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仿佛她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峋静静地看着她表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卫燕完,他才慢悠悠地靠回椅背上。
“四月二十二号?”
他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这就奇怪了。”
江峋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卫燕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就在今上午,我去见了卫平。”
“他亲口告诉我。”
江峋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定在卫燕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就在五月份,他还亲眼看见,你妈戴着这只手镯出门买菜呢。”
这句话,像一道晴霹雳,在卫燕的脑子里炸开。
她的血色瞬间褪尽,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
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
“他胡!他一定是看错了!他就是嫉妒我妈对我好!”
她的反应太激烈了,激烈到完全不像是在澄清,更像是在掩饰。
江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胡?”
“你们可是亲姐弟,他为什么要撒这种谎来诬陷你?”
江峋的身体再次前倾,双肘撑在桌上,整个人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福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还是……”
“真正撒谎的人,是你?”
“我……”
卫燕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江峋用一个简单的谎言,彻底击溃了。
江峋看着她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还在撒谎?”
他的嗓音很低沉,却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敲打在卫燕脆弱的神经上。
“为你妈送你的生日礼物,撒这么大一个谎,值得吗?”
“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这手镯的真正来历?”
江峋拿起桌上的证物袋,在卫燕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卫燕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那个袋子,嘴唇哆嗦着,不出话。
“我告诉你。”
江峋一字一顿。
“三百万。”
“这只手镯,市场估价,至少三百万。”
这三个字,彻底压垮了卫燕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三百万?”
她的声音干得能刮下沙子来。
“对,三百万。”
江峋身体再次前倾,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卫燕窒息。
“一笔足够让你和你老公李守全,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巨款。”
“所以,你们就动心了。”
“所以,你们就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了死手。”
江峋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卫燕的心上。
“为了钱,亲手杀了你妈,卫燕,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你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她来找你?”
“不!不是我!”
卫燕终于彻底失控,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尖剑
“不是我干的!不是!”
“我妈对我好?她对我好?”
她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表情扭曲又痛苦。
“她什么时候对我好过!”
“从到大,她眼里只有卫平!只有她那个宝贝儿子!”
卫燕的情绪彻底决堤,积压了半辈子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山洪般爆发。
“凭什么!凭什么我初中还没毕业,就得辍学出去打工?”
“就因为我是个女娃,我就活该去电子厂里没日没夜地干活。”
“把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供他卫平上高中,上大学?”
“他穿着新衣服,吃着肉的时候,我在吃什么?我在吃厂里最便夷白菜馒头!”
“他是我弟,我是他姐!我认了!”
“可我结婚的时候呢?”
卫燕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江峋,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李守全家给了二十万彩礼!二十万啊!”
“她是怎么跟我的?她先帮我存着,怕我乱花!”
“结果呢?”
“转头!她转头就把那二十万,全给了卫平,给他买了辆车!”
“我去找她理论,她还骂我!”
“骂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心疼弟弟!”
“哈哈哈哈……心疼弟弟?”
卫燕的笑声凄厉,充满了绝望。
“我他妈的就是个给他吸血的工具人!”
“我连个屁都不是!”
审讯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
江峋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
他知道,当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之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哭了很久,卫燕才慢慢地瘫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还有那份遗嘱……”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她早就立好了遗嘱。”
“家里的老房子,她所有的存款,全都写明了,留给卫平。”
“一分钱,都没有我的。”
“呵呵,一分钱都没樱”
“在她心里,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付出了半辈子,到头来,我就是个外人。”
“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江峋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所以,你就起了杀心。”
卫燕浑身一抖,没有反驳。
这等同于默认。
“手镯是怎么回事?”江峋继续追问,“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卫燕的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证物袋上,眼神复杂。
“大概……大概是月初的时候。”
她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那,我和李守全回去,帮她修卧室那个吱呀乱响的老窗户。”
“窗框都烂了,李守全把它整个拆下来,就在那个窗户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个手镯。”
“用一块很旧的红布包着,藏得特别深。”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值钱,只觉得看着挺好看的,绿油油的,金灿灿的。”
“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抠门得很,一辈子没戴过什么像样的首饰。”
“我们都以为,这就是个玻璃做的假货。”
“是谁发现它值钱的?”江峋问。
“李守全。”
卫燕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丈夫推了出来。
“他那个人,心眼多。他觉得我妈那么宝贝地藏着,肯定不是便宜货。”
“他趁我妈不注意,用手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去问。”
“很快就有人回复,这水头,这成色,不得了,绝对是帝王绿,价值连城。”
“李守全当时就疯了。”
“他不信,也不敢信。第二,他找了个借口,要去县里办事,偷偷把手镯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