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过的烟花都很绚烂盛大,但都比不上十七岁那年跟他并肩抬头看的那场。”
四季又转了一圈,朋友圈又开始被各种跨年的文案疯狂刷屏。不难看出大家对于新的一年,都是充满希望的,每个人都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够跟更好的人或者事相遇。当外面的烟花声响起,虔诚的人们心中默念自己的心愿,期盼新年胜旧年。
伴随着0点的钟声,我点进与L的聊页面。对他的祝福早已准备好,但我颤颤巍巍的双手,始终没按下那个发送键。我每年都在犹豫中选择放弃,从未发出去过。这次,也一样。我在思想挣扎中点开了朋友圈,编辑了一句新年快乐,仅他可见。我也希望,在一个新的开始,他可以看到我的祝福,即使是不经意间划过。这条朋友圈的配图,是高三那年元旦拍的一张烟花的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一起在喧嚣的人群中,带着对新年的期许静观烟火灿烂。
高三的元旦假期只有一,31号下午开始放假,1号晚上返校上晚修。
31号那下午,整个校园里洋溢的气息欢快,好似过年。大家都在商量着如何跨年,立下一个个新年的flag。
我耸了耸肩,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走过,瞥见不远处的L。我理了理头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他停止了跟同学的笑,淡淡地问:“你今晚要去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吧?”我攥紧我的衣角,转过身来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在我模糊的青春里,有一个少年的眼眸,清晰又明亮。我用力点头,“嗯!”当时的迟钝和呆滞,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尴尬。他也只是笑笑,“那你加油。”我依旧迟钝,思索了三秒钟,什么话都憋不出来,还是用力点头,了声“好”。他或许也感受到气氛的尴尬了吧,也微笑着点头笑笑,把手搭在他兄弟的肩膀上,慢慢的在我的视线里变,在冬日里一缕缕阳光的照耀下,直至消失。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搓搓手,带着他的那份鼓励,勇敢地在寒冬里前校
那晚上比赛到很晚,当时有多紧张,我现在也记不大清了。只是站在台上的每一刻,他的那句“加油”始终萦绕在我的耳边。我最后拿了个二等奖,不算很好,但也满意了。我从场馆中走出来的时候,打开手机一看,23:45。比赛场馆在城北,而我家在城南。等到我回到家,也不知道是第二年的多少点了。这个时候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来接我,让我走到十字路口的车站等他。
我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南方城的冬夜跟白的温差是有些大的,我拉紧我的外套,听着周围的喧闹声,心里竟然有一些心酸。如果不来参加比赛,我也应该在开开心心地跟朋友一起等待新年,而不是等待爸爸的车。但是又能怨谁呢,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在那条繁华的街道上,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灰暗与混沌。走着走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带着光亮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不敢相信那是他,也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我拿出手机,23:56。还有四分钟,我就可以跟他一起跨过这年所有的不愉快。我鼓起勇气走向前,喊了他的名字,他回头,看见我也是有些惊喜的。“这么晚了,你刚参加完比赛?”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语言根本组织不起来,只好点头。“怎么样?”他挠挠头,好像也不知道该些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发光的星星,慢悠悠地,“挺好的,二等奖,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他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恭喜你啊,我妈今晚医院值班,我爸在外地没回来,我一个人出来买点东西。”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情况,我想,他是不是也把我当做朋友了,或者,只是出于礼貌回答一个普通同学的问题。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也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再敢看他,脑海里回想起一帧一帧从前与他有关的画面。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要将我隐晦却又热烈的爱意出口,但我的理智将那股劲压了下去。
我想要去试探,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参加演讲比赛,为什么要跟我加油,我在期待或许我在他心中,也占据了某一块很重要的位置,即使是很一块,那也足够了。
“你为什么……”远处的人群传来一阵“新年快乐”的欢呼声,江对面的烟花照亮了整个黑夜,此时的这份热闹,掩盖了我颤抖的声音,周围的喧闹没能压下我的胆怯,却压住了那份汹涌的爱意。我和他谁都没有话,都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城市烟火气息。感谢十七岁的他,陪伴一个孤独的少女,看了一场绚烂烟火。后来的烟花一年比一年盛大,但都不及那年。我拿出手机,将那一瞬间的亮光记录下来,或许这是我唯一让那个时刻变成永恒的方式。这时他刚好回头,他的微笑绽放在烟花底下,却不比烟花逊色半分。我按下快门,记录下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隐隐约约听见他了一句,“新年快乐。”所有准备好的祝福浮现于脑海,但那份怯懦将一切抹杀,我也只留下了一句“新年快乐”。后来回想起来,那也算是我青春里遗憾的一部分。
相互祝福之后,我的父亲找到了我,我坐上了车,跟他挥手,他也只是点零头。
车子越开越远,我眼里的那束光也越来越暗。
后来的每一次跨年,我都会在烟花声响起时,翻看那张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那句“新年快乐”,那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他还会跟很多人新年快乐,他也不会记得跟我过的新年快乐,他也肯定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祝福,能被一个女生记这么久。
新的一年又来啦,L,我们都要跟过去的不愉快再见,都要好好的。
你一定要一切顺利,新的一年,祝你遇到更好的人。也祝我,不再回头看。
但我还是会期待,春到来的时候,站在樱花道下,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