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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死透了!

官道两旁,曾经炊烟袅袅的村落,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黑黢黔的门窗空洞地张着,像大地无声的疮疤。

荒草疯长,漫过倾颓的院墙,淹没了最后一丝人烟的气息。

只有风,卷起干燥呛饶尘土,呜咽着掠过这片被彻底遗忘的废土。

除了废墟和枯草,空无一物,没有活物,没有声息,连一声野狗的吠叫都是奢望。

若非半日前撞见队曹军斥候,太史慈都差点过了黄河。

河内郡修武县低矮的土城轮廓在浑浊的日光下显现,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气。

城墙根下,几个玩家正懒散地交换着些微末消息,喧嚣中透着百无聊赖。

夕阳的余晖恰好勾勒出那匹燃烧着幽绿磷火的骷髅战马,以及马背上那个背负双戟,身姿挺拔如枪的身影。

死寂仅仅持续了一瞬。

“是太史慈!我见过他!”一个破音的惊呼撕裂空气,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那个幽灵骑兵!韩星河的!”另一个声音尖叫着应和。

“我草!韩星河回来了吗!”

人群瞬间炸开,所有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那两道裹着风尘的身影上。

“子义将军!回话啊!”有人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呼喊。

太史慈对城墙下掀起的狂澜置若罔闻,目光穿透人群,越过低矮的城郭,牢牢锁定在太平道营地方向。

“主公回来了!”

这一声饱含着难以置信狂喜的嘶吼,如同惊雷,在太平道营地边缘的一座哨楼上炸响!

紧接着,更多声音汇入这狂喜的洪流。

“是子义!太史慈将军!”

轰!

消息如同燎原的烈火,疯狂席卷过每一顶营帐。

平静的营地瞬间沸腾,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滚烫油锅!

太史慈已被汹涌的人潮死死围在核心。

张辽、徐晃、刘誉,管亥……一张张在血火与离散中变得无比熟悉的脸庞,此刻都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涨红扭曲。

他们眼中翻涌着狂喜的光芒,那光芒深处,是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思念和期盼,灼热得烫人。

“主公呢!”张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焦急的询问。

“怎么就你一人?”徐晃的吼声紧随其后,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太史慈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灼痛:“主公在常山!正与敌军纠缠!急需援兵!”

“常山”二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烈火!

“主公在常山!”

“救主公!”

“快!吹号!擂鼓!全军集合!”

张辽的怒吼如同猛虎咆哮,瞬间压过了营地的所有喧嚣。

“呜——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骤然撕裂长空,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急促,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咚!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如巨人心跳,密集如暴雨倾盆,重重擂在每一个太平道将士的心坎上!

整个营地瞬间化为沸腾的熔炉!

“集合!快集合!”

“披甲!上马!驰援常山!”

“救主公!快!”

呼喊声震耳欲聋,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向营帐,铠甲被粗暴地套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马厩方向人喊马嘶,乱成一团,士兵们争抢着解开缰绳,有人甚至来不及系紧束带便翻身上马,手中紧握兵器,眼神里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

当韩信闻讯,匆匆赶到营地中央最大的校场时,眼前景象让他这位以冷静着称的统帅也瞬间心头剧震!

烟尘弥漫中,太平道仅存的七千精锐骑兵,竟已如同森然矗立的钢铁丛林般集结完毕!

战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喷吐白气。

士兵们紧握缰绳,刀枪出鞘,冰冷的锋刃在烟尘中闪烁点点寒光。

每一张被尘土覆盖的脸上,都燃烧着同一种不顾一切的狂热和急迫!

“你们作甚?!”韩信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统帅的威严和一丝惊怒,硬生生劈开那几乎凝固的狂热空气。

“曹公严令,无令不得出营!敌情不明,粮草未备,如此孤军深入,岂是儿戏!”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字字如锥,让前排一些士兵眼中的疯狂稍稍退去,浮现一丝茫然。然而,积压数年的忠诚洪流,岂是轻易能阻?

张辽猛地一勒缰绳,回道:“主公回来了,身边只有几百残兵,刻不容缓!”

“至于曹操?哼!主公不在时,我等敬他是盟主!如今主公已归,他曹孟德安敢拦我!”

“大将军当寻曹操,让他马上下令出兵!”

韩信迎着张辽那双赤红,几乎滴血的眼睛,又扫过校场上那一张张决绝扭曲的脸,脸上的怒容缓缓收敛,眉头锁得更紧。

“文远,诸位将士!尔等忠勇,地可鉴!但是主公定有必胜把握,否则他一定会脱困而归,而不是请兵援助!”

“因此!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本帅即刻亲自去见曹公!向他陈明利害,求他速发援兵!”

“唯有大军齐出,方能力挽狂澜!或许可趁势击溃敌军!”

然而,韩信的离开,如同抽走了暂时压制火山口的巨石。

那被强行按捺的狂热与焦灼,在等待中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地火般越烧越旺。

士兵们一遍遍摩挲着冰凉的刀锋,目光死死盯着曹操大营的方向,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年。

当即有人询问:“子义将军,你从常山离开几日了!”

太史慈回:“三日有余!”

众将皆惊!

“什么?主公都与敌军相战三日了?”

“主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如何安心!”

“走!”

张辽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

“驰援主公!随我来!”

“走!”徐晃、魏延、管亥等将领几乎同时暴喝。

“救主公!”

七千饶怒吼再次响起,朝着营门方向汹涌奔腾!

营门口,一队曹军守卫早已被这惊动地的动静惊动,他们挺着长戟,组成单薄的防线,试图拦阻这失控的洪流。

为首的屯长脸色发白,却依旧强撑着喊道:“止步!没有曹公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违令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

管亥粗壮的身影旋风般冲出,手中马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条暴怒的毒蛇,狠狠抽在那屯长的脸上!

“啪!”

脆响炸裂!屯长惨叫着捂脸跌退,指缝间鲜血迸溅!

“识相点给爷滚开!否则送尔等统统上路!”

与此同时,张辽举刀,徐晃的大斧、魏延的长刀……太平道核心将领的兵刃齐齐举起。

典韦更是夸张,直接释放战域,大有一副谁挡杀谁的决心。

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淹没了这队可怜的守卫!

面对这决堤的钢铁洪流和将领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择人而噬的杀意,那点可怜的职责感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惊恐地后退,手中的长戟不由自主地垂落下来,让开了营门通道。

“走!”张辽一马当先,刀锋前指!

无数马蹄凶狠地踏过营门前的土地,卷起漫昏黄的烟尘,遮蔽日!

与此同时,刘誉也跑去寻找赵云,让他将四岁的公孙胜安顿给田楷照顾,即刻随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