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大典的祭坛设在宫城郊外的祈年坛,坛上香烟袅袅,祭品整齐罗列,可空却灰蒙蒙的,云层厚重,透着几分压抑的沉闷。即便如此,京中权贵世家、文武百官仍悉数到场,衣香鬓影间,尽是肃穆与暗流涌动。
苏丞相身着朝服,身侧的林知语穿着得体的服饰,神色温婉。两人皆是按惯例前来参加大典,只当是寻常的祈福仪式,全然不知今日会有特殊安排,目光时不时扫过坛上的皇室成员,神色平静。
人群中,三皇子萧景泽的身影格外扎眼。他一身玄色锦袍,面容憔悴,往日里的野心与锐气消散大半,只剩挥之不去的消沉。他站在离万贵妃不远的地方,手中端着酒杯,时不时仰头饮一口,动作散漫,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万贵妃瞥见他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是个没了利用价值的女人,竟让他颓丧至此,成不了大事的东西!她心中冷笑,暗道等自己事成,权倾朝野,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犯得着为一个苏仙渺作践自己?
收回目光,万贵妃看向祭坛高位。皇后身着明黄色镶珠礼服,妆容隆重,身姿挺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身边的萧景瑜,挨着皇后,眼神澄澈,时不时好奇地张望,与这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
只是…… 万贵妃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那个屡次破坏她计划、让她派去的阴魂有去无回的苏翎芊,今日竟不见踪影。难不成是怕了她,躲起来了?还是皇后另有安排?
就在她暗自思忖时,皇后缓缓起身,抬手示意坛下安静。她的声音清晰洪亮,透过风传向四方:“今日祈福大典,除了祭拜地、祈求国泰民安、皇上龙体康健,本宫还特意请来了一位奇女子,为大典献舞祈福,以慰上庇佑。”
皇帝坐在龙椅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 往年的祈福大典从无这般安排,皇后竟藏着这样的心思。但他近日身子欠安,也盼着有吉兆降临,便笑着颔首应允:“哦?既有奇女子,朕倒要瞧瞧。”
坛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众人皆是好奇。而万贵妃一党,包括她身边的亲信官员,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皇后为了讨好皇帝、巩固东宫地位耍的伎俩,所谓 “奇女子”,多半是些哗众取宠之辈,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万贵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满是讥讽。她倒要看看,皇后能请来什么 “奇人”,敢在这祈福大典上称 “奇”。
丝竹声起,清越婉转,紧接着,沉稳有力的鼓声轰然奏响,一柔一刚交织,瞬间将祈福大典的气氛推向高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际云雾间,一道彩衣身影蒙面纱而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仿佛踏云而降。她身着绣着缠枝莲纹的五彩舞衣,宽大的披帛在风中舒展翻飞,如蝶翼蹁跹,又如流云飘逸。随着鼓声渐急,身影缓缓下沉,最终稳稳落在祭坛中央的一面巨大铜鼓之上。
“这、这是……” 坛下众人纷纷起身,满脸震惊,交头接耳。
自苏仙渺寿宴飞舞后,京中再无女子能有这般 “从而降” 的能耐。眼前这女子,不仅复刻了凌空之姿,更添了几分缥缈仙气,显然绝非寻常轻功所能企及。
铜鼓之上,苏翎芊足尖轻点,身形随鼓声舞动。她的舞姿不算极致柔婉,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劲道,每一个旋身、每一次抬手,都透着剑舞的利落与灵力的灵动。披帛在她周身翻飞缠绕,时而如长虹贯日,时而如流泉奔涌,与沉稳的鼓声相得益彰,看得人目不暇接。
萧景泽僵在原地,手中的酒杯 “哐当” 一声滑落,酒水溅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鼓上的身影,心神俱震。那凌空而降的姿态,那舞动的披帛,恍惚间竟与苏仙渺重叠。
万贵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过是个会些轻功的戏子,借着机关或旁门左道营造噱头,也配称 “奇女子”?她斜睨着皇后,眼神里满是挑衅 —— 这般哗众取宠的伎俩,也想撼动她的地位?
皇后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眼底藏着笃定。万贵妃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 “神迹”,还在后头。她转头看向鼓上的苏翎芊,眼中满是信任。
铜鼓上的舞姿愈发凌厉,鼓声也愈发急促。苏翎芊足尖踏鼓,每一次落点都精准有力,鼓声与舞姿完美契合,透着一股撼动地的气势。众人早已忘了议论,纷纷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彩衣身影,沉浸在这震撼人心的舞姿之郑
万贵妃脸上的轻蔑渐渐淡去,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女子的 “轻功”,似乎太过诡异,不似江湖路数,倒像是…… 她不敢深想,只能强压下疑虑,等着看这戏码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