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过对面两名年轻的刑警,眼神里充满了威胁。
“我劝你们识相点,把我客客气气地请出去。”
“不然,等我出去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你俩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工号多少?我记一下。”
“等我出去,就让我姐夫好好‘照顾照顾’你们!”
“让你们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你们这辈子都惹不起的!”
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内。
江峋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嚣张到极致的身影。
李默站在他身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江队,这孙子太狂了!”
江峋没话,转身推门,直接走进了审讯室。
正在拍桌子叫骂的许福看到江峋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加猖狂。
“哟,江大队长,终于肯亲自来见我了?”
“怎么?是想通了,准备给我赔礼道歉,然后恭送我出去?”
江峋没理他,径直走到负责记录的刑警身边,淡淡地问。
“他刚才的那些话,都记下来了吗?”
那名刑警连忙点头:“报告江队,都记下来了。”
“很好。”
江峋点了下头,视线终于落在了许福身上。
“罪名上,再给他加一条。”
“威胁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完,他看都没再看许福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许福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福
这个江峋,好像……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
与此同时。
陈金池的别墅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程茵茵握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朋友惊慌失措的描述,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被江峋当场抓住,福还跟他动手,被一巴掌打飞了,现在人已经被带到刑警队了!”
啪嗒。
手机从程茵茵的手中滑落,掉在昂贵的地毯上。
“老公!”
她猛地扑向坐在沙发上的陈金池,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老公,你快去救救福啊!他被警察抓走了!被那个江峋抓走了!”
陈金池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刚刚才接到手下的电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陈金池一拳砸在茶几上,震得杯盘作响。
“我前几才警告过他,让他最近给我安分一点!”
“安分一点!他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他早就知道江峋是个难啃的骨头,油盐不进。
背景又硬,所以再三叮嘱许福不要去招惹他。
结果呢?
这个蠢货不仅招惹了,还直接把人家的队长给打进了医院!
这不是存心给他找麻烦吗!
“老公,我知道福不懂事,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程茵茵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抓着陈金池的胳膊。
“你不能不管他啊!”
她哭着哭着,忽然提起了往事。
“当年……当年要不是为了护着你,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掉……”
她哽咽着不下去,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老公,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你一定要救他!”
程茵茵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滚烫的铁水,浇在陈金池的心上。
他浑身的怒火,瞬间被愧疚和心疼浇灭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生意失败,被仇家追杀。
是程茵茵不顾怀着身孕,挡在了他的身前。
孩子没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能怀上过。
这是陈金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他心里最深的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管,我怎么能不管他。”
“你放心,我这就去警局。”
陈金池扶着程茵茵坐好,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自信。
“我去找董昌毅。”
“在康裕县这地界上,还没有我陈金池办不成的事,捞不出的人!”
县警局,局长办公室。
董昌毅看着深夜到访的陈金池,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董局,深夜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金池姿态放得很低,一上来就先道歉。
“我那个不成器的舅子,给您,给咱们警队添大麻烦了。”
董昌毅请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金池啊,你这个舅子,这次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金池苦笑。
“我知道,是我没管教好。董局,您看这样行不行?”
“黄队长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们十倍,不,二十倍赔偿!”
“只要黄队长能出具谅解书,我们这边一定让他满意。”
他看着董昌毅,语气诚恳。
“白了,就是年轻人喝零酒,下手没个轻重,一时冲动。”
“您看,能不能……当成普通的治安案件,我们私了?”
董昌毅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块闪闪发亮的牌匾上。
“全国治安模范县”。
“金池啊,你也是在康裕土生土长的人。”
“我们康裕能评上这个模范县,靠的是什么?”
董昌毅放下茶杯,神情严肃了起来。
“靠的就是公平,公正,公开!靠的就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
“你舅子打的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是把我们刑警大队的三中队队长给打进了医院!”
“手臂骨折,鼻梁骨碎裂!这叫什么?这叫暴力袭警!”
“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而且,办这个案子的人,是江峋。”
“他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整个就是一头犟驴,认死理。”
“他手底下的人被打成这样,他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我要是现在去让他放人,他能当场把我的办公室给掀了你信不信?”
陈金池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知道,董昌毅的是实话。
那个江峋,确实是个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
软的不吃,硬的更不怕。
看来想直接捞人是不可能了。
陈金池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策略。
“董局,我明白您的难处。”
“那按规矩来,我不妨碍你们办案。”
“但作为他唯一的亲属,我去探视一下,总可以吧?”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董昌毅略一沉吟,点零头。
“可以是可以。”
“不过我得跟你约法三章,只能看不许交谈,更不许串供,别妨碍我们正常办案。”
“那是自然,多谢董局。”陈金池立刻站起身。
董昌毅也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内线。
“我带陈总去一趟刑警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