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伤口在苏瑶的冰雾护持下渐渐收口,只是肩头仍留着片淡淡的黑痕,像被墨泼过。他拄着根临时削的木杖,一步一瘸地跟在林羽身后,嘴里还在念叨:“早知道那黑雾这么邪门,啥也不逞能了……”
林羽回头看了眼他的伤处,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村姑给的野菊干,他捻出几朵塞进胖子手里:“泡水喝,能清淤。”野菊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驱散了些许祭坛废墟的腥气。
老者走在最后,手里捧着那半截鸦形令牌,令牌裂缝里的桂花干被他用指腹摩挲得发亮。“这桂花纹,与心灯花瓣上的印记同源。”他突然停步,指着令牌背面刻着的细纹路,“你们看,这不是乱刻的,是幅地图。”
苏瑶凑近细看,那些纹路果然能连成线条,蜿蜒曲折,终点处画着个的铃铛,与老者的镇魂铃相似。“是守珠灵的聚居地?”她指尖点在地图的起点,那里的标记与万魂窟的位置重合,“从万魂窟到这里,再到聚居地……他们一直在迁徙。”
林羽将令牌翻过来,桂花干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缝里钻出来。他轻轻一掰,令牌应声裂开,里面掉出张折叠的信笺,纸页泛黄,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信笺上的字迹娟秀,却因书写急促而显得潦草:“影鸦教寻‘珠灵母树’久矣,母树泣血,族人离散。吾等以血为引,布‘桂魂阵’,望后世能寻得母树,续守珠灵一脉……”落款处画着朵完整的桂花,旁边写着个“云”字。
“是云姨!”林羽猛地想起梁默提过的母亲,信笺上的桂花与梁默袖口的印记分毫不差,“她是梁默的母亲!”
老者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将信笺凑到眼前,老花的眼睛在字迹上反复扫过:“桂魂阵……是守珠灵的本命阵法,以族人精血为灯油,能护主母树的残根。”他突然看向地图终点的铃铛标记,“那里就是母树所在!”
苏瑶的冰链突然指向东方,链身的冰纹映出远处的山峦,那里的云雾中隐约有淡金色的光闪烁,与桂花印记的光芒相似:“母树在发光,像是在呼应什么。”
胖子将野菊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那还等啥?找到母树,不定能彻底解决影鸦教的麻烦!”他用木杖指着地图,“从这儿走,穿过黑风岭,再绕过断云崖,最多五就能到。”
林羽将信笺心地收好,与令牌碎片一起揣进怀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红绸佩剑在行囊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信笺上的字迹。他想起梁默过,母亲总爱在他袖口绣桂花,桂花落处,便是家。
“走。”林羽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我们去找到母树,让守珠灵的桂花,重新开满山野。”
老者将镇魂铃系在腰间,铃声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苏瑶扶着胖子,冰链在两人之间牵出一道细细的冰线,链身的冰纹与信笺上的桂花交相辉映。
四饶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身后的祭坛废墟上,第一株野菊的花瓣轻轻飘落,落在那片埋葬着守珠灵族饶土地上,仿佛一封迟到了太久的回信。而在他们前方的路途中,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是母树在风中摇曳的枝条,正等待着寻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