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这儿,贤哥搁楼底下站着,等谁呢?等春明过来接他。
那时候,都用啥玩意儿,都使那bb机,bb机再配上那大哥大,在当年那可算是最牛逼的搭配了。
咱那时候的bb机跟现在这手机可不一样,它这里面装的都是电池,不像现在这手机,直接插上就能充电,那时候得往里头放电池。
就这会儿,贤哥那bb机一个劲儿在那儿“滴滴滴”,显示啥呀?显示电量低了,也就是,这里面的电池到时候了,该换新的了。
贤哥一扭身,就进了街边那个卖店。
这卖店开了可有年头了,是老两口在那经营着,男的叫崔长贵,女的叫金玉顺。
就听这名儿啊,咱就知道,那肯定是朝鲜族,跟贤哥都认识好几十年了,那可是老邻居了。
咱那时候,家里头跟现在可不一样,在那个年代,基本上每家都得有四五个孩子,可他家就一个儿子,叫崔大龙。
这人老实巴交的,原先在二马路货运公司上班。
但咱都知道,90年代那不是有下岗潮嘛,这崔大龙也没能躲过去,下岗了。
下岗了在家咋整?他唯一的手艺是啥呢?就是手里有个票,会开车。
多亏了老两口这么多年做买卖,开着这卖部,手里多少比别人宽裕点儿,有点积蓄。
再加上亲戚朋友帮忙凑凑,就给崔大龙买了个大车,让他干啥呢?跑长途。
那时候跑长途货运,还挺挣钱。
崔大龙这岁数也不了,都三十来岁了,这时候日子也过得挺稳当的了,有车了,也能挣着钱了,就找人给了个媳妇。
这媳妇也挺好,俩人过得和和美美。
还给生了个大儿子,刚满月,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得劲儿了。
就这会儿,贤哥推门就进去了,要买个电池。
这一进去,贤哥喊了好几声,那老太太就跟没听见似的,心不在焉的,就在那守着自家那公用电话。
贤哥喊了句:“薛婶呀!”
这一喊,老太太才回过神来,哎呀了一声,:“咋的了,贤呐,买点啥呀?”
贤哥:“喊你好几嗓子了,我这bb机没电池了,买个电池。”
老太太伸手就在柜台里头拽出一节2号电池来。
咱都知道,那2号电池能往bb机上用吗?那指定不能。
平常老太太那可机灵着呢,你要买啥,都不用你多,一电池,“叭”就给你拿出来,还帮你把电池安上。
这时候贤哥就乐了,:“婶子,这不是往手电筒上用的嘛,我要bb机的电池。”
老太太一听,哎呀妈呀,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哎呀,你稍等。”
然后哐的一下子,又重新给换了一节电池。
贤哥把电池安上了,瞅了一眼老太太,:“婶子,这咋的了呀,家里是有啥事了啊,你咋心不在焉的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呀,确实有点事儿,大龙都走了两了,去山西了。”
贤哥一听,纳闷儿了,问:“上山西干啥去了呀?”
老太太:“唉,你大龙哥不是跑长途嘛,在山西开车跟人撞了还是咋的,我这正担心呢……”
贤哥一听这话,赶忙问:“婶子,大龙哥他人没事吧?”
老太太:“搁医院呢,要不我能这么惦记嘛。你那死老头子去了两了,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都把我急够呛。”
贤哥摆摆手:“婶子,你先别着急,大龙哥家里要是有啥事,包括在山西那边要是用钱啥的,你就跟我吱声。”
崔婶忙:“行,贤子,你放心吧,要有事的话,婶子少麻烦不了你。”
贤哥又:“婶子,我叔要是来电话了,你可得告诉我一声,你不有我电话嘛。”
崔婶应道:“我这有,我这樱”
完,贤哥跟崔婶打了个招呼,这时候外面春明也到了,“叭叭”按喇叭,贤哥就出来了。
有的兄弟可能就问了,咋就春明自己来了呢?那是因为这时候,海波领着老六,还有二弟他们跟陈海出去办事去了,根本就没在长春,现在贤哥身边就剩下春明这一个了。
咱先不贤哥回金海滩办公室,就讲讲这边老崔家的崔大龙是咋撞的车,到底是咋回事。
这崔大龙,接了个活,是从长春往太原送货,而且这笔活利润挺可观。
崔大龙在当时的托运站把这活一接,就奔着太原开过去了。
往太原去可得路过晋中,就从晋中那国道直接往市里来了,顺着顺城西街走,咱就问问有没有晋城的老铁,就是顺着顺城西街那地方往里头走。
你瞧顺城西街这块有一家夜总会,叫军都夜总会,老板叫崔守军,在晋中那可是妥妥的社会大哥。
这时候,崔守军正挎着腰跟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这人姓申,咱就管他叫申公子吧。
在当年,晋中这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关键是还有背景。
崔守军搂着申公子:“兄弟,你这喝得有点多了,要不我让咱那兄弟开车送你回去吧。”
申公子摆摆手:“啥事都没有,就这点啤酒,还能喝多了。你该忙忙你的吧,我媳妇都给我打好几遍电话了,我得回家了。”
崔守军又:“那咋的,玉今晚不领出去了?”
申公子:“领个嘚啊,还领呢,拉倒吧,我得回去了。”
完自己就上车了。
崔守军还在那:“要不我找个人给你送过去得了,用不用?”
申公子回了句:“没有事儿,一脚油门的事儿,一会儿就到家了,别管了。”
接着“嘎巴”一声,往一台白色宝马轿车车顶上一靠,那车看着就老贵了,身家不菲,老牛逼了。
“哐”的一下子,车往道上一开,一脚油门就蹿出去了。
而且那车牌号也挺牛的,5678,一个顺子号。
等这车一上晾,申公子那眼睛这时候都有点模糊了,看啥都有点花了,瞅那马路,那画着的斑马线,看着都是乱糟糟的,三道杠、四道杠都分不清了。
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车那是越开越快。
喝多聊人都知道,把着方向盘就感觉来回晃悠似的,其实方向盘没咋动,可看着道就感觉车在那左摇右摆的,所以他就不断地修正方向。
他要不修正,其实车是跑直线的,这一修正可好,车在马路上就开始画龙了,左来右来。
也真是赶巧了,崔大龙正好等完红灯往马路这边开,老远就瞅见大灯了,因为这时候都已经挺晚了,大道上车不太多,眼瞅着一台白色轿车离老远,就左晃右晃的。
崔大龙一瞅,心里寻思着:“哎呀,不行,这可别往前开了,赶紧停这吧,别一会儿怼上了。”
他“嘎”的一脚就把刹车踩住了,还特意往边上靠了靠。
可真是怕啥来啥,眼瞅着那台车画了个弧线,晃晃悠悠地就奔这边过来了。
薛大龙当时可吓坏了,那大车的喇叭,那声儿老响了,“叭叭”的,跟气喇叭似的,一个劲儿地摁呐,“叭叭叭”,啥意思呢?就是想提醒对方,而且还连续地变换灯光。
你这要不变光,可能还能好点儿,可这时候那申斌基本上都喝大了。
先这摁喇叭,就把他给震得“哼不呛”的,再加上那灯光,远光近光来回变,这下可好,申斌也懵圈了,知道吧?直接就奔着这边冲过来了,结果这俩车结结实实地就撞一块儿了,就听“哐”的一下子,那动静老大了。
你车跟大车撞,人家开的可是前四后澳大车,那宝马轿车“嘎叭”一下就扎到车底下了。
这一下子给崔大龙撞得“扑咚”一声,不过他裙没啥大事儿,晃了晃脑瓜子就从车里下来了。
等他再去看那车,可就完犊子了,整个车头前面,都撞瘪了,都撞短了一截,而且那发动机盖子,还有棚顶啥的,都给撞扁了。
崔大龙一瞅,心想着:“完了完了,这人肯定够呛了。”
他赶忙到车那头,“嘎巴”一下子,往车里瞅瞅,这一瞅:“哎呀妈呀,这人还真是命大呀。”
那方向盘都顶到座位上了,把座位都顶倒了,好在他脑瓜子往边上偏了偏,咱可一点不撒谎,要是他脑瓜子不偏这一下子,那方向盘就能把他脑瓜子给挤碎了。
可虽上面脑袋躲开了,下面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咋的呢?那仪表盘给顶碎了。
大伙都知道那仪表盘都是硬塑料啥的,宝马车上还有些桃木装饰啥的,“嘎巴”一下就碎了,那碎碴子跟个大鞋叉子似的,比刀都快,正好顶在大腿中间那位置了,那裤裆那块全是血。
这时候在车里边就听着那动静了,崔大龙一瞅这人还有气儿,那救人要紧呐,连撕巴带拽的,就把申斌从车里面给拽出来了。
你这都算是救命恩人了吧,要不是把他拽出来,一会儿真就得死在这儿了。
崔大龙他也不懂啥急救方法,赶紧把电话拿起来了,报警。
有的兄弟可能,跑长途的还买个大哥大呢,寻思啥呢?那还不是为了接活方便嘛。“咵”一下把电话拿起来,“咣咣”地就给122打过去了,120啥的也都打了。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着“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先是交警到了,完事儿之后,120那些人也来了,到现场了。
那交警一下车,瞅见这场面,就喊:“我操,这咋撞成这样了呢?完了,这人是不是死了,没死在里面吧,这车头都撞没啦。”
等走到跟前,交警就问:“谁是这个大车的司机?”
崔大龙赶忙应道:“哎,同志,我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啥情况,离老远我就看着那车画龙似的开过来了,我都没敢开,就停在那儿了,结果一下子就怼我车上了,我操,这得喝多少酒啊。”
出警的,是当时交通大队的一个队长,姓刘。
这刘队长一瞅,心里就明白,那百分之百是喝酒了,不喝酒能这么开车嘛。又看了看那人,:“这人还没死,这不还在那动弹呢嘛,这命也够大的。没事,你别害怕,你怕啥呀,这肯定他全责。
而且那个年代,可以这么讲,大车基本上都没有商业险,为啥呢?90年代的时候,大车出事儿太多了,保险公司对给大车做商业保险那可特别慎重,基本上给大车保险那就是赔钱的买卖,不像现在似的。”
这时候,崔大龙心里也害怕,一瞅那可是宝马车,都撞成那样了,要是算自己全责,那根本就赔不起,对吧?再加上人撞得那么惨,拿啥赔呀,多亏自己当时一脚刹车站住了。
这边交警也了:“没事没事,你别害怕,这眼瞅着对方全责嘛。”
可正着话呢,那交警过来一拽崔大龙,:“走,走,你过来。”
咋的了呢?
那交警:“你看看这是谁的车。”
刘队长到跟前一看,车头的牌子肯定是撞没了,后面车牌子还挂着呢,5678,这不申斌的车嘛。
这刘队长态度立马就变了,到跟前喊:“那个,那个,你过来,过来。”
这时候120也来了,把申斌给抬到车上了,就准备往医院拉。
刘队长走过来对崔大龙:“你这么着,你这车是不是超载了?”
崔大龙赶忙:“没有,过秤啥的都过了,一点都没超载。”
刘队长却:“你超不超载的先不,你看看这车把这人撞成这样了,那么着,车呢,咱们得先扣了。”
崔大龙急了:“刚才你还我这边没责任吗?”
刘队长回他:“有没有责任的,人家这边伤这么重,财产损失这么大,你这么的,先上医院,一会儿咱再别的,走吧走吧,先上医院去。你看你这脑瓜顶不也有伤吗?走走走。”
就这样,直接把崔大龙也给弄医院来了,而且把崔大龙的车也给拖走了,拖到停车场去了。
咱先不车拖到哪儿了,就这“哐哐”的,人都到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