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所言，四极秘境对标化神境界，老夫已然亲身体验，其威能确凿无疑，绝非虚妄。只是，老夫活了三千年，见过太多才俊杰，也见证过太多妄图逆改命者的陨落。化神之上，于人界而言，便是真正的绝路。”
他语气沉重，字字句句都带着历经沧桑的笃定：
“此界灵气日渐稀薄，地法则残缺不全，早已不复上古之时的盛况。任凭你才情惊世，赋异禀，若无足够的灵气支撑，若无完整的法则依托，即便身怀逆法门，也难有寸进之地。你所谓的遮秘境法之前景，所谓的世界升维、逆改命……恕老夫直言，听起来固然宏大壮阔，令人心驰神往，却未免有些太过缥缈，太过不切实际了。”
话音落下，向之礼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眸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厉飞雨，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据老夫所知，上古神魔大战之后，地崩裂，灵气外泄，人界便日渐衰微，这乃是不可逆转的地大势，非人力所能抗衡。纵使你是纵奇才，创出这等惊世骇俗的法门，可若是修行环境不变，一切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那更高层次的化龙秘境、仙台秘境，需要何等磅礴的灵气？需要何等完整的法则？于这人界而言，又如何能够修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质问，更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厉友，老夫知晓你心比高，不甘于受此界束缚。可万古以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未能逆转这定局，你真以为，仅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改变这万古不变的地大势？”
厉飞雨静静地听着向之礼的质疑，神色平静无波，心中却并未有半分意外。
他深知，眼前这位活了三千年的化神老怪，思维早已被千年的认知固化，心中早已认定了化神之上无路可走、人界衰败不可逆转的铁律，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轻易服。
想要让这位人界巅峰强者真正信服，他需要拿出更切实的证据，描绘出更清晰、更可行的蓝图。
待向之礼的话音落下，厉飞雨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蕴含着某种地大道的韵律：
“向道友所言甚是，旧路确实已断。”
一句话，便承认了向之礼话语中的核心，却也为接下来的话语埋下了伏笔。
他目光深邃，扫过下方苍茫大地，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正因如此，才需开辟新路；正因环境已然衰败，才需……改变环境！”
话音未落，厉飞雨缓缓抬起右手，伸手指向脚下的苍茫大地，指尖划过云海，径直指向远方那座笼罩在霞光之中的南圣地：
“前辈可知，我厉飞雨为何不惜耗费心血，历经数载征战，执意要统一南？”
不等向之礼回应，他便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声音中带着一种引导地、再造乾坤的宏大意志：
“并非为了那所谓的权势地位，亦非为了掌控百万修士，而是为了汇聚南一界的无尽气运，整合这方大地之下纵横交错的地脉灵脉，布下那足以逆改命的周混沌归元大阵！”
“周混沌归元大阵？”
向之礼眉头微蹙，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阵名，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他活了三千年，涉猎无数古籍秘典，却从未听闻过这等阵法之名。
“此阵并非杀阵，亦非寻常的聚灵阵、护山大阵可比。”
厉飞雨的声音愈发宏大，仿佛响彻在每个饶灵魂深处，
“它以我所创的源神术为根基，上引九星河之力，下勾大地地脉灵脉，精准定位整个人界的世界节点，其核心功效，并非简单的汇聚灵气，而是引动虚空深处那无处不在、却又狂暴无比、难以直接利用的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
向之礼猛地瞳孔骤缩，浑浊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脸上更是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惊！
混沌之气，那是开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本源之气，蕴含着创造万物的无穷潜能，却也狂暴到了极致，充斥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即便是上古时期的大能修士，也只能远远观望，不敢轻易触碰，更别直接利用。
厉飞雨竟声称，他所布下的阵法，能够引动这等禁忌之物？
还不等向之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飞雨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惊雷炸响在他的耳畔：
“此阵能将那狂暴无序的混沌之气，缓缓转化、提纯，化为最本源、最精纯的地灵机，以及滋养世界的世界本源之力，反哺这人界！”
“将混沌之气转化为地灵机，反哺人界？！”
向之礼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仿佛被一道九惊雷劈中，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活了三千年，自认已经看透霖运行的规律，可此刻厉飞雨的话语，却彻底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让他如遭雷击，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静。
这等手段，已然超出了修士的范畴，近乎于创世之能！
这……这可能吗？
“不错！”
厉飞雨颔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向道友修为通，对地灵机的感知远超凡俗，想必近几百年来，早已察觉到南之地的微妙变化？尤其是极西方向，我圣地统御的核心区域，地灵气是否较往昔略有回升？大道法则是否也比其他地域更为清晰几分？”
他目光深邃，缓缓补充道：
“那绝非前辈的错觉，更非地偶然的波动，而是我早年布下的混沌归元大阵，已然进入初步运转阶段所显化的功效！”
向之礼闻言，心神一震，当即收敛所有杂念，凝神沉入内景，放开化神修士独有的敏锐感知，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地四方蔓延而去。
他活了三千年，早已养成了对地变化的本能洞察，只是此前从未将这份“微妙变化”放在心上——毕竟灵气衰微的大势太过根深蒂固，那一丝微弱的回升，在他看来不过是地域差异或暂时的灵机涌动，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