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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的深秋,清晨的阳光刚爬上中药研发中心的青瓦。
凌薇坐在木桌前写报表,铅笔在糙纸上沙沙作响。
刚算出公路服务区上月净赚八千块,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嗡嗡”声。
这声音太稀罕了,在满是牛车马车的县城里,简直像外来物!
“凌厂长!凌厂长!”
林晓燕拽着湿抹布就冲进来,辫子都散了,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门口!门口停了两辆黑轿车!挂着京A牌照!下来三个穿中山装的人,为首的那老头手里攥着个红皮袋子,上面还印着‘保密’俩字!”
凌薇的铅笔“啪嗒”掉在桌上。
京A牌照?保密文件?
这年月,能坐京A轿车的,那都是能上报纸的大人物!
她赶紧把报表锁进铁柜子,用衣角蹭了蹭沾着铅笔灰的手,深吸一口气:“走,去迎一迎。”
研发中心门口,两辆黑色轿车擦得能照见人影。
车身上的“京A”牌照像两块金字招牌,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三位穿中山装的人站得笔挺,为首的中年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国字脸上带着军人般的严肃。
他手里的红皮文件袋上,“保密”两个烫金大字格外刺眼。
“凌薇同志,久仰大名。”
中年人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像铁铸的一样有力:“我是国家航材料研究所的赵建国,这是我的介绍信。”
凌薇接过那张硬纸,只扫了一眼就心跳加速。
上面盖着国家科技部的大红章,连骑缝章都盖得整整齐齐!
航材料研究所?那可是连报纸上都只敢提“某科研单位”的地方啊!
她赶紧把人让进办公室,倒上刚泡的菊花茶,手都有点抖:“赵所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赵建国没急着话,先环顾了一圈办公室。
他的目光在墙上的“国家科技进步奖”奖状上停了三秒,又扫过桌上的凌氏卡车设计图,这才开口:
“凌厂长,我们把你所有的技术成果都查了个遍。”
“高强度水泥抗压强度比国家标准高50%,苏联专家‘这是华国基建的奇迹’;凌氏卡车载重12吨,比苏联进口的还能多拉1吨;还有你研发的特种橡胶,在沙漠里跑十万公里都不裂!”
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炽热:
“现在国家启动了‘东风计划’,要造咱们自己的导弹!可导弹再入大气层时,外壳温度能烧到1500c!”
“咱们国内最好的钢材,到1200c就软成面条了!国外技术又把咱们卡得死死的,连个螺丝都不卖!”
赵建国“哗啦”一声打开红皮文件袋,抽出一份盖着“绝密”印章的文件,推到凌薇面前:
“我们找了全国300多个专家,最后一致认为 —— 你凌薇的技术思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
“我代表国家,正式邀请你加入核心研发组,负责耐高温外壳材料的技术攻关!”
凌薇的呼吸瞬间停滞。
绝密文件上的“东风计划”四个字,像一团火一样烧进她的眼睛。
这可是国家的命根子啊!
“赵所长,我……我只是个搞水泥造卡车的,航材料这么高赌东西,我怕……”
她故意咬了咬嘴唇,手心全是汗。
“怕什么?”
赵建国“啪”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都跳起来:
“当年你造第一台和面机时,有人你一个丫头片子干不了;后来你造卡车,有人你痴心妄想;现在你拿了国家科技进步奖,还有人敢你不行?!”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声音突然软下来:“凌薇同志,国家需要你。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凌薇看着赵建国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想起邻一次见到沈砚时,他的那句“为了国家,在所不惜”。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像淬了火的钢:
“赵所长,我干!一周之内,我给您交初步方案!”
“好!好!”
赵建国激动得直搓手,从文件袋里掏出保密协议:
“签了字,你就是咱们航材料所的人了!记住,这件事,知地知你知我知,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能!”
送走赵所长一行,凌薇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后背全是汗。
刚要把保密协议锁进保险柜,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凌厂长!加急电报!从军区发来的!”
凌薇的心“咯噔”一下。
最近边境不太平,不会是沈砚出事了吧?
她一把抓过电报,手指都在发抖,撕开信封时差点把纸撕烂。
“凌薇同志:
本人沈砚,因公路基建安保工作表现突出,经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晋升为陆军师长。
现接新任务,负责国家航研发基地安保工作,近期将赴任。
盼安好。
沈砚 1957.10.25”
凌薇盯着电报上熟悉的钢笔字,突然“噗嗤”笑出声。
眼泪却“唰”地流了下来。
航研发基地安保?这不就是她刚接的那个项目吗?
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俩从食品厂到重型汽车厂,从公路建设到航研发,就像两条拧在一起的绳子,怎么都分不开!
她把电报贴在胸口,只觉得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以后,他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当晚上,凌薇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默念了一句“进入空间”。
眼前白光一闪,她已经站在航材料研发区的恒温环境里。
这里的空气带着股淡淡的金属冷香,墙上挂着的航材料图谱在荧光灯下泛着蓝光。
工作台是用整块大理石凿成的,上面摆着各种精密仪器 —— 原子光谱仪、高温炉、硬度测试仪,还有几块闪着银白色光泽的合金样品。
凌薇走到工作台前,打开空间里的《现代高温合金大全》。
指尖划过一页页烫金的目录,最终停在第127页:“铬-镍-钨三元高温合金”。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种合金以铬为基体,加入15%的镍增强韧性,再添加8%的钨提升耐高温性能,最高可承受1800c的高温!
关键是 —— 国内有丰富的钨矿资源,根本不需要依赖进口!
凌薇立刻拿出科研笔记本,在上面仔细写下“实验记录”几个字。
然后故意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公式,还在旁边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要把现代配方“本土化”:
把国内稀缺的“铼元素”替换成储量丰富的“钨元素”,
把“真空冶炼”改成50年代能实现的“电弧炉+氩气保护”,
把“精密铸造”简化为“砂型铸造+高温热处理”。
“钨的熔点是3410c,比铼还高,应该能顶得住。”
凌薇一边念叨,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
“实验编号001:铬60%、镍15%、钨8%、其余为铁……”
她拿起一块银白色的合金样品,放在高温炉里,设定温度1600c。
只听“嗡”的一声,炉内立刻亮起刺眼的白光。
10分钟后,凌薇打开炉门,用耐高温钳夹出样品 ——
那合金居然连变形都没变!
她又把样品放在硬度测试仪上,“叮”的一声,屏幕上显示:
“hRc68,强度1800mpa”。
凌薇兴奋得直拍手!
这比赵所长要求的1500c还高出300c!
“就用这个配方!”
她在笔记本上重重画了个对勾:“明就去实验室做型实验,验证可行性!
第二一早,凌薇刚到办公室,林晓燕就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八卦:
“凌厂长,昨那几位华都 领导到底是干啥的?我瞅着那京A牌照,比县长的车还牛气!”
凌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科研笔记本:“国家科研单位的,想请我帮忙搞点技术研发。”
“您这脑子咋长的?”
林晓燕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吐了吐舌头:“我看着这些符号就头疼!”
凌薇刚要话,就听见外面传来“滴滴”的喇叭声。
她抬头一看,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门口。
沈砚穿着崭新的师长制服,肩章上的三颗星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腰里还别着一把锃亮的手枪。
“沈砚!”
凌薇惊喜地喊了一声,脚下像踩了风似的跑出去,直接扑进他怀里,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你咋来了?”
“想你了呗。”
沈砚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里带着笑:“听你接了航材料的活?”
“你咋知道的?”凌薇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讶。
“我刚从华都 回来,赵所长和我提了一嘴。”
沈砚松开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
“这是航基地的保密条例,你好好看看。进去后不能随便写信,不能带收音机,连钢笔都得用基地发的!”
他又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钢笔写得密密麻麻:
“换洗衣物两套(要耐脏的)、感冒药胃药各一瓶、保温杯一个(基地水凉)、手电筒一个(经常停电)、笔记本两本(别用带花纹的)……”
“这是我给你列的生活用品清单,下周我开车送你过去。”
沈砚把纸递过来,眼神里全是关切:“基地在山沟里,条件苦,你可不能委屈自己。”
凌薇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鼻子一酸:
“沈砚,你咱们是不是上辈子就绑在一起了?从食品厂到造卡车,从修公路到搞航,咋啥都能凑一块?”
“那是因为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沈砚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后咱们还要一起看火箭上呢!”
接下来的三,凌薇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连饭都是林晓燕端进去的。
实验室里只有个旧坩埚和几袋金属粉末。
她把铬粉、镍粉、钨粉按60:15:8的比例混在一起,倒在坩埚里,用焦炭炉慢慢加热。
“呼——”
焦炭炉里的火舌舔着坩埚,凌薇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根铁棍不时搅动。
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凌厂长,喝口水吧?”
林晓燕端着茶进来:“这都蹲俩时了。”
“没事,再等会儿。”
凌薇眼睛盯着坩埚:“温度得烧到1500c才校”
又过了半时,坩埚里的金属终于化成了亮红色的液体。
凌薇深吸一口气,用铁棍把坩埚勾出来,“哗啦”一下倒进旁边的砂型里。
然后迅速放进冷水桶里淬火。
“滋——”
一股白汽冲而起,整个实验室里都是金属冷却的味道。
凌薇等了十分钟,才心翼翼地把砂型敲开。
里面躺着一块银白色的合金锭,表面光滑得像镜子,连个气泡都没有!
她赶紧用高温喷枪对着合金喷射,温度表“噌噌”往上窜,很快就到了1300c!
可那合金只是微微发红,连变形都没变!
“1400c!”
凌薇咬着牙继续喷,温度表指针继续往上走:
“1500c!”
奇迹发生了 ——
合金还是原来的形状,连个弯都没打!
“成功了!”
凌薇扔掉喷枪,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把旁边的坩埚碰翻:
“林晓燕!快去叫陈峰来!咱们成功了!”
当晚上,凌薇就把实验数据整理成了厚厚的研发报告。
封皮上印着“绝密”两个字,报告里详细写了合金配方、冶炼工艺、实验数据,还有后续的研发计划。
她看着报告,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
这可是能改变国家命阅东西啊!
一周后,沈砚开着吉普车,载着凌薇往西北方向驶去。
车窗外,是他们亲手铺的柏油路,平坦得像一条黑色的丝带,延伸到尽头。
一辆辆军绿色的凌氏卡车呼啸而过,司机们认出吉普车,纷纷鸣笛致意。
有的还探出头喊:“凌厂长!沈师长!一路顺风!”
凌薇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春 ——
那时她刚穿越过来,兜里只有五块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破庙里凑合一晚。
后来她开了食品厂,每起早贪黑揉面,手都磨出了血泡;
再后来造卡车,为了攻克发动机难题,三三夜没合眼;
现在,她要去搞航材料了,要为国家造能上太空的导弹外壳!
“想啥呢?”
沈砚看她发呆,伸手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舍不得?”
凌薇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着光:
“不是舍不得,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四年前我还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丫头,现在居然能参与国家的航项目……”
“这不是梦。”
沈砚握紧她的手:“这是你一步步拼出来的!从和面机到高强度水泥,从凌氏卡车到航材料,你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凌薇看着沈砚,突然笑了。
她想起邻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军装,站在食品厂门口,要订一万箱饼干;
想起了他们一起修公路,一起领奖,一起面对困难……
现在,他们又要一起去搞航了。
吉普车翻过一座山,远处的际线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群。
沈砚指着前方:“看!那就是航基地!”
凌薇眯起眼睛,看着那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建筑。
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就是她的未来啊 ——
从基建到航,从地上到上,和她最爱的人一起,为国家的强大贡献自己的力量!
吉普车的引擎声在山谷里回荡,载着他们驶向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