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武汉长江大桥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雷宜雨指尖摩挲着奥运耳机样机上的焊点氧化痕迹,金属表面泛着冷光。上一秒国防科大的直播拆机刚逆转三星的“后门程序”指控,下一秒苏采薇已推开东湖实验室的门,手里捏着加纳海关发来的加密传真——周氏集团走私的武钢镀锌板残次品,正堆在三星埃及公司的仓库里。
“三星的律师团到工信部了。”她将传真按在桌上,墨水在纸面洇开成非洲地图的轮廓,“他们要求我们公开跳频算法的军用转民用批文。”
雷宜雨忽然笑了。他想起2045年参观深圳华强北博物馆时,展柜里那台因射频参数不达标被欧盟销毁的贴牌机,此刻正安静躺在东莞电子城的雨水郑重生前无人知晓的漏洞,如今成了刺向对手的刀。
光谷七路19号厂房内,三千台报废手机在熔炉中翻滚成赤红铜水。老吴蹲在传送带旁,钳工出身的眼睛能看出每块电路板上缺失的电容。三前雷宜雨让他改造镀锌板生产线时,他还没明白手机中框和汶川基站防震结构有什么关系,直到看见徐汉卿递来的图纸——那分明是军用通讯设备里的缓冲层设计。
“熔炼温度调低15度。”徐汉卿突然按住操作员肩膀,军工专家的手指点在仪表盘某处,“硅钢片镀层会析出铜锌合金,钟体敲击频率才能稳定在440赫兹。”
铜水灌进模具时,瘦猴正蹲在厂房横梁上啃鸭脖。他脚下堆着从厦门连夜运来的“入网标”出租企业名单,油渍在周氏集团关联公司的公章上晕开。这位地下情报专家舔着辣椒粉嘟囔:“三星埃及公司用的以色列零件,比咱们的粮票防伪芯片贵三倍。”
雷宜雨接过苏采薇递来的《质量誓言》钢印版,纸页还带着央行印刷厂的油墨味。当铜钟在淬火池中发出第一声嗡鸣时,他仿佛看见2008年华强北崩盘前夜,那些贴着“made in china”的翻新机如何被碾碎在海关压路机下。
北京工信部会议室,三星代表将检测报告推过桌面:“贵公司奥运耳机射频超标47%。”
苏采薇解开真丝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这是她谈判时的习惯。央行特批的《粮票跨境流通白皮书》从公文袋滑出,恰好盖住报告上的红色警告标识。“您的超标频段……”她指尖轻点文件某行,“正好是埃及军方采购的民用对讲机频段。”
窗外忽然传来钟声。雷宜雨手机屏幕亮起,老吴发来的视频里,光谷工人正对着铜钟宣誓。熔铸在钟体内的报废手机主板清晰可见,钟锤敲击处刻着“0.02%不良率”——这是用2045年印度走私机的质检标准倒推的数据。
“对了。”雷宜雨突然对三星代表露出微笑,“听贵公司在加纳的仓库,刚被海关查出武钢的镀锌板?”他话时瞥向对方领带夹,那上面微型发射器的蓝光,和重生前见过的以色列摩萨德装备一模一样。
深夜的东湖实验室,张龙把三星律师函折成纸飞机射向垃圾桶。这位技术狂人刚破解了对方蓝牙协议里的漏洞:“他们监听开罗大学订单的录音,现在成了指控间谍行为的证据。”
瘦猴从通风管道翻进来,扔下沾着机油的三星SGh-E258拆机图:“周家老三在东莞组装的贴牌机,用的就是这款淘汰液晶屏。”
雷宜雨将图纸按在奥运耳机设计稿上,重叠处赫然显现出相同的焊点氧化纹路——这是2045年他才知晓的工艺缺陷。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暴雨砸在铜钟上激起的声波,让实验室里的频谱仪跳成一条直线。
“明开始。”雷宜雨扯下写字板上的非洲地图,露出背后《质量钟铸造规程》,“所有下线手机必须用粮票防伪芯片做北斗定位,我要让周氏集团走私的每一块镀锌板……”
闪电照亮他半边脸庞,也照亮铜钟内壁刻着的一行字:“此钟熔有2008年北京奥运备用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