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的手指还搭在那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上，秦已经半蹲下去，用战术刀轻轻挑开绊雷的接头。咔的一声轻响，装置停止运转。
“安全了。”秦低声道。
他第一个跨过门槛，防弹背心擦着门框边缘进入。身后赵雷刚要跟上，合金门突然自动闭合，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整个空间震动起来，灯光由红转紫，空气中传来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节奏。
前厅中央有一座高台，上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没穿作战服，只披着一件暗纹长袍，脸藏在阴影里，双眼却泛着幽光。他一步踏下，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一直延伸到秦脚边。
秦立刻举枪瞄准。
对方抬起右手，掌心向前一推。空气仿佛凝固，子弹飞到半途就像撞上无形墙壁，掉落地上，叮当两声。
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秦面前。
秦来不及反应，左肩被一股力量扫中，军服撕裂，皮肉翻卷，鲜血溅在地上。他踉跄后退，靠住一根金属柱才稳住身体。
这不是普通的格斗。
对方的速度和力量超出了人体极限。
秦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他把枪收起，抽出战术匕首，摆出近战姿势。
那人又冲了过来，动作快得留下残影。秦勉强抬臂格挡，手臂被震得发麻，整个人被打横推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墙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呼吸变得困难。
他靠着墙慢慢滑下来，嘴里有血腥味。
外面传来赵雷拍打合金门的声音：“秦队！你怎么样？”
没有回应。
秦咬牙撑地站起来，盯着高台方向。那人站在原地，长袍微微飘动，像在等他继续。
秦先动手。
他掏出一颗手雷，拉开拉环，朝对方投掷。同时连续点射压制视线。
手雷在空中爆炸，火光刚起，那人挥手一挡，冲击波竟被偏转，直冲秦而来。他被气浪掀翻，撞倒在一旁的控制台，嘴角流出鲜血。
体力在快速流失。
之前的火墙、机械犬、爆破突进，每一场战斗都在消耗他的极限。现在面对一个非人般的对手，每一秒都像在透支生命。
但他不能停。
他扶着控制台边缘爬起，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心跳剧烈，视野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人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站着。
秦喘着气，强迫自己观察。刚才对方施展能力时，右手似乎轻微抖了一下。不是动作，是肌肉不受控制的震颤。
有负荷。
这种力量不是无限的。
秦记住了这一点。
他突然从柱子侧面冲出，一边跑一边扔出两枚干扰弹。闪光和噪音同时炸开，试图扰乱对方感知。
那人果然抬手防御，紫光在身前形成屏障。
就是现在！
秦压低身子猛冲，在距离三米时跃起，匕首直刺对方胸口。
对方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划破衣袖，露出臂。皮肤下有类似电路的纹路一闪而过。
他皱眉后退一步，第一次露出意外的表情。
秦落地不稳，单膝跪地，手撑地面才没倒下。嘴里吐出一口血沫。
外面赵雷还在喊，声音越来越急。
秦没理会。他缓缓站直，重新举起匕首，刀尖指向对方。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比我想象的能撑。”
秦没话。
他只知道，只要还能动，就不能认输。
那人再次逼近，速度比之前更快。秦只能被动防守，每一次格挡都让手臂发麻。第三次交手时，对方一掌拍在他胸口，他整个人飞出去，砸碎了一排显示屏，碎片扎进背部。
他趴在地上，咳出更多血。
那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任务到这里为止了。”
秦没理他。他用匕首撑地，一点一点往上爬。
膝盖在流血，手指抓着地板往前挪。
那人皱眉：“你明知道自己赢不了。”
秦终于站了起来，虽然摇晃，但依然面对着他。
他想起授勋那的话：**“只要我在，防线就在。”**
他也想起父亲在工地扛水泥时的背影，母亲在电话里“早点回来吃饭”。
他还记得赵雷瘸着腿走到他身边的样子，李锐递来水壶时的沉默。
这些都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倒下。
他握紧匕首，摆出最原始的格斗架势，不再追求技巧，只凭本能反应。
那人再次出手，一掌直取咽喉。
秦不退反进，硬接这一掌，借力翻滚卸力，虽然落地时吐血，但成功贴近对方身侧。
他左手猛地锁住对方右臂，右手匕首横牵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对方手臂的震颤比之前更明显。
负荷在加剧。
对方怒吼一声，周身紫光暴涨，一股力场横扫而出。秦被狠狠抛飞，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他趴在地上，手指还在动。
匕首没松。
外面监控室里，赵雷死死盯着屏幕，拳头捏得发白。
李锐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
秦慢慢抬起头，脸上全是血和灰。他盯着那人，眼神没有一丝退缩。
那人站在原地，神情变了。不再是轻蔑，而是凝重。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哪怕被打到只剩一口气，也不会真正倒下。
秦用手撑地，一点一点站起来。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他举起匕首，刀尖再次对准对方。
那人缓缓抬起双手，紫光重新凝聚。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只有警报灯在闪烁。
秦的呼吸沉重，但握刀的手很稳。
他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也知道对方的力量有多强。
但他也知道了对方的弱点。
接下来不是谁更强，而是谁能撑到最后。
那人率先发动，双掌推出，紫光化作冲击波横扫而来。
秦没有闪避。
他迎着冲击冲了上去，匕首高举，身体倾斜，在最后一刻将全身力气集中在右臂。
刀刃与紫光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防弹背心炸开，肩部伤口再次撕裂，血顺着胳膊流到刀柄。
但他没有松手。
他的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最终在距离对方胸口半米处停下。
两人都不动了。
秦的匕首抵在对方能量屏障前，一寸都不能再进。
对方的右手剧烈震颤，额头渗出冷汗。
时间仿佛静止。
秦的嘴角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笑。
是咬牙切齿的坚持。
他低声：“还没完。”
那人眼神一寒，掌心紫光开始压缩，准备最后一击。
秦的左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还挂着一枚没用过的电磁脉冲手雷。
他的手指扣住了拉环。
对方察觉到了动作，瞳孔微缩。
秦盯着他，一字一句地：“你猜，我敢不敢在这么近的距离拉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