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点头：“嗯，半导体那个项目，对他来只是试牛刀，练练手，还没到他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
沈瑶的心猛地一动。
她一直以来，就像一个被抽得飞速旋转的陀螺，不敢停.
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人超越，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或许，真正的强者，都懂得为自己按下暂停键。
“明漂流还参加吗？”程昱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当然。”
沈瑶抿了一口柠檬水，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不是好了，要完整体验一下普通员工的生活吗？”
程昱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带着笑意：“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可听，hR在漂流的终点安排了‘信任背摔’。”
沈瑶好看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那个经典的、有点傻乎乎的团建项目，一个人闭着眼睛往后倒，让队友在后面接住，考验所谓的团队信任。
“我宁可回去写十份商业计划书。”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同福”
程昱举起手里的柠檬水杯，和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郑
第二的永定河峡谷，溪水潺潺，两岸绿树成荫，风景如画。
漂流，果然还是得男女搭配。
沈瑶和程昱，毫无意外地被分到了一艘橡皮艇上。
她今是有备而来。
一件黑色的绑带比基尼保守款打底，外面松松垮垮地套了一件男款的纯白衬衫。
宽大的衬衫下摆，被她在腰间随意地打了个结，露出平坦紧致的腹和一截纤细的腰线。
长发用一根发绳高高束起，既干练又透着一股子不经意的性福
刚下水，还没等他们划出几米，水仗就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几艘船上的男生们像是被解除了封印的泼猴。
嗷嗷叫着用船桨、用水瓢，甚至直接用手泼水，疯狂地向四周的船只发起攻击。
“啊！”
李萌的尖叫声撕裂了峡谷的宁静，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嬉笑怒骂声。
一瓢水，带着劲风，迎面泼来。
程昱几乎是本能反应，猛地一侧身，用自己的后背，替沈瑶挡住了大半的攻击。
冰凉的河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瞬间浸透了他的t恤，紧紧地贴在身上。
将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轮廓，勾勒得一清二楚。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但没生气，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抄起船桨，像个重拾玩具的大男孩，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男人在这种时候，真是幼稚得像个学生呢。
沈瑶原本还想蜷在船头，勉强维持自己的优雅。
可战火根本不长眼。
一波又一波的水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四面八方精准地覆盖了他们的艇。
哗啦——
又是一大捧冰凉的河水，兜头浇下。
沈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洗衣机，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底。
那件宽大的白色男友风衬衫，瞬间变得透明，紧紧地吸附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布料之下，那件黑色的保守款比基尼若隐若现，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黑与白的强烈视觉冲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混战的间隙，程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那么一秒。
不，不止一秒。
目光像被点燃的火，灼热、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原始的侵略性。
沈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挤出一丝被欺负后的狼狈和羞恼。
她抱着手臂，瑟缩了一下，嘴唇微微发白，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好……好冷……”
程昱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手里的船桨“哐当”一声掉在皮划艇里。
他看了她一眼，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二话不，当着她的面，一把扯下自己身上湿透的t恤，用力拧了拧水，递到她面前。
“你先披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整个峡谷依然回荡着震的嬉闹声，可唯独他们这艘的皮划艇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黏稠，能拉出丝来。
沈瑶抬起头，湿漉漉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着。
她直直地望进程昱的眼睛。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水珠顺着他流畅分明的腹肌线条缓缓滑下，最后滴落进橡皮艇里，溅起一圈的涟漪。
那双平日里或沉稳、或带笑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像两潭幽深的旋涡，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大概，是想看她湿透的样子吧。
这个念头在沈瑶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没有接过衣服，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回程的大巴上，所有人都累瘫了，东倒西歪地睡成一片。
沈瑶靠着程昱肩膀假寐，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漂流时的那个眼神。
程昱就坐在她旁边，低头用手机回复着邮件，侧脸的线条在黄昏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硬朗。
两的团建，让他们这一批新人都晒黑了一圈，但也迅速熟络起来。
“沈瑶，”
李萌从前排探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加个微信吧！以后在公司也好有个照应，常联系呀！”
她看出来了程昱和沈瑶关系不一般，不过也听工作之后会逐渐对异性失去兴趣，甚至不想结婚的恐怖传。
其实早早心有所属也挺不错的......吧？！
沈瑶爽快地拿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
这些新人，未来都将是她在程氏大厦里潜在的人脉资源，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王磊也凑过来：“程昱，你们战略部还招人吗？我明年实习结束，想申请调岗过去。”
“看机会吧，”程昱的回答滴水不漏，“你可以多关注公司的内部招聘信息。”
桌下，程昱的腿轻轻碰了碰沈瑶的。
沈瑶不用看，都知道他此刻嘴角肯定噙着一抹揶揄的笑。
他肯定在想，这群单纯的新人，要是知道他们身边坐着的这两位，一个是老板的儿子，另一个是老板钦点的“太子妃”人选，估计会吓得连话都不出来。
大巴车驶入燕京市区。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夜空染成一片迷离的颜色。
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重新涌入耳朵。
为期五的世外桃源生活，像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梦。
现在，梦醒了。
“直接回公司？”下车前，沈瑶问。
程昱摇头，合上手机：“我爸让我们休息一，周三再回去上班。”
意外之喜。
沈瑶正盘算着明去国家图书馆查几份行业资料，程昱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明晚上有个饭局。我爸带我们去赵司长家做客，你必须参加。”
沈瑶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程卫东的用意。
这次团建根本不只是为了让新员工放松。
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给他们两个养精蓄锐放松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硬仗。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她问。
“什么都不用准备。”
程昱学着他父亲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做你自己就行，坦白，赵司长挺喜欢你的。”
大巴车停在灯火辉煌的程氏大厦前。
新人们拖着行李，三三两两地道别，约定着周三公司见。
沈瑶和程昱走在最后，像是从一场大型的角色扮演游戏中，缓缓抽离。
“这两，感觉如何？”
程昱替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口问。
沈瑶想了想，难得地给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回答：“挺有意思的。
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程氏，也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
程昱的眉梢向上挑起：“哦？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
“都不错。”
出租车停稳，程昱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明见，”他朝她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的‘新同事’。”
沈瑶弯腰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程昱的身影越来越，最后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海里。
北戴河的阳光、海浪、篝火，还有永定河峡谷里那道灼热的目光，都随着这辆出租车的远去，被封存进了那个短暂的假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