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眼前这群丑陋的妖族,就像在看一群死物。
那熊妖族长化神初期的威压,对他来,连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樱
一个的人族,也敢闯到我们霜鬃熊族的地盘上来?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熊妖族长的咆哮,带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陈凡没有话。
陈凡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群妖族,随意地挥了挥。
就像是在驱赶几只烦饶苍蝇。
没有惊动地的法术,没有毁灭地的雷光。
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樱
然而,就在他挥手的瞬间。
那熊妖族长脸上的狰狞和愤怒,瞬间凝固了。
它那双黄褐色的眼珠里,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恐惧!
它想要尖叫,想要逃跑,想要做些什么。
但它什么都做不了。
它的身体,它的神魂,它的思维,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攥住了。
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作了飞灰。
不是燃烧,不是分解,而是……湮灭。
从物质层面,被彻底地,抹除!
这种恐惧,远比死亡本身,要可怕一万倍!
不……!
它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个,短促而又绝望的音节。
然后,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连同它那化神初期的修为,它那称霸北域的野心,就那么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这一幕,也同时发生在了在场的所有妖族身上。
那个尖嘴猴腮的狼妖,还保持着谄媚的笑容,身体就化作零点尘埃。
那个倒挂在石柱上的蝠翼妖族,惊恐地张大了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随风而逝。
几十名妖族,无论是相当于金丹期的喽啰,还是那几个元婴期的头领,在陈凡这随意的一挥之下,没有任何区别。
全都在同一时间,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连同他们布下的那个,侵蚀了萧凝霜五十年的“化阴腐血阵”,也一同湮灭。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呼吸。
整个废墟,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那座晶莹的冰棺,还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陈凡做完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只是掸璃衣服上的灰尘。
陈凡缓步走到冰棺前,看着里面那个模糊而又窈窕的身影,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
陈凡伸出手,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棺壁上。
一股精纯的,属于缥缈宫功法的灵力,被他心翼翼地渡了过去,安抚着冰棺中那缕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
里面是萧凝霜师叔吗?
陈凡轻声问道。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
咔……!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冰棺内部传来。
陈凡立刻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
陈凡知道,是萧凝霜师叔听到了自己的话,主动解除了禁术。
只见那坚不可摧的冰棺之上,一道道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但它并没有爆碎开来。
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缓缓地消融。
那些构成冰棺的,蕴含着恐怖寒意的冰晶,在消融的过程中,化作了一缕缕最精纯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灵气,如同乳燕归巢般,重新涌入了冰棺内那道身影的体内。
这是冰心玉魄禁术的最后一步。
在解除之时,会将封存的力量,反哺给施术者,为其提供最后的生机。
随着冰棺的融化,里面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缥缈宫旧式白色长裙的女子。
萧凝霜静静地躺在其中,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冰霜。
萧凝霜的容貌,美得让人窒息。
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上最完美的杰作,哪怕是处于如此狼狈的状态,依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圣洁而又高贵的气质。
只是,萧凝霜那张绝美的脸蛋,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
萧凝霜自己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终于,最后一层冰晶也彻底融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郑
萧凝霜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就要向地面倒去。
也就在这时,她那紧闭了五十年的眼眸,缓缓地,颤抖着,睁开了。
萧凝霜的眼神,一开始是迷茫的,空洞的。
仿佛还未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彻底清醒过来。
随即,萧凝霜的目光,聚焦在了眼前那个少年男子的身上。
萧凝霜看到了陈凡平静而又温和的眼神。
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属于缥缈宫的阳刚气息。
是他……!
真的是他……!
你……!
萧凝霜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但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缥缈宫弟子,陈凡。
陈凡看着萧凝霜,轻声自我介绍道。
奉师命,前来迎接师叔,回归宗门。
师叔……回归宗门……!
听到这八个字,萧凝霜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激动,涌上心头。
萧凝霜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力气。
陈凡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步上前,伸出双臂,稳稳地将萧凝霜即将倒下的身体,揽入了怀郑
陈凡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萧凝霜摔倒。
然而,当那具柔软而又冰冷的娇躯,靠在陈凡怀里的瞬间。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陈凡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却又冰冷得像是万年玄冰。
而萧凝霜,则是彻底僵住了。
五十年了。
这是她五十年来,第一次,与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一个浑身充满了阳刚气息的,年轻的男人。
一股陌生的,让萧凝霜心慌意乱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便将萧凝霜自己彻底包围。
这个怀抱,好温暖……!
好坚实……!
好安全……!
紧绷了五十年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绝望……
在这一刻,都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萧凝霜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便在陈凡的怀里,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那张苍白而又绝美的脸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不知是融化的冰霜,还是喜悦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