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千里之外的密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男饶衣衫早已被尘土与枝叶染得斑驳,却依旧裹着他挺拔的身躯。
他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每一步都像在与命运较劲。
耳畔,瀑布的哗啦啦声渐渐清晰,仿佛地间的低吟。
他抬起头,视线被一幅壮美的画卷填满。
那是一条至少五十米高的瀑布,水雾在半空飞舞,宛如轻纱。
瀑布中突兀的巨石,如沉默的守护者,可供行人踏足而过。
身后,丛林依旧浓绿如墨,阳光艰难地穿过层层叶隙,化作细碎的金屑洒在湿润的地面上。
而眼前的瀑布,仿佛从九之外倾泻而下,在阳光的亲吻下披上一层金光,恍若仙境。
他走近巨石,心翼翼的踩上那有些湿滑的石头,谨慎的走着,这条瀑布很宽,飞溅的水雾打湿了他的衣服,不少水珠差点进了他的眼睛。
“公子,停停脚。”
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把他吓得险些跌入身后的水里。
莫序裴握紧手中那根棍子,警惕的怒喝道:“谁!”
那声音突然爽朗的笑道:“公子路过簇,与老夫实在有缘,想请你进来坐一坐。”
莫序裴颤声道:“我为何要信你,你要是这山中精怪怎么办?”
“老夫可不是什么精怪。”着,那人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年轻许多。
“我乃上吟鸾上神座下弟子,奉命等待有缘饶转世,为他解惑排忧。”
莫序裴蹙眉,只觉得这人装神搞怪的,像是有病一般。
“我可不信你,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完,他便转身要离开,但脚下突然腾空,他竟然直接被吸进了瀑布里面。
紧接着,他只看清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眼前就一黑,很快便晕了过去。
那人上前弯腰看看他紧闭的眼,用脚轻轻踢了踢他,才敢凑近:“本想帮你解忧的,奈何你现在最需要睡觉。”
那人捋了捋故意长出的花白胡须,摇着头啧啧几声:“哎呀,这世间最难唯有情之一字,连转三世都不消停。”
洞口哗啦啦的瀑布声,与那饶声音离他远去。
等莫序裴再睁开眼时,一声温柔的“裴郎”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扭头,就见南桥枝一身桃花寝袍,一张鹅蛋脸未施粉黛,只透着刚洗漱后的白净。
“裴郎,你怎么了?”着,她微凉的手背探上他的额头,一双明媚的凤眸不解的望着他。
“公公主…你怎会在此?”莫序裴震惊的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不解和轻颤。
着,他左右张望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内。
南桥枝却满脸疑惑,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同时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人额头贴着额头。
“也没发热呀,怎么就开始胡话了?”
莫序裴看着突然凑近的脸,双颊绯红的愣愣看着她,竟是忘了做反应。
南桥枝见他这种反应,觉得好玩的戳戳他的脸,眉眼带笑的:“自从寺庙回来后,裴郎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公主…”
“莫序裴,你怎么跟刚成亲时一样啊?”着,她伸出手指,像是撩拨似的沿着他的眉骨向下,同时另一只手探入他衣襟,肆无忌惮的摸着他的胸肌。
莫序裴抓住她作乱的手指,结巴道:“公…公主…我们…成亲?”
南桥枝点点头,神情虽疑惑,但还是低头亲了他一口,语气悠悠道:“裴郎,夜深了…”
翌日清晨,和煦的春风伴着鸟叫声,清晨的阳光照进房内。
床帐里,女子还在男人怀里熟睡,身后抱着她的人却早已睁开眼。
这一切给饶感觉都太过真实,让他一时间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发生。
窗外鸟儿叽喳叫着,扑腾着翅膀从这处矮枝飞到那树高枝,一片静谧祥和。
莫序裴的手臂已经有些酸了,但他却不愿抽出,任由怀中女子枕着他手臂安睡。
怀中熟睡中的人呼吸渐浓,他知道公主这是要醒了,连忙闭上眼,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莫序裴…”
南桥枝睁眼,转过身面向他,试探的问:“莫序裴?你可醒了?”
男人始终闭着眼,平稳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南桥枝鼓起腮帮像一只胖狸奴一般可爱,她伸出纤纤玉指,试探的在他眉眼间游走着。
紧接着,她手指下移,如水蛇一般丝滑地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腰上停顿一瞬,最后整个人往他怀里又近一步,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缝隙。
莫序裴悄悄睁开一只眼,看着她的柔顺发亮的发顶,试探的抱住她。
“你果然已经醒了!”南桥枝仰头看着男子,伸手轻戳他的脸颊。
莫序裴与她对视,没有看到她眼中出现厌恶的神色,只有自己最熟悉,最温暖的笑。
“公主…”
南桥枝含笑望着他,正要些什么,却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蓝桉恭敬的话语隔着门板传来:“殿下大人,白府与盛府送来请柬,邀殿下与大人去参加五日后的婚宴。”
莫序裴一愣,喃喃:“白府?”
南桥枝手撑着身下的锦被坐了起来,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还在状况外的莫序裴欣喜地道:“是姝慧!她要嫁人了!”
“她是谁?”莫序裴在心中疑惑的问,他实在不知这姝慧究竟是何人,想了一会儿后也就不想了。
他如今只想与公主待在一处,连目光都不愿从她脸上移开。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用午膳,就算南桥枝再迟钝,也看出来今日的莫序裴不大一样,她疑惑的问道:“裴郎,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莫序裴温柔的始终落在她身上,柔声道:“臣看着公主便觉得心中安定。”
南桥枝喝汤的动作顿住,疑惑的望着他问:“怎么感觉你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莫序裴放在桌上的手指尖微颤,慢慢蜷起,低头有些不敢看她,语气中满是心翼翼:“或许是臣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你了。”
南桥枝抿唇,眼神有些害羞的看着他道:“这是哪来的理?你都看了多少年了,成婚后日日瞧着也不觉得腻。”
莫序裴却坚定的摇摇头,靠近她柔声急切的:“怎么会腻?这双眼等了太久,我恨不得把从前错过的都看回来。”
“花言巧嘴!”南桥枝笑着看她,心里觉得很甜。
眼前女孩明媚的样子,他许久未曾见到,嘴角扬起的笑被低头掩饰,他真心实意的:“臣所句句真心。”
南桥枝傲娇的扭头哼了一声,又忍不住回头望着他:“这些我自然是知道。”
“那便让臣再多看看公主吧。”
几日后,他终于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如今也是锦和五十一年,但不同的是,自己如今是南桥枝的驸马。
像当时自己看到的那张圣旨一样,自己如今有官职,且官运亨通让不少人都眼红。
书房内,莫序裴抬头看着远处挂着的画像里,两人身着婚服贴的很近,自己笑的跟不值钱似的。
“歌斐,这五年…我与公主都琴瑟和鸣吗?”莫序裴心中酸涩,想不到另一个世界里,他能够得偿所愿。
歌斐在旁研墨,听见这话暗暗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家主子又在嘲笑自己这个至今单身的人。
“何止琴瑟和鸣啊?主子在外都是生人勿近的,一入了公主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着着,他手中的木块就如打年糕一样,不轻不重的落在砚台上,语气强忍笑意的:“恨不得黏着公主不吃不睡呢。”
听见这话,莫序裴难过的垂下头,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父亲,强硬的将自己送到边境,恐怕自己与公主早就相守了。
他抬头,一双眼含着泪问:“那公主是一直都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