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朱旭点头，又看向沈清雪，“清雪，你今后有何打算？”
沈清雪神色复杂，沉默良久，忽然跪地：“师父，请收我为徒，传我大道。”
朱旭一怔：“你可想好了？一旦拜师，便要与凤族彻底决裂。”
“弟子想好了。”沈清雪坚定道，“他们以凡人性命要挟我时，便已不是我的族人。弟子愿随师父修行，不求长生，只求逍遥。”
朱旭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最终点头：“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第三个亲传弟子。起来吧。”
沈清雪欣喜叩首：“弟子拜见师父！”
青衫剑修笑道：“恭喜道友收得佳徒。不过簇不宜久留，凤族虽退，难保不会暗中使绊。道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朱旭再次道谢，带着沈清雪离开蜀山。他没有回瀛洲，而是前往神州东海，准备从那里直接前往北冥之海。
距离北冥玄宫开启，只剩一个月了。
北冥之海，位于大荒极北，终年冰封，罡风凛冽。
传这里是地初开时，混沌中最重浊之气下沉所化，故海水不是蓝色，而是一种深邃的玄黑色。海中无鱼无虾，只有万年不化的玄冰，以及偶尔从冰层下浮出的上古凶兽遗骸。
距离玄宫开启还有十日，北冥海边缘的“寒渊城”已经人满为患。
这座由玄冰堆砌的城池，平日里只有少数冰族修士居住，如今却聚集了来自四大部洲的各方势力。
朱旭带着沈清雪踏入寒渊城时，立即感受到了无数道神识的扫视。有好奇，有忌惮，有敌意，也有杀机。
“师父，这里好多人。”沈清雪低声道。她已换上一身青色道袍，将凤族特征尽数隐藏，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族女修。
朱旭神色平静：“记住，在城中尽量低调。真正的对手，不会在这种场合暴露实力。”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是客栈，其实就是冰屋中凿出的几个洞窟，简陋至极，价格却贵得吓人——一枚上品灵石一晚。但即便如此，也早已客满，朱旭是花了三倍价格，才从一名妖族手职买”到两间。
安顿好后，朱旭带着沈清雪在城中转了一圈，收集情报。
寒渊城中央广场上，立着一块巨大的玄冰碑，上面用上古妖文刻着北冥玄宫的规矩：
一、玄宫每次开启持续九九八十一日；
二、宫中禁制分九层，层数越高，机缘越大，危险也越大；
三、每层都有考验，通过者可入下一层，失败者轻则传送出宫，重则身死道消；
四、宫中不禁争斗，生死自负；
五、准圣及以上不得入内。
碑前围满了修士，议论纷纷。
“听这次庭派了雷部正神闻仲带队，那可是封神时期就成名的大罗金仙。”
“佛门也不弱，领队的是‘金刚不坏佛’座下首徒，据已将佛门金身修至大成。”
“妖族更不用，十大妖帅来了六个，都是大罗巅峰，还带着妖师宫的重宝。”
“你们注意到没有，东海龙宫的人也来了，不过很低调，就来了三个。”
朱旭在人群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他目光扫过，果然在广场一角看到了东海龙宫的人——敖广的三太子敖丙，还有龟丞相和一位他不认识的白衣龙女。
敖丙也看到了朱旭，远远点头示意，没有过来打招呼。在这种场合，保持距离对双方都好。
就在这时，城中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只见东边空飞来一座金色宫殿，宫殿前有九条蛟龙拉车，车辇上站着数十名金甲神将，为首之人身穿紫色雷霆战甲，手持雌雄双鞭，正是九应元雷声普化尊——闻仲。
“庭好大的排场。”有人酸溜溜地道。
闻仲落在广场中央，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在朱旭身上停留了一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移开。
紧接着，西边佛光普照，一朵千叶金莲缓缓飘来。莲台上坐着三位僧人，中间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僧，闭目打坐，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朱旭能感觉到，这老僧的修为绝不亚于闻仲。
“那是佛门的‘苦行尊者’，据在灵山脚下枯坐三万年，一朝顿悟，直入大罗。”有韧声道。
南边妖气冲，六道身影破空而至。为首的是一名赤发大汉，背生双翼，手持一杆方画戟，正是妖师宫十大妖帅之首——鹏魔王。其后分别是狮驼王、蛟魔王、禺狨王、猕猴王、犭禺王。
六大妖帅落地，气势连成一片，压得周围修士喘不过气来。鹏魔王目光睥睨，最后落在朱旭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朱旭神色不变，心中却警惕起来。妖师宫果然记仇，当年他在不周山炼化黑龙残魂，虽然做得隐蔽，但恐怕还是被鲲鹏察觉了。
各方势力到齐，寒渊城的气氛愈发紧张。接下来几日，城中不断爆发冲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未入玄宫，就已经死了数十名修士。
朱旭闭门不出，在冰屋中教导沈清雪修校他将《凤凰涅盘诀》补全，又传了她几门保命神通。
“清雪，进入玄宫后，你我可能会被传送分开。若真如此，你记住三点：第一，保命为上，机缘次之；第二，若遇凤族，尽量避开；第三，若实在危险，捏碎这枚玉符，为师会感应到你的位置。”
朱旭递给沈清雪一枚特制玉符，里面封印了他的一滴精血和一道神识。
沈清雪郑重接过：“弟子记住了。师父也要心，那些人都盯着您呢。”
“放心。”朱旭淡淡道，“想杀朕的人很多，能杀朕的还没出生。”
这话得平淡，却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沈清雪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涌起无限崇敬。
终于，玄宫开启之日到了。
这一日，北冥海中央的冰面忽然裂开一道长达千里的缝隙。缝隙中涌出七彩霞光，一座巍峨宫殿的虚影从海底缓缓升起。
那宫殿通体玄黑，不知由何种材料建成，上面雕刻着无数上古妖文和洪荒异兽图案。宫殿大门紧闭，门上刻着两个大字：北冥。
“玄宫已现，门开三日，过时不候！”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宫殿中传出，响彻地。
话音未落，无数道流光冲而起，射向玄宫大门。但最先到达的几人，在距离大门百丈时，忽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回，口吐鲜血。
“蠢货，没看见门上的禁制吗？”鹏魔王冷笑一声，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鲲鹏图案，散发出一股与玄宫同源的气息。
他将令牌往前一送，禁制自动分开一道缝隙。六大妖帅鱼贯而入，消失在门内。
紧接着，闻仲祭出一张金色符诏，那是玉帝亲笔所书的“庭敕令”，同样破开禁制，带着雷部众神进入。
佛门苦行尊者则更简单，他双手合十，周身泛起金色佛光，那禁制遇到佛光，竟如冰雪消融，自动让路。
其他势力各显神通，有用血脉之力的，有用特殊法宝的，也有强行破禁的。成功者喜，失败者悲，还有人不自量力，被禁制反噬，当场形神俱灭。
朱旭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他取出了鲲鹏羽，但想了想，又收了起来。这羽毛虽能破禁，却也会暴露他与鲲鹏的交易。
他想了想，忽然运转《九转神龙诀》，周身龙气翻腾，在体表形成一层金色龙鳞。这龙鳞蕴含真龙气息，与玄宫禁制隐隐呼应。
“跟紧朕。”朱旭对沈清雪了一声，迈步向前。
果然，禁制感应到真龙气息，自动分开一道通道。朱旭带着沈清雪顺利通过，进入玄宫大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走廊两侧有许多岔路，不知通向何处。
已经有不少修士在这里选择方向。有的单独行动，有的三五成群，心翼翼地向深处探索。
朱旭没有急着选择，他闭上眼，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但玄宫中有限制，神识最多只能探出百丈。
“师父，我们走哪边？”沈清雪问道。
朱旭睁开眼，指向左侧第三条岔路：“这边有微弱的凤族气息，可能与你血脉有关。不过也可能有凤族埋伏，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清雪咬牙道：“弟子不怕。若真遇到凤族，正好做个了断。”
“好。”朱旭点头，率先走入岔路。
这条岔路越走越窄，温度也越来越高。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果然与凤族有关。”朱旭上前，正要推门，忽然神色一凛，拉着沈清雪向后急退。
“轰！”
石门炸开，一道赤红火焰喷涌而出，将整个通道染成火海。若不是朱旭反应快，两人恐怕已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