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怀里揣着那份事关沈世昌的档案,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没有交给柳如丝。
他自觉与柳如丝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这份材料交出去,是福是祸实在难料,不如先缓一缓。
离开柳家那栋暖意融融的楼,何雨柱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地安门大舅那里。
可一到地安门,他就愣住了——记忆中熟悉的杂货铺,竟已化作一片废墟。烧焦的房梁被人扔到路旁,碎砖烂瓦被翻得乱七八糟。
“舅舅和老周怎么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了脑海。
何雨柱一刻未停,急忙赶回家,刚推开门,就看见沈桂芝倚在被子上,双眼通红,何雨水正在一旁替她擦眼泪。
何雨柱心里一沉,顿时明白了——母亲显然已经知道了杂货铺的事。
沈桂芝一见何雨柱进来,立刻抽泣着骂起来:“你这没良心的,整在外头野!你不是,要护着你舅舅吗?如今他人都没了,你才回家…叫我怎么活啊……”
何雨水看见母亲哭,也眼泪汪汪的,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娘哭,她就跟着哭。
何雨柱脱鞋上炕,拉住沈桂枝的胳膊劝道:“娘,您别急。他们铺子里有地道,我看那废墟被人翻得乱糟糟的,像是在找什么——这明舅舅很可能没事!”
沈桂枝止住哭声,将信将疑地问:“你的是真的?没骗我?”
“这种事我哪敢胡?不瞒您,挖地道还是我出的主意呢!”
沈桂枝这才稍稍宽心,他拉着何雨柱的手,道:“你这趟出去受罪了吧?脸都糙了。”
何雨水见母亲情绪好转,也高兴起来,过来搂住何雨柱的脖子,脸也贴上去:“锅锅!你去哪啦?雨水好想你!”
“哥哥出去挣钱了,还给雨水带了好吃的。”何雨柱笑着从布包里取出油纸包着的梅花糕。
何雨水口咬了一下,甜糯的滋味在嘴里化开,顿时笑的眉毛弯弯,“好吃!”
“柱子,你真能联系上你大舅?”沈桂枝声问。
何雨柱点头:“我知道他们有个备用地址,等会黑了,我就去看看。实在不行,我就去他们的根据地找找,我认得路。”
沈桂枝这才问:“你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娘,我已经在火车站吃过了,还不饿。”
见沈桂枝完话,又开始走神,何雨柱起身道:“娘,我去91号院瞧瞧,很快回来。”
一到91号院,何雨柱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就迅速翻墙进院。
经过简单修整,院总算有了些人气:院墙补了新砖,门窗也换了一部分,只是还没上漆,显得很素净。
院里的积雪无人打扫,显然已有好些没人住了。
何雨柱逐一检查房间,发现屋里都是一片凌乱。衣服和被子都没有被带走,那就明人走的很急。
他心里一紧:看这情形,事情肯定不,在城里怕是找不到老周和舅舅了。
他打定主意:明一早就出城,去冀东游击队的村子找肖队长,不定能问出老周的下落。
离开91号院,他又想起何记饭店,便裹紧棉袄往那边赶。
军统北平站会议室里,冯站长正在训话。
“去一个交通站抓人,就折了七个弟兄,伤三个——你们二组可真有本事!”
铁林连忙解释:“站长,我劝过葛二蛋,让他等一组的冉了再行动。可他不听,非让所有人一起冲进去。结果……唉,这损失太大了!”
冯站长根本不信铁林,共事多年,他早摸透了铁林遇事就躲的性子。
“刘鼻涕,你,现场到底什么情况?”冯站长问道。
“站长,我能作证。那交通站突然起大火,铁林可能有诈,劝大家别贸然冲进去,可葛二蛋不听,还,还,谁不冲就枪杯…”
这番话自然是铁林教刘鼻涕的——要不是铁林绊了刘鼻涕一下,他也得送命。
这份人情刘鼻涕认了,为此还答应请铁林吃饭。毕竟他亲眼目睹弟兄们被炸得尸骨无存,实在太惨了。没有铁林的一脚,他也见阎王了。
冯站长顺水推舟:“既然如此,这次就算铁林立功了,你就代理二组组长吧!”
铁林一听还是“代理”,撇嘴道:“站长,这活儿没法干了!一个月,我们行动队折了八成弟兄,抚恤金又少得可怜,句难听的话,那点钱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我要,另谋出路了!”
他这一闹,几个队员也纷纷抱怨。
“是啊,站长,铁林话糙理不糙,给的抚恤金太少了,现在钱可不值钱啊!贬值!”
“这活儿真干不下去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没明的,我们死了一了百了了,可家里人怎么办?”
冯站长看着群情激愤的队员,无奈地沉下脸:“现在是党国危难之际,站里也不宽裕。这样,我马上向上级申请,尽量给大家多发奖金。”
“早该这样了!”众人起哄道。
“刘鼻涕,你暂代组长。我立刻从津调十个人过来,尽快补齐队伍!”冯站长下令。
“是,站长!”刘鼻涕赶忙起身应道,脸上却掩不住为难——谁不知道行动队现在是高危职业?
何雨柱赶到何记饭店时,已是晚上般多。店里还没打烊,但客人已经不多了。
陈文君正忙着算账,一见何雨柱进来,眼前顿时一亮,快步上前拉住他:“柱子,你可回来了!这趟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何雨柱笑着点头,环龟内问道,“大丫姐,师父怎么没在?”
“现在进货不容易,得去乡下高价收!我看我爹今回不来了,每次东西没收够的话,他会在老乡家住一晚,第二接着收。”
何雨柱点点头,又问:“之前老有人闹事,现在怎么样了?”
“麻烦还是不少。你刚走那会儿总有确乱,我们就每在大厅留一桌,让柳姐派来的军爷坐着镇场子,后来就没人敢来了。”
“查出那些茸细了吗?”何雨柱问。
“我爹跟过几回,他们都住在城南一个院子里,怕是被人养的打手。”陈文君压低声音。
“把地址给我。那些人肯定是郑德派的。”何雨柱道。
“要不等你师父回来一起去?”
“我今晚就去探探。放心,我没事。”
“那你千万心!”陈文君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