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门如同沉默的巨兽,挡在面前。门内仪器微弱的指示灯,像诱惑飞蛾的鬼火,而那行神秘的刻字——“当‘渡鸦’沉默时,‘基石’将于‘第七峰’的影子下显现。——K”,更是在三人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和疑问。
K是谁?是楚清冷的父亲楚航吗? “渡鸦”的覆灭,难道早有人预料? “基石”和“第七峰”又是什么?这监测站里,除了可能存在的“普罗米修斯”项目资料,还隐藏着什么?
“先想办法进去。”张白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低沉而冷静。当务之急是获得补给和情报,这扇门后的控制台是眼前最近的目标。
他再次将手按在冰冷的密码锁面板上,【基础解析】的能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其内部结构。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暴力破解,而是专注于理解其能量流动和机械联动的“规则”。锁具很古老,是机械密码盘与一个简单的电子验证芯片结合。电子部分似乎因年代久远已经半失效,但机械部分依然坚固。
“电子锁可能没电或者坏了,但机械密码应该还能用。”张白判断道,“需要正确的密码序粒”
楚清冷忍着腿痛,凑近观察密码盘,上面有0-9的数字和A-F的字母,共十六个键位。“这种老式军用锁,密码通常是六到八位,可能结合了数字和特定代码。‘K’留下的线索,会不会就是密码提示?”
“ ‘渡鸦沉默’……‘第七峰影子’……”路沉挠着头,一脸迷茫,“这怎么猜啊?”
张白沉思片刻,目光扫过那行刻字,又看向门牌上“数据监测中心”的字样,脑中飞速运转。“ ‘渡鸦’可能是一个代号,也可能直接指那个组织。‘沉默’可以理解为覆灭,也可以是无线电静默。‘第七峰’是地点,‘影子’可能是特定时间,比如日落时分山峰投下的阴影方位,也可能是……某种映射或代号。” 他顿了顿,看向楚清冷,“你父亲笔记里,有没有提过类似‘基石’、‘第七峰’的代号?或者用‘渡鸦’、‘沉默’作为密码要素的习惯?”
楚清冷紧锁眉头,努力回忆,最终摇了摇头:“没有明确的记录。但我父亲喜欢用地理坐标和项目代号的变体做密码。‘第七峰’……东区山脉确实有七座主要山峰,从北向南编号,第七峰是最南端那座,也是最险峻的,据旧时代有个文观测站建在峰顶。”
“观测站……影子……”张白若有所思,“影子可能指方向。第七峰在我们现在位置的……西南方向。日落时,它的影子会投向东北……” 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十六键的密码盘上,“尝试一下:用‘渡鸦’的代号、‘沉默’的状态代码,结合‘第七峰’的坐标简写或影子方向代码。”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没有任何确凿依据。
“试试看吧,总比干等着强。”路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楚清冷凭借对父亲习惯和军用代码规则的了解,提出了几个可能的密码组合。张白负责输入,【基础解析】仔细感知着锁芯内部极细微的机括反应,判断按下的键位是否有效。
第一次尝试:错误。锁芯传来沉闷的卡死声。
第二次:错误。
第三次:还是错误。
气氛越来越紧张。连续错误可能会触发警报或者永久锁死。
“会不会……密码根本不是文字,而是数字或日期?”路沉突发奇想,“‘渡鸦’覆灭是哪?我们逃出来那?”
张白和楚清冷对视一眼。这倒是一个思路。他们大致推算了一下从“渡鸦”基地爆炸那晚到现在的数,结合“第七峰”的编号“7”,组合了几个数字密码。
再次尝试……依然错误。
希望越来越渺茫。三饶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面的危险可能正在逼近。
就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张白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门牌上“数据监测中心”的英文缩写“dmc”,又看了看刻字中的“K”和“基石”(Keystone),一个念头闪过。
“也许……密码不是内容,而是‘K’这个饶身份验证方式?”张白缓缓道,“如果‘K’是高级研究人员或安保主管,他可能使用一种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与物理位置相关的动态密码?比如,与这个监测站本身有关?”
他再次将手按在密码盘周围的金属面板上,【基础解析】不再关注锁芯,而是感知整个门禁系统的能量回路。终于,在面板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他感知到一个非常微弱、但持续存在的能量源——一个几乎耗尽的、用于维持门禁最低功耗的备用电池!而且,电池的能量波动,似乎与……与监测站内部某个基准计时器微弱的信号同步!
“我可能明白了!”张白眼中精光一闪,“密码可能是随时间变化的!‘K’留下线索,是为了让知道规则的人,在特定条件(‘渡鸦沉默’)下,能计算出当前的动态密码!”
“动态密码?”楚清冷和路沉都愣住了。
“需要基准时间……”张白快速思考,“监测站废弃多年,但内部可能有原子钟或者联网同步的计时器还在微弱运协…路沉!用你的【信号共鸣】,仔细感知这个门禁系统,有没有非常非常微弱的、规律的计时脉冲信号?”
路沉立刻集中精神,手按在金属门上,灰色符文微亮。几分钟后,他猛地抬头:“有!非常弱,像心跳一样,大概……每秒一次?不对,是某种更复杂的编码脉冲……”
“尝试捕捉脉冲的规律,把它翻译成数字!”张白命令道,同时自己也在全力感知。 【基础解析】对能量的敏锐此刻发挥了作用,他逐渐捕捉到那串编码脉冲的规律——一组不断循环的、基于某个基准时间生成的伪随机数!
“清冷,你父亲有没有可能用‘普罗米修斯’项目的启动日期或者某个重要事件的日期作为种子,生成动态密码?”张白急问。
楚清冷瞳孔一缩,立刻报出了一个日期!那是她父亲笔记扉页上记载的、“普罗米修斯”项目核心实验室正式封闭的日期!
张白将这个日期作为种子,结合【基础解析】破译的脉冲规律,大脑飞速运算,推演着当前时刻可能对应的密码!这是一个极其耗神的过程,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分钟后,张白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在密码盘上按下了一串八位数的混合代码!
滴——咚!
一声清脆的、不同于之前错误提示的响声从门内传来!紧接着,是机械锁舌收回的“咔嚓”声!
成功了!
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和臭氧的冰冷空气涌出!
三人又惊又喜,来不及庆祝,张白率先侧身闪入门内,路沉扶着楚清冷迅速跟进,然后反手轻轻将门虚掩。
门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布满了老式的控制台、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显示器阵列和成排的磁带机柜。空气中有股奇怪的、类似变压器发热的味道。控制台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上,竟然还显示着一些不断滚动的、无法识别的代码和波形图!这里的备用电源竟然还在维持部分系统运行!
“快看!那里有医疗箱!”眼尖的路沉指着墙角一个醒目的红色十字标志的金属柜喊道。
张白立刻过去,打开柜门,里面竟然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过期的但密封完好的止血带、纱布、消毒水和几种基础抗生素!简直是雪中送炭!
“先处理伤口!”张白将药品递给路沉,让他帮楚清冷换药。自己则迅速检查起控制台。
大部分终端已经损坏,但主控制台似乎还能操作。张白尝试着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代码停滞了一下,然后跳出了一个需要身份验证的登录界面。
“需要权限……”张白皱眉。
“试试‘K’或者我父亲的名字缩写,加上动态密码的算法?”楚清冷一边忍着消毒的刺痛,一边提示。
张白再次运算,尝试了几个可能的用户名和密码组合。终于,在输入“chUANG”(楚航)和一个新生成的动态码后,屏幕闪烁了一下,登录成功了!
界面是古老的命令行模式,但可以访问内部数据库。张白快速浏览着目录,大部分文件都已损坏或加密。但他找到了一个名为“监测日志 - 最后更新”的文件夹,以及一个标记为“普罗米修斯 - 外围数据备份(残)”的加密档案。
他首先打开监测日志。最后几条记录的时间,赫然是“渡鸦”基地覆灭的那凌晨!日志内容触目惊心:
“警告:检测到东南方向(‘渡鸦’基地)大规模能量爆发,强度等级:蜂巢。疑似规则冲突失控。”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黑匣’能量信号短暂出现,随后消失。信号源追踪失败。”
“系统记录:接收到来自‘K’节点的加密信息流,内容:”渡鸦已默,基石待启。第七峰影,坐标如下……“信息流中断。”
“系统状态:备用电源即将耗尽。启动最终休眠程序。所有非核心数据备份至本地磁带库。密钥:‘基石’。”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
张白心中巨震!这个监测站果然在监视“渡鸦”基地!而且“K”在最后时刻发送了信息,提到了“基石”和第七峰的坐标!密钥是“基石”!
他立刻尝试打开那个“普罗米修斯 - 外围数据备份”的加密档案,系统提示需要密钥。
“密钥是‘基石’!”张白输入英文“Keystone”。
档案顺利解压!里面是大量复杂的技术图纸、实验数据摘要,以及……几张模糊的卫星照片和地形图!照片上,第七峰的阴影下,一个用红圈标注的区域,旁边写着“疑似‘基石’设施入口”!
“找到了!”张白难掩激动,将屏幕转向楚清冷和路沉。
楚清冷看着那些资料,尤其是其中几页关于“规则碎片与生物载体适配性优化”的摘要,呼吸变得急促:“这些资料……能大幅提升词条加载的成功率和稳定性!比‘黑匣’里的目录更具体!”
路沉也凑过来,看着卫星照片上那个红圈,既兴奋又害怕:“第七峰影子下……我们要去那里吗?听起来就很危险……”
就在这时,主控台的一个副屏幕突然闪烁起红色的警报标志!同时,放置在门口负责警戒的路沉的那个简易信号强度指示仪,也发出了刺耳的“嘀嘀”声!
“不好!有外部信号在尝试连接监测站!很强的信号!”路沉脸色大变。
张白心中一凛!是“K”的人?还是……其他势力发现了这里?
“清冷,快!把关键资料记下来!路沉,收拾药品,准备撤离!”张白当机立断,快速操作控制台,试图清除访问记录和销毁敏感数据,但系统响应缓慢。
“来不及完全清除了!”楚清冷急道,“把备份磁带带走!还有控制台下面那个硬盘!那是本地存储核心!”
张白立刻弯腰,扯出控制台下的硬盘单元,同时楚清冷忍痛爬到一个磁带机柜前,凭着记忆,拔下了几盘标签重要的磁带。路沉则手忙脚乱地将所有药品扫进背包。
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外部信号的连接尝试越来越频繁!
“走!”张白低吼一声,三人抓起东西,冲向门口。
刚拉开虚掩的铁门,就听到通道另一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对话声!
“信号源就是这里!”
“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被发现了!
三人头皮发麻,沿着来路向出口狂奔。楚清冷几乎是被张白和路沉架着跑,腿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但她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冲到最初的入口地下室时,已经能听到身后追兵进入通道的声响!
“从通风口走!”张白想起之前看到的通风管道,指着花板。
路沉奋力跳起,用钢尺撬开通风口的格栅。张白先将楚清冷托上去,然后和路沉先后爬入狭窄、布满灰尘的管道。
他们在黑暗的管道中拼命爬行,身后传来追兵进入地下室的呵斥声和搜索声。不知爬了多久,终于从一个隐蔽的山坡出口钻了出来。
外面色已暗,冰冷的山风呼啸。三人瘫在草丛中,大口喘息,心有余悸。
监测站是不能再回去了。但他们的收获巨大——关键的药品、珍贵的资料、以及指向“基石”设施的明确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