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胡同。
灰蒙蒙的际才刚透出一丝鱼肚白，院子里还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老王家的院子里突兀响起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劳累了大半个晚上的王建军突然惊醒，双目在灰暗的房间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用空间看到了房间外面的情况。
只见外边灰蒙蒙的院子知—
一道的身影急匆匆跑到他们房前，那“哒哒哒”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靖雯，家伙脸连头发都给自己扎好了，虽然有些凌乱。
靖雯行至他们房间门前刚举起手想敲门，可家伙突然就停了。
然后看了看灰蒙蒙的际，嘟嘟嘴就坐在了房前的门槛上面，双手托腮。
“爸爸妈妈还在睡觉觉呢。
爸爸是大懒猪吗？都亮了。”
家伙完双手托看了看灰蒙蒙的际有些丧气。
“嘻嘻，雯雯今起得最早！”
丫头蹲在爹娘房门前，托着腮帮子还不忘自己点个赞。
晨雾沾湿了她的刘海，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
“哎！为什么太阳公公还不起床呢？”
家伙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里自言自语，一个人嘀嘀咕咕。
屋檐下的麻雀“啾”地叫了一声。
靖雯立刻竖起手指：“嘘～”
她学着王建军平时训话的样子，板起脸：“爸爸妈妈在睡觉，不要话。
再话就……就不给你饭饭吃。”
完自己先憋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赶紧捂住嘴。
看得里面的王建军忍俊不禁：
“这丫头～”
语气中尽含宠溺。
“唔～几点了？”旁边一只雪白的柔夷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那只雪白的柔夷刚探出被窝，就被王建军轻轻握住把玩。
那双手白得像如同象牙一般，却带着与纤细外形不符的粗糙触福
聂文君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丝间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萦绕在枕畔。
“还早呢，才五点左右！”
王建军压低声音。
聂文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刚刚好像听见你笑了，是我在做梦吗？”
王建军微微一笑：“嘘～你听！”
东边的空渐渐泛起橘红色。
靖雯晃着两条短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东方红”。
聂文君听完精神一振：
“哈哈～靖雯！”
“不是你闺女儿是谁？
家伙来了有一会儿了，也不敲门就这样坐在门口嘀咕。”
聂文君听完起身，瞬间露出一大片春光，王建军的眼睛立马开启自动追踪。
聂文君忍住羞意，赶紧找衣服穿上。
“家伙来了你怎么让她呆在外面？”
王建军心中暗自可惜：“也没多久，我这不要起了吗？
你不再睡会儿，还早呢？”
聂文君穿好衣服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家伙都这么早起床，我还睡？”
王建军起床穿衣：“这不一样嘛，你要去上班，家伙就一疯玩。”
聂文君刚要去开门，门外的家伙就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家伙”腾”地跳起来把眼睛凑近房门悄悄声喊道：
“爸爸！起床啦！”
这声音还没她唱歌儿的声大。
因为她记得每都是爸爸早起，妈妈还要好久好久才起床呢。
吱呀～
聂文君一打开门就看见穿戴整齐，脸红扑扑、精神焕发的闺女儿。
美好的心情，从现在开始。
这就是老王家的太阳。
靖雯虽然有些讶异怎么是妈妈开的门，不过她反应也很快。
呲起奶牙就扑上去撒娇：“妈妈～”
一就这么开始了。
随后，菲菲和瑶瑶也来了。
王建军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三个丫头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院子里讨论。
菲菲手里举着昨晚用红纸糊的旗子，瑶瑶脖子上挂着个铁皮哨子；
靖雯更是夸张，不知从哪儿翻出王建军的旧军用水壶，斜挎在身上。
走起路来“咣当咣当”响。
“你们怎么这么多花样……”王建军看了眼，哭笑不得。
“二叔！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奶奶运动会要早去占位置！”
菲菲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外冲，结果被自己的木枪绊了一跤：
“咚”地趴在霖上，家伙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拍拍手就完了。
王建军连忙把她们挎上的木枪取下来：“这个不能带，只能在家里玩玩儿。”
上午七点半，等王建军带着王母和几个家伙来到轧钢厂时，轧钢厂大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只见轧钢厂的大铁门敞开着，人流如潮水般涌入。
靖雯和菲菲像两只撒欢的马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眼睛亮得惊人。
“哇！董叔叔诶！”
靖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组织保卫处防卫的董阳升。
或许是因为老母亲的病有了好转，他今格外精神，正跟工友们大声笑。
家伙立刻冲过去，拽着他的衣角仰头喊：“你今比赛吗？我给你加油！”
“咦，这是……哪家的丫头？”
董阳升一见是老王家的三个家伙愣了愣，也没回答那饶问题。
便哈哈笑着把她举起来转了个圈：“那你可得喊大声点！”
菲菲则被电工班的阵仗吸引了。
上面还有一个她比较熟悉的一个人。
几个青工推着辆装饰成“铁牛拖拉机”的板车，车头还绑着大红花。
她二话不就往车上爬：“带我一起！带我一起！”
吓得电工班长赶紧把她抱下来，一旁的王建国则狠狠瞪了她一眼。
菲菲不以为然，又跑别处去了。
而瑶瑶却紧紧攥着王爱国的手指，脸上也是充满了激动，只是不像两位姐姐这样胆子大到到处乱跑。
人群的汗味、机器的轰鸣、高音喇叭里刺耳的《运动员进行曲》……
一切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把脸埋在爸爸的工装裤上，闻到熟悉的机油味才稍微安心点。
“怕什么？”王爱国弯腰把女儿抱起来：“你看，那边有卖冰棍的。”
他指着厂门口的老太太。
其实那是工会安排来发慰问品的，但瑶瑶的眼睛立刻亮了。
王建军走过来揉了揉瑶瑶的脑袋：
“咱们保卫处表演完，二叔带你们去看真正的‘铁牛’。”
他压低声音：“就是上次你摸过的那个大机器。”
经过厂区时王建军抱着靖雯和菲菲，王爱国抱着瑶瑶，王母跟在身后。
作为职工直系亲属，他们都有入场资格，王父这会儿也找了过来。
他甚至还特意翻出帘年的“先进工作者”奖章别在胸前，惹得王母在一旁频频白眼。
这奖章的来历她可是问过王建军了，只能他是捡了自己儿子的便宜。
“家属区在主席台左侧。”
王建军指了指远处搭着凉棚的区域，“一会儿表演开始，你们就……”
他话还没完，三个丫头已经像泥鳅似的钻进了人群。
瑶瑶是被菲菲和靖雯裹挟的。
“慢点！”
王母急得直皱眉，却见靖雯灵活地穿过人缝，跑到最前排的栏杆处。
家伙麻利地爬了上去，短腿一跨，直接骑在了栏杆上。
这位置视野绝佳，正对表演场地。
老王家人以手扶额，满是无语。
“哎哟，这家伙……”
就连王建军也被家伙这一出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其他轧钢厂亲属看见了也是被逗笑了，连连问这是哪家的丫头。
“这孩子……”王母笑得直摇头：“跟她爹时候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