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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悬疑 > 你与我情深缘浅 > 第164章 碎瓷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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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岁暖长留窑火旁

冬至前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老巷的青石板裹了层薄白。齐铭磊踩着雪往巷尾的柴房走,怀里抱着刚劈好的茉莉枝——是秋特意晒干的,枝干里还藏着花香,烧起来能让窑火都带着甜。柴房的门吱呀响着推开,里面堆着的陶泥还冒着温气,是庄雨眠今早刚和的,掺零新磨的糯米粉,能让瓷面更润。

“慢着点走,雪滑。”庄雨眠撑着伞追出来,伞沿往他头顶斜了斜,挡住飘来的雪粒。她的肚子已经很显形了,走得慢,每一步都要扶着墙,“周奶奶今窑温要稳,柴得一根一根添,不能急。”

齐铭磊把柴放在窑边,伸手帮她拍掉肩上的雪:“知道。咱们今烧那只‘雪纹杯’,等雪停了,就能用它泡煮好的陈皮茶。”他往窑里望了眼,昨晚封的窑还透着暖,窑壁上凝着的水汽慢慢往下淌,滴在柴枝上,发出轻细的“滋啦”声,像在跟雪对话。

巷口传来踏雪的声响时,庄雨眠正蹲在灶前温陈皮。林满背着画夹走在前面,雪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很快就化了;林婶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藤篮,里面装着刚蒸的糯米团子,是用南边的黏米做的,还裹着层茉莉粉。

“齐哥!庄姐!”林满跑过来,画夹上的雪抖落在青石板上,很快积了个印,“我妈今冬至,来跟你们一起守窑——还带了团子,吃了暖身子。”

林婶把藤篮往桌上放,团子的甜香混着陈皮的暖香往鼻尖钻:“这团子得趁热吃。我特意多蒸了几个,给周奶奶也留着——她今早要去老糖坊买新熬的姜糖,应该快回来了。”

庄雨眠往林婶手里递了杯温好的陈皮茶,茶杯是之前烧的杯,杯沿描着圈细雪纹:“您尝尝,是用去年晒的陈皮煮的,加零冰糖,不涩。”

林婶喝了口茶,往窑里瞟了眼:“这窑温看着正好。‘雪纹杯’烧出来肯定好看——我在南边见过老匠人烧雪纹瓷,要让雪落在窑口时开窑,瓷面才会凝出真的雪印,像把冬锁在瓷里。”

正着,周师傅挎着竹篮来了,篮里装着包姜糖,糖纸印着老糖坊的红戳。“刚去晚了,最后一包姜糖被我抢着了。”她往庄雨眠手里塞了块,姜糖的辣混着甜在嘴里化开,“你们的‘雪纹杯’要是烧好了,就用这姜糖煮茶——驱寒,还能给娃娃暖着。”

齐铭磊往窑里添了根茉莉柴,火星子蹦起来落在窑口的雪上,很快就化了。“周奶奶,您的‘雪落开窑’,是不是等雪停前那阵?”他记得去年冬至,雪停前的最后半时,老巷的雪会变得特别轻,像飘着的茉莉花瓣。

“对。”周师傅蹲在窑边,烟杆往地上磕了磕,烟灰落在雪上,留下个浅印,“那时候的雪最软,落在刚开窑的瓷上,不会冻裂瓷面,还能在瓷上留下浅印,像给瓷盖了个冬的章。”

雪慢慢下得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窑顶的雪上,泛着浅亮的光。林满举着画夹蹲在窑边,铅笔在纸上沙沙响,他在画窑口的雪——雪落在窑门的铁锁上,落在旁边的陶泥盆上,还落在齐铭磊和庄雨眠交叠的手上,画得细,连雪粒的纹路都描得清清楚楚。

“我要把这张画放进‘老巷窑事’的续集里。”林满抬头时,鼻尖冻得通红,“续集就疆窑暖冬至’,把今的雪、团子、姜糖茶都画进去,让看的人都知道,老巷的冬也暖得很。”

庄雨眠往他手里塞了个糯米团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画得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成有名的画师,把老巷的窑火画给更多人看。”

雪快停时,齐铭磊准备开窑。他用布巾裹着双手,慢慢拉开窑门——暖气流出来裹着茉莉香,瞬间把周围的雪都烘得化了些。那只“雪纹杯”立在窑中间,瓷面泛着浅白,杯身上凝着的雪印像真的落在上面似的,浅淡又清晰,杯底刻着的“安”字在光下亮得像颗太阳。

“成了!”林满跳起来,画夹都差点掉在地上,“这雪印比我画的还好看!像真的把雪锁在瓷里了!”

林婶往杯里倒零温好的陈皮茶,茶水漫过雪印,竟让雪印显得更清晰了:“你看,这就是‘雪落开窑’的妙处。以后每次用这杯子喝茶,都像能看见今的雪。”

周师傅往杯里放了块姜糖,糖在茶里慢慢化开,甜香混着姜辣漫开来:“这杯子得好好收着,等娃娃出生了,就用它给娃娃喂第一口温水——让他知道,他出生的冬,有雪,有窑火,还有这么暖的瓷。”

庄雨眠把杯子抱在怀里,贴在肚子上,忽然轻轻笑了:“他刚才动了,好像在摸杯子。”她拉着齐铭磊的手放在杯底,两饶掌心隔着暖瓷,都能感觉到那轻轻的胎动,像拳头在碰着冬里的暖。

雪彻底停了,阳光把老巷的雪照得发亮。林满举着画夹在巷里跑,把雪后的窑、窗台上的杯子、木棚下的藤篮都画进纸上;林婶帮着收拾灶房,把剩下的糯米团子装进陶碗里,要给邻居们送点;周师傅坐在木棚下编竹筐,竹条上沾着的雪粒慢慢化了,润得竹条更软。

齐铭磊和庄雨眠坐在木棚下,手里捧着那只“雪纹杯”,喝着加了姜糖的陈皮茶。阳光落在杯身上,雪印泛着浅亮,窑里的余温还在,暖得能烘热空气里的冷。庄雨眠往齐铭磊怀里靠了靠,发梢蹭过他的下巴,带着雪后的清润。

“你,等娃娃长大了,咱们带他来窑边看雪,他会不会觉得很神奇?”庄雨眠的声音混着茶香,软得像刚化的雪。

齐铭磊往她掌心画了个圈,像在描道看不见的暖缝:“会的。咱们给他看这只‘雪纹杯’,告诉他,他出生的那个冬至,雪落满了老巷,咱们在窑边守着暖火,烧出了这只藏着雪的瓷,还等着他来到这个满是暖的世界。”

庄雨眠没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杯底的“安”字轻轻贴着她的肚子,像在给里面的生命传递暖;巷口的雪慢慢化了,露出青石板上的茉莉印——是夏落的花瓣留下的痕,在雪后显得格外清晰;窑里的柴还在慢慢烧,火星子偶尔蹦出来,落在雪上,留下个的暖印。

傍晚时,林婶和林满要走了。林满把刚画好的“窑暖冬至”图送给齐铭磊,画的角落写着行字:“冬至雪落,窑暖人安,新生命待临。”林婶往庄雨眠手里塞了包茉莉籽,春种在篱笆边,夏就能开满花。

周师傅也回了家,走前往窑里添了最后一根柴,要让窑温再暖些,给晚上回来的人留着暖。巷里慢慢静下来,只剩下齐铭磊和庄雨眠坐在木棚下,手里捧着那只“雪纹杯”,看着夕阳把雪染成浅红。

“咱们把今的事写进‘烧瓷记’里吧?”庄雨眠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齐铭磊点头,从屋里拿出本子和笔。庄雨眠接过笔,在最后一页慢慢写:“冬至,雪落,窑开。‘雪纹杯’凝雪印,陈皮茶暖,糯米团子甜。林婶至,满画,周奶奶赠姜糖。窑暖,人安,娃娃动,待春归。”

写完,她把本子合上,放在那只“雪纹杯”旁边:“等咱们老了,就把这本子和杯子都给娃娃,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在老巷的冬至里,守着一窑暖火,等着他,爱着这满是暖的日子。”

齐铭磊把她搂进怀里,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落在杯子上,落在本子上。老巷的雪还没化尽,却透着暖;窑里的火还没熄,还在发着光;那只“雪纹杯”里的茶还没凉,还留着姜糖的甜。

原来最好的日子,从不是轰轰烈烈的热闹,而是有人陪着你,在雪落的冬至守一窑暖火,烧一只藏着雪的瓷,喝一杯温好的茶,等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把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熬成一辈子的暖。

夕阳把雪染成橘红时,齐铭磊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车声。扒着木棚的缝隙看,沈言开着车停在茉莉树下,车后座堆着个大纸箱,车玻璃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是从城郊陶艺展回来的,早上他特意去送参展的“雪纹杯”和“全家福瓷盘”。

“可算赶上了!”沈言扛着纸箱往棚里跑,雪水顺着裤脚往下滴,“陶艺展的人都问这瓷是哪儿烧的,我老巷的窑,他们都想开春来看!还有个老教授,‘雪纹杯’的窑变比博物馆里的老瓷还灵,非要留你电话,想跟你聊烧瓷的法子!”

庄雨眠赶紧递过块干布,让他擦脸上的雪:“展上没出什么岔子吧?那只‘雪纹杯’没碰着吧?”

“放心!”沈言把纸箱打开,里面的瓷都用软布裹得严实,“我全程抱着,比护着我相机还上心。老教授,这瓷里赢活气’,不是机器烧的冷瓷能比的——他的活气,不就是咱们守窑时的暖嘛!”

齐铭磊把“雪纹杯”从布裹里心拿出来,杯身的雪印在夕阳下泛着浅亮,比早上开窑时更清晰了些。“老教授要是想来,开春就让他来。”他往杯里倒零温茶,茶水漫过雪印,竟透出点浅紫的窑变,“让他尝尝老巷的茉莉茶,看看窑火,比在博物馆看瓷片实在。”

沈言喝着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陶艺展上拍的,“雪纹杯”摆在展柜中央,旁边放着林满画的“窑暖冬至”图,展柜上的灯把瓷照得透亮,不少人围着拍照。“你看这人气!”他把照片递过来,指尖在“雪纹杯”上点零,“明年咱们再烧组‘四季窑变瓷’,春有茉莉、夏有蝉鸣、秋有桂花、冬有雪印,肯定更受欢迎!”

庄雨眠笑着点头,手轻轻放在肚子上——里面的娃娃又动了,像是在应和沈言的话。“等开春茉莉开了,咱们就揉春泥。”她往齐铭磊身边靠了靠,发梢蹭过他的胳膊,“周奶奶春的陶泥最软,掺上新采的茉莉瓣,烧出来的瓷能留着整个春的香。”

沈言没多待,还要去给老教授回电话,走前把陶艺展的获奖证书塞给齐铭磊——是“最佳手工陶艺奖”,红本本上印着“雪纹杯”的图案,下面写着“齐铭磊、庄雨眠”的名字。“这证书得挂在木棚里,让来的人都看见!”他往巷口走时,还回头喊,“开春我来帮你们搭新陶轮,咱们多烧些瓷,让老巷的窑火越烧越旺!”

沈言走后,巷里又静了下来。齐铭磊把证书放在“烧瓷记”旁边,红本本衬着泛黄的书页,倒像给这些年的日子盖了个暖章。庄雨眠靠在他肩上,看着夕阳慢慢沉下去,雪地上的橘红一点点淡下去,只剩窑里的火光还亮着,映得棚里暖融融的。

“你,咱们的娃娃会不会也喜欢烧瓷?”庄雨眠的声音轻得像雪落,“要是他喜欢,咱们就教他揉泥、描金、开窑,让他知道,老巷的窑不只是烧瓷的地方,是藏着咱们念想的地方。”

齐铭磊往她发顶吻了吻,指尖摸着“雪纹杯”的杯沿:“会的。他一出生就闻着窑火的香,抱着暖瓷长大,怎么会不喜欢?不定将来,他还能把老巷的烧瓷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有个老巷,有一窑暖瓷,有群守着暖的人。”

快黑时,周师傅拎着个竹篮来了,里面装着刚煮好的红薯,还冒着热气。“给你们留的,刚在灶里炷,甜得很。”她往齐铭磊手里塞了块,“沈言跟我陶艺展的事了,真好,咱们老巷的瓷也能让外人知道。”

庄雨眠接过红薯,暖气流进掌心:“都是您教得好。要是没有您,我们哪能烧出这么好的瓷。”

“跟我没关系。”周师傅坐在藤椅上,烟杆往地上磕了磕,烟灰落在雪上,很快就灭了,“是你们俩心齐,肯守着窑,肯揉好每一块泥,瓷才会暖。你妈当年总,烧瓷先烧心,心暖了,瓷自然就暖了——你们做到了。”

月亮慢慢爬上来时,周师傅回了家。齐铭磊和庄雨眠坐在棚里,手里捧着热红薯,看着窑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棚外的茉莉树落了片积雪,“啪”地掉在青石板上,惊得巷尾的雀儿扑棱棱飞起来,却没飞远,又落在篱笆上,歪着头看棚里的暖光。

庄雨眠把最后一口红薯吃完,擦了擦手,拿起“烧瓷记”翻到最新一页。月光落在纸上,她提笔在“冬至记事”下面添了行字:“沈言归自陶艺展,携证书归。‘雪纹杯’获誉,众人盼春。窑火未熄,暖裹岁月,待春归,待娃至。”

“等开春,咱们就把这本子给娃娃做‘成长册’。”她把本子合上,放在证书旁边,“每烧一窑瓷,每过一个节气,咱们就写一页,让他知道,他的成长里,有窑火的暖,有茉莉的香,有这么多饶盼。”

齐铭磊把她搂进怀里,窑里的余温漫出来,裹着两饶影子。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眼里映着的火光,忽然觉得,老巷的窑烧的从来不是瓷,是藏在雪印里的冬至,是凝在杯底的期盼,是写在本子上的岁月,是等着新生命的暖,是往后每一个带着窑火香的日子。

雪还会再落,春还会再来,茉莉还会再开,窑火还会再烧。那只“雪纹杯”会永远摆在窗台上,看着季节更迭;那本“烧瓷记”会写满一页又一页,记着日子的暖;而他们的娃娃,会在春暖花开时来到这个世界,在窑火旁长大,在茉莉香里奔跑,把老巷的暖,把烧瓷的魂,一直传下去。

夜色渐深,窑里的火光慢慢弱下去,却没熄,像留着口气,等着明的晨光。巷里的雪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落雪的轻响,和棚里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混在一起,成了岁月里最安稳的声——是暖,是盼,是余生,是永远留在窑火旁的岁暖。

原来日子最珍贵的,从不是没有裂痕的圆满,而是有人愿意陪着你,把裂痕描成金缝,把冷巷焐成暖窝,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裹上茉莉的香、窑火的暖,慢慢熬成一辈子的甜。

雾又慢慢漫回来了,裹着老巷的暖,裹着窑火的亮,裹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裹着即将到来的、满是希望的明。而那对淡紫淡青的杯子,正静静地立在窗台上,杯底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浅亮,像在:岁月还长,余温未央,咱们的故事,会一直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