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二楼的客房,苏无名喝了杯温水,才缓过劲来:“看来这个乾岁客栈不简单。”
“那个吐火罗女冉底是怎么回事?”卢凌风问道。
“我查验那所谓的尸体时,发现她手指、脚趾指甲呈紫色,就想查看她的鼻内……”苏无名顿了顿,看向樱桃,“因为我怀疑她使用了返魂香。这返魂香涂抹尸体可保尸体多日不腐,放入鼻中可令人暂闭气息,故而得名。古时有巫者用它,假装暂离人间,以证明其接近神明。用此香后,气息暂闭,手指、脚趾的指甲就会呈紫色。”
“这么,那吐火罗女人被邢颖堵在客栈后,就用返魂香装死,想蒙混过关,却没想到你去验尸了?”卢凌风恍然大悟。
苏无名点头,转而问他:“那巨大的恶鬼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装扮的,力大无穷,很难对付。”卢凌风揉着发胀的脑袋,“对了,那女店主胡十四娘自称是前隋宫女,还她手里有人面花,是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
“清平还没回来吗?”樱桃等了半都不见武清平回来,还在客栈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
卢凌风眉头微蹙,但还是安慰樱桃:“她可能去追那个怪物了,追不到她会回去的,我们先回长史府等着吧。”
另一边,武清平看到太子,感觉整个人都要死掉了。
原本武清平想把那鬼东西生擒聊,可是关键时刻,却被那一身黑的毡帽客拉入了一个房间。
几乎是一瞬间,武清平就认出了里面的人。
她咽了口唾沫,随后利落跪下:“殿殿殿……殿下。”
“怎么?出去转了一圈,还口吃了?”太子挑眉。
“没……没迎…”
“你别紧张,孤现在没空和你算账,孤命令你,尽快将案情查清,在姑姑危命前找到解药。”
“真找……假找啊?”武清平游移不定……
太子怒瞪!
武清平真没招了:“关键我正查着呢,您让陆将军给我弄来了……”
“你是在怪孤耽误了你的好事?”太子挑眉!
“殿下冤枉啊!”
武清平很难不怀疑太子是想看看公主搞什么鬼,或者单纯看热闹。
或者单纯让她表面出力,这样公主要是没死,他还有话,证明自己没有不管。
又或者背地里使绊子,间接弄死公主。
又或者,太子是真的想让她认真办案。
可她又不是那个姓杨的死太监!哪能随意揣着这阴的不行的太子!
武清平不由的咬牙!心中不断暗骂暗骂!可恶!就知道为难她!等回长安!她要续写本子!你们都等着!
“切记暗中调查,不要让苏无名等人知道,一有消息立马回来禀报。”
“是!”
领了任务武清平拔腿就跑,速度之快,连太子都来不及再嘱咐几句,可见她有多不想和太子共处一室了。
次日清晨,薛环拿着扫帚打扫门庭。费鸡师拎着一个木桶,泼着水:“我就知道苏无名是装模作势,长史官可不了,尤其是这洛州长史,也算是京官了!他能不做?就是架子越来越大,竟叫我老费打扫门庭,累死我了!”
薛环凑上前:“哎,老费,你苏先生将来会不会像狄公那样,做宰相?”
费鸡师将木桶放在地上,想了想:“他呀?我看够呛,狄仁杰多圆滑,当年谈笑间就把女皇弄得团团转,虽然死在了前头,却精心布局,在九泉之下促使武周江山易主,归还了李唐。真是几百年不遇的能耐人这苏名呢,还差点……”
就在这时,邢颖提着一包草药般的东西,走到府门前。听到刚刚费鸡师和薛环的对话,邢颖有些轻蔑地:“苏长史果然就职了。”
薛环:“你是邢参军?我家长史料到你今会来,我带你去拜见。”
邢颖对此有些意外。
苏无名见邢颖进来,连忙起身:“邢参军这些日子查案辛苦了,请坐。”
“多谢长史。”邢颖躬身还礼,落座后将那草药包放在桌上,“听过长史在为是否就任颇为劳神,今送上一味草药,有安神解郁之效。”
“哦?是什么草药?”苏无名好奇地问。
“远志。”
苏无名:“当年谢安高卧东山,无意做官,后被迫出仕,人称东山再起,却有人他只为家族,用远志嘲讽他。因这草药别名‘草’,隐则称‘远志’,出则疆草’。”
邢颖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我可没这个意思!您已当长史,岂是草可比?”
“其实这药并非一物两名。”苏无名回头,眼神坦然,“露出地面的疆草’,根才疆远志’。我苏无名就像这药,志向根植泥土中,非他人可猜,旁人看到的,不过是地面上的那部分而已。”
邢颖面露尴尬:“这……苏长史大才,邢颖方才冒犯了!”
“这不怪你。”苏无名摆摆手,“韦庶缺政时卖官鬻爵,心存良知者都会对斜封官深恶痛绝。邢参军愤愤,正明你是正直之士。”
“惭愧!”邢颖坐下。
“我们还是案子吧!”
邢颖起案情:“……那吐火罗女人遁术撩,昨晚没抓到。今早城门一开,她就逃出去了,我们跟到东郊绿野峰,又跟丢了。我怀疑她去了空中神庙。”
“空中神庙?”苏无名疑惑。
“李约任东都留守后,在郊外山峰上修了座袄神庙。山间云雾缭绕,那庙仿佛立在空中,百姓就叫它‘空中神庙’。”
就在这时,卢凌风走进来,一眼看到邢颖,愣了愣:“邢颖?还真是你。”
邢颖也认出了他,随后单膝跪地:“中郎将!”
“别疆中郎将’了,我现在没有官职,是苏长史的私人参军。”卢凌风扶他起来。
邢颖看向苏无名,装作诧异的样子:“私人参军?”
“不行吗?”卢凌风挑眉。
“属下岂敢有此意?”邢颖连忙道:“对了……怎么不见武将军?我听……”
卢凌风皱眉,沉默片刻后才:“她可能遇到什么关键线索了吧……”
随后卢凌风不再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放在桌上——一朵干枯的人面花躺在布上。
邢颖一惊:“人面花?!您这花为何是干的?”他也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里面是几朵鲜艳的人面花,“这是从购花者手里得来的。”
“我的并非洛阳市面上的,而是前隋之物,从胡十四娘手里得来的。”卢凌风看着那干花,语气认真,“我觉得……她也许没有谎,真的是隋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