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的清晨,边刚泛起鱼肚白,凌薇就背着沉甸甸的粗布包出了门。
包外层塞了两匹粗布、半袋红薯干,看着就像个去县城给作坊补货的普通村民。寒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她紧了紧棉袄领子,脚步却轻快得很。
路过村口时,李建国正蹲在石碾子旁抽旱烟,烟袋锅子冒着青烟,看见她就笑着问:“凌丫头,又去县城买布?”
凌薇点点头,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顺便看看陈师傅的锄头打得咋样,村里老热着用呢!”
她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头却绷着一根弦。这次去铁匠铺,可不是单纯看农具那么简单——那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战友,是前世并肩作战的“影缺成员。
到了县城,她没直接去铁匠铺,而是先绕到布店转了圈。布店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看见她就热情招呼:“凌同志,又来买布啦?这次要啥颜色的?”
“浅黄和浅紫的棉纱还有吗?”凌薇故意提高声音,“作坊里等着用呢!”
掌柜的翻出两匹布:“就剩这些了,你要的话我给你捆结实点。”
“行,麻烦您了。”凌薇站在店门口,看似在等掌柜捆布,眼睛却悄悄扫视着街上的行人。她故意磨蹭了十来分钟,确认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拎起布包快步拐进街角的“陈记铁匠铺”。
一进门,她就压低声音:“没人盯梢,能关门了。”
陈峰赶紧关上门,拉上厚厚的布帘。铁匠铺里立刻暗了下来,只有炉子里的炭火还闪着红光。
凌薇把粗布包放在满是铁屑的木桌上,心翼翼地掀开内层。里面是三张折叠整齐的图纸,边缘用浆糊粘了牛皮纸,防磨又防潮。
“这是从‘特殊渠道’弄来的型手动播种机图纸,”她展开图纸,指着上面的线条,“我特意改了——去掉电动部件,改成手摇式,尺寸单位换成咱现在用的寸、分,零件都是你这铁匠铺能锻打的样式,不用额外找设备。”
陈峰凑过来,粗糙的手指顺着图纸上的播种轮线条滑动,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设计太专业了!你看这播种轮的齿距——3寸一个孔,手摇一圈正好撒10粒种子,比手撒种均匀十倍!还有这传动齿轮,直径5寸,咬合度刚好,转起来不卡壳!”
他突然抬头,激动得声音发颤,眼眶都有些发红:“你咋知道我能锻打这齿轮?我昨还在想,要是齿轮精度不够,播种机肯定用不了!这设计,这尺寸,其实就是为我这铁匠铺量身定做的!”
凌薇微笑着指图纸上的红笔标注,语气里有几分得意:“我标了‘可改旧件’的地方,都是能直接用‘废品铁’改造的——比如这齿轮,不用你重新锻打,我赢现成的旧齿轮坯’,你稍微打磨下就能用,省时间还省料。”
她没“齿轮坯是空间里的农机配件”,只含糊带过“之前收的废品”,陈峰秒懂,没多问——前世“影缺的保密默契,到现在还刻在骨子里。这种心照不宣的信任,让两人都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陈峰拿起铁锤,在一块废铁上画了个5寸的圆:“这尺寸我熟!之前打锄头柄就常锻这大的铁圈,打磨齿轮没问题。”他又指着图纸上的“手摇柄”:“这部件简单,一能锻10个。就是播种轮的孔眼得钻得精准,俺们庄稼人习惯右手使劲,安左边别扭。”
凌薇点头:“我还带了‘特殊钢材’——比普通铁硬三倍,做播种轮和齿轮,能用五年不磨损。”着从布包角落掏出一块合金钢块。
陈峰接过来,用指甲划了划,立刻认出:“这是高强度钢!以前在研发组,咱们造突击装备就用这料!”
聊完技术,凌薇从布包最底层掏出个粗布包,倒出沓旧钞——50张10元的50年代流通钞,边角有些磨损,看着像“攒了很久的私房钱”。
“这是我卖布鞋赚的500元,”她,“先给你买煤炭、焊条,不够再跟我。你出铁匠铺、技术、人工,我出图纸、材料、资金,试造1台播种机,成功后量产10台,卖给有需求的村,利润咱们平分。”
陈峰看着那沓旧钞,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都有些哽咽:“穿越半年,我打锄头镰刀,都快忘了自己还会造装备……现在终于有了‘能做事’的实感!”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以前在研发组,我负责造装备,你负责制定方案,现在还是老分工,肯定能成!”
凌薇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眼里闪着光:“前世咱们并肩完成过‘利刃行动’,现在造个播种机,菜一碟!等农机做出来,让乡亲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两人很快敲定对外法:“凌薇是‘看好铁匠铺前景,来投资改良农具’的村民,陈峰是‘钻研新式农具的老匠人’,试造播种机是‘响应春耕需求,帮乡亲们解决难题’。”
陈峰笑着补充:“要是有人问材料来源,就你从‘县城废品站收的好料’,这是个铁匠铺,没人会怀疑。”
正着,陈峰突然想起什么,皱起眉:“就咱们俩,造1台播种机得半个月,量产10台更慢,赶不上春耕咋办?”
凌薇早有准备:“这是个铺子里不是有个老帮工吗?叫张师傅的,我昨见他锻铁挺熟练,要是能拉他入伙,人工就够了。”
陈峰眼睛一亮:“张师傅是本地老铁匠,老实本分,嘴严,我去跟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老帮工张师傅端着一碗水进来:“陈师傅,歇会儿喝口水,这气打铁太费劲儿了。”
他瞥见桌上的图纸,好奇地凑过来:“这是啥物件的图?看着怪复杂的,不是锄头镰刀啊。”
陈峰和凌薇对视一眼,按提前编好的话:“张师傅,这是凌同志从外地带来的‘新式播种机’图纸,咱们试试做一台——春耕时乡亲们手撒种太费劲,做出来能帮大家不少忙,铺子里也能多门活计。”
张师傅眯着眼,指着图纸上的机架:“这架子得用厚铁,不然摇着晃。俺以前给地主家打过‘播种木犁’,就是不稳,要是用这铁架,肯定结实!”
凌薇赶紧接话:“张师傅,您懂这个就太好了!陈师傅您锻铁手艺好,要是您能帮忙,咱们造得更快,到时候给您算工钱,比打锄头多一倍!”
张师傅一听,眼睛立刻亮得像两盏灯笼,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真的?俺就爱琢磨新农具!只要能帮上忙,工钱少点也行!”他激动得直搓手,蹲下来就用粗糙的手指在地画播种机的样子:“这手摇柄得安在右边,俺们庄稼人习惯右手使劲,安左边别扭。还有这机架,得加个横梁,不然摇起来容易晃!”
陈峰一拍大腿,兴奋地:“您得太对了!我这就改图纸,按您的调位置!张师傅,您这经验太宝贵了!”
凌薇趁两人改图纸,悄悄从布包掏出个“齿轮坯”——是空间里的型农机齿轮,直径刚好5寸,边缘有轻微磨损,看着像“旧件”。
“陈师傅,这个你先拿去打磨,”她,“不用重新锻打,省点时间,咱们争取3出样机。”
陈峰接到齿轮坯,摸了摸边缘,会心一笑——这“旧件”的精度,比他锻打的新件还高,显然是凌薇的“空间助力”,却心照不宣地没点破。
三人分工明确:陈峰负责打磨齿轮、钻播种轮孔眼;张师傅负责锻打机架、手摇柄;凌薇负责“送材料”(实则从空间取零件)、核对图纸尺寸。
“咱们争取3出样机,”凌薇,“刘队长那边还等着,要是样机成了,他肯定先订5台,周边村的订单也会来,赶在春耕前能卖10台,赚的钱够咱们添新设备!”
张师傅干劲十足:“俺今晚就不回家了,在铺子里搭个铺,连夜锻机架!”
陈峰也点头:“我把煤炭备足,明不亮就开炉!”
凌薇离开时,陈峰送她到门口,悄悄塞给她一把“特制凿子”:“这是俺用你给的合金钢块打的,比普通凿子硬,你要是需要改图纸、刻标记,用这个方便。”
凌薇接过凿子,入手沉甸甸的,凿柄上还带着铁匠铺的温度。她心里暖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前世战友的默契,到了这50年代,还是一样的贴心。这种跨越时空的信任,比什么都珍贵。
“明我带‘播种轮的铁皮’来,”她,“你不用管来源,直接用就校咱们争取三出样机,让刘队长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走在县城街头,凌薇摸着口袋里的凿子,想象着播种机摇起来的样子——种子均匀撒在地里,村民们不用再弯腰手撒,春耕效率能提一倍。她心里盘算着:“等播种机成了,再跟陈峰琢磨收割机、灌溉泵,用现代农机技术,帮全村甚至全公社解决春耕难题!到时候,咱们就是这十里八乡的农机专家!”
而铁匠铺里,陈峰和张师傅正围着图纸讨论得热火朝,火星子在炉子里“噼啪”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农机革命”预热。陈峰指着图纸上的齿轮,张师傅比划着机架的位置,两人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激情和干劲。
凌薇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偏西。王婶正在作坊门口等她,看见她就迎上来:“凌同志,你可回来了!布买到了吗?”
“买到了,”凌薇拍拍布包,“够用一阵子。作坊里今怎么样?”
“好着呢!”王婶着,“姐妹们听有新布,干活都更有劲儿了。就是灯油快见底了,晚上加班得省着点用。”
凌薇心里头心动:“灯油的事我想办法。对了,王婶,你认识会做木工活的人吗?”
“木工?村东头的李木匠手艺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不怎么接活了。”
“没事,我先记着。”凌薇心里头盘算着,等播种机做出来,下一步就是找木匠合作做播种机的木制部件。
回到住处,她仔细清点空间里的物资。除了播种机图纸,还有收割机、脱粒机的设计图,都是前世“影缺组织收集的技术资料。
“先从型手摇播种机开始,技术门槛低,容易推广。”她选定了几张最实用的图纸,又挑了些合适的合金材料。
夜色渐深,凌薇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穿越以来的种种经历在脑中闪过——从最初的医疗立威,到后来的基建狂魔,再到现在的布鞋作坊和农机发展,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坚定。
“有了陈峰这个战友,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她望窗外的月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等农机具做出来,功德值肯定又能涨一大截。”
想到功德值,她忽然记起空间里还有几样新解锁的功能没仔细研究。等忙过这阵子,得好好探索一下,不定能找到更多助力发展的好东西。
“先睡吧,明还有重要的事。”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里头却已经开始盘算明的行程——先去铁匠铺送材料,再回作坊安排生产,还要抽空去看看春耕的准备工作……
忙碌而充实的一,即将开始。而农机革命的种子,已经在这的铁匠铺里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