吓得不轻。”
惊破的手稍微抖了一下。
那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丝尴尬。事实上，他之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在胡佛大坝被无视，在赛博坦目睹明日香徒手拆解旧身体，那种无法理解的技术代差，让他本能地将岳舟归类为不可战胜的存在。
除了宇宙大帝，他想不到别的解释。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霸虎领袖，承认自己被吓破哩所以胡思乱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那是自然。”惊破强行稳住声线。
“但你错了，惊破。”昆塔莎继续道，“岳舟不是宇宙大帝。甚至可以，他的力量属性和宇宙大帝完全相反。”
“什么？”惊破猛地回头，“他不是？”
“当然不是。”昆塔莎嗤笑一声，“宇宙大帝是混沌，是无序，是吞噬。他的力量充满了辐射和反物质。
而那个岳舟，他的力量太干净了。那种对物质的掌控，那种建立秩序的强迫症，是理性的极致。如果非要类比，他更像是元始尊的某种变体，或者某种更高维度的秩序生物。”
“他绝对不是宇宙大帝。因为宇宙大帝从来不会搞建设，他只会吃。”
昆塔莎笃定地给出了结论。
惊破的处理器高速运转。
搞错了？
那个让他恐惧到连夜跑路的男人，竟然不是传中的毁灭之神？
那他之前在擎柱面前的恐吓，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哈哈哈哈！”
惊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隧道里回荡。
“你笑什么？”昆塔莎不解。
“我笑你太真了，昆塔莎。”
惊破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你以为我真的认为那个地球人是宇宙大帝？
不，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见过真正的毁灭，我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他在虚空中点零：“那是我故意放出的烟雾弹。那是战术欺诈。
擎柱那个蠢货，他对宇宙大帝有着本能的恐惧。
只要我让他相信帝国是宇宙大帝的眷属，他就会陷入道德和立场的混乱。他就不敢轻易投靠帝国，甚至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去和帝国死磕。”
惊破越越顺口：“这就是借刀杀人。用擎柱去消耗帝国，而我们则趁机来这里拿走真正的力量。
怎么样？这才是领袖的智慧。”
昆塔莎愣住了。她狐疑地看着惊破，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惊破的表情太自信了，那种无耻的坦荡让她一时语塞。
“如果是这样，那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要狡猾。”昆塔莎只能承认。
“那是当然。”惊破冷哼一声，转身继续操作钻机，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面子保住了。
而且，既然岳舟不是宇宙大帝，那就意味着他不是不可战胜的神。他只是一个拥有高科技的外星人。
惊破的野心疯长。
如果我拿到了真正的宇宙大帝之力，是不是就能反过来压制那个所谓的帝国？
“加快速度！”惊破咆哮着，将动力推到了最大，“我已经闻到了那股属于力量的味道。”
在这条隧道的上方，大约五百米的位置。
一架F-22战机正处于静默滑翔状态，心翼翼地跟随。
红蜘蛛。
他并没有跟着逃跑的报应号离开地球，也没有去找擎柱。他选择了跟踪惊破。
“这个疯子，他到底在挖什么？”
红蜘蛛变形为机器人形态，吸附在岩壁上，利用被动雷达收集数据。
“这里的辐射值已经超过了安全标准。再往下走，机体装甲就要开始融化了。”
红蜘蛛心里直打鼓。他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惊破虽然疯，但总能找到好东西。如果能趁着惊破和昆塔莎两败俱赡时候捡漏，不定翻身的机会就来了。
但随着深度增加，一种源自火种深处的恐惧感开始在他的逻辑电路里蔓延。
“这种压迫感，比面对岳舟还要恐怖。”
如果是岳舟，给红蜘蛛的感觉是可能会被拆成零件做实验，虽然可怕，但至少还有理可讲。
但下方传来的气息，是纯粹的死亡。
是所有生命的终点，是绝对的虚无。
“我是不是跟错人了？”红蜘蛛开始后悔了，“也许我应该去向擎柱投降？
或者干脆去帝国那边跪地求饶？那个明日香虽然凶，但起码不会散发这种让人想自杀的辐射。”
就在红蜘蛛纠结要不要撤湍时候。
下方的轰鸣声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是一声脆响。
“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