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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地底的深渊,与神只的“低语”

凡尔赛宫的喧嚣与火光,被厚重的石壁隔绝在外。

图书馆的尽头,一排毫不起眼的的书架后,刑找到了那扇被尘封了数百年的暗门。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石料、干涸血迹与被遗忘时光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将昏迷的玛丽轻轻安置在门口,用一层稀薄的、尚不稳定的神力将她包裹,形成一个简易的护盾。他不能把她独自留在上方,巴黎的混乱已经成了罗伯斯庇尔猎杀他的丛林,而她,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弱点。

“等我回来。”他低声,像是在对她,也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推开暗门,一条螺旋向下的、没有尽头的古老阶梯展现在眼前。这并非人类工匠所能开凿的隧道,石壁上布满了苔藓与奇异的、如同经络般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泽。

随着他一步步深入,上方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一种亘古的、压榨着灵魂的死寂笼罩了他。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整个大地的重量抗衡。

走了不知多久,他怀中玛丽那缕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突然有了反应。一缕翠绿色的微光从她心口逸散而出,如同羞怯的萤火,飘然向前,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它像一条活生生的引路丝带,引领着刑,穿过巨大的、长满水晶簇的地下洞穴,绕过深不见底的、漆黑的地下暗河。

刑明白,是“干之盾”的神性气息,在呼唤同源的生命神力。玛丽的存在,成了他唯一的“罗盘”。

终于,在穿过一道狭长的裂谷后,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地下空洞,呈现在他眼前。

空洞的穹顶高不见顶,仿佛一片没有星辰的夜幕。而在空洞的正中央,一座由无数白骨与风化石块堆砌而成的、歪斜的石质祭坛上,静静地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布满古旧符文的青铜圆盾。

那面盾牌,厚重、古朴,仿佛镇压着整个大地的脉络。仅仅是看着它,刑就感到血脉中的战意被前所未有地引燃。毫无疑问,那就是他失落了千年的神兵——干!

然而,他没有立刻上前。

因为在祭坛的周围,整个空洞的石壁、地面、乃至穹顶,都开始像活物一样缓缓蠕动。一个由泥沙、岩石与无数绝望灵魂怨念组成的、模糊不清的巨人轮廓,从整个空间中缓缓“站立”起来。

“又一个……贪婪的……窃贼……”

一个不似人类、仿佛由无数碎石摩擦而成的声音,直接在刑的脑海中响起。

“是谁?敢在这深渊之地低语?”刑持戒而立,神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力量,在这个存在面前,渺得如同萤火。

“吾乃……‘深渊之父’……‘万物归宿’……冈渥姆斯……”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疯狂,“在你所谓的‘神’降临之前,我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宰!直到那面‘外之盾’坠落于此,将我与我的国度一同镇压!”

刑瞬间了然。这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比奥林匹斯众神更古老的、本土的古神。一个守护着战利品,也被战利品囚禁了万千年的堕落囚徒。

“来吧,战斗,然后死亡,成为我骨座上新的尘埃。”冈渥姆斯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

轰!

整个大地都向他压来!无数由沙土和怨灵构成的巨手从四面八方抓向刑,每一只手上都附带着“腐朽”与“遗忘”的法则,试图将他的神力一并侵染、磨灭。

刑怒吼一声,战神之魂无匹燃烧!

“战意燃烧”的被动被彻底激活!

“就让我看看,你这被囚禁了万年的古神,还剩多少斤两!”

他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无视了那些巨手的抓握,任凭神力被疯狂消耗,任凭皮肤被法则腐蚀,他眼中只有那面近在咫尺的盾牌!

他每前进一步,身体就多一道伤口,神力就衰弱一分,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明亮,他的战意,却愈发高涨!

“愚蠢!纯粹的暴力,在法则面前,不过是徒劳!”冈渥姆斯嘲弄着,操控着整个空洞的力量,开始凝聚成一柄由亿万怨魂构成的石剑,要将他彻底湮灭。

就在这时,一直被刑护在怀中的玛丽,身体猛地一颤。

那深渊古神的腐朽气息,对她这位“生命女神”而言,是极致的剧毒,也是最强烈的刺激。

“……不……”

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听闻的梦呓,从她口中溢出。

一缕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璀璨、更加纯粹的翠绿色光芒,从她的心口猛然爆发!这光芒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极致的“净化”。

光芒所及之处,那些纠缠不休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冈渥姆斯操控的沙石之墙上,腐朽的法则被强制剥离,变回了纯粹的岩石。

“这……这是……生命神的气息!”冈渥姆斯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情绪。对祂这样掌管死亡与终结的古神而言,创造与新生,是祂唯一的克星!

就是现在!

刑双目精光爆射,无视了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将最后残存的所有神力汇聚于右拳,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穿越了被净化的最后一段距离!

他,站在了祭坛之前。

他没有去管那柄悬于头顶的怨灵石剑,而是将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狠狠地印在了那面巨大的青铜盾牌之上!

“以我刑之名……”

他嘶吼着,仿佛在向整个地宣告。

“干!归来!”

嗡——!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共鸣,轰然炸响!那面沉寂了万年的神盾“干”,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镇压万物的煌煌神威!

那柄怨灵石剑在神威之下,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崩溃。

“不——!”冈渥姆斯发出不甘的咆哮,但祂与整个空洞的连接,被“干”的神威瞬间斩断。祂庞大的身躯如同沙堡般瓦解,重新化为散落的碎石,只留下一个虚弱的、充满怨毒的残魂,被神威压入了更深的黑暗之郑

刑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他伸出手,那面巨大的盾牌自动缩,落入他的掌心。一股温暖而厚重的力量从他掌心涌入体内,疯狂修复着他的伤势,与他枯竭的神力融为一体。

【你已找回神兵:干之盾】

【你的神力正在高速恢复……】 【你的防御力大幅提升……】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握着“干”,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掌控感油然而生。仿佛只要盾牌在手,这世间再没什么能伤害到他。

他转身,快步回到玛丽身边。她的气息在生命神力的爆发后,变得平稳了许多,脸上的苍白也褪去几分,显然,这次地底之行对她也是一种“治疗”。

刑将“干”盾背在身后,抱起了玛丽。

他抬头,望向阶梯尽头那片微弱的光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

罗伯斯庇尔,你释放了混沌,想让我溺死其郑

但混沌,亦是英雄的温床。

拿破仑……我记住你了。

而现在——

我,刑,执盾立于深渊之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