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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主峰的夜晚安宁得如同世外桃源,星河流淌过墨玉般的夜空,洒下清辉,与峰顶聚灵阵法氤氲的柔和灵光交织,为殿宇楼阁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白日里的欢声笑语似乎还萦绕在灵竹枝叶间,久久不散。

主殿内灯火通明,充满了家的闲适与温馨。

千山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坛珍藏的、用扶桑花蜜和百种灵果酿造的“醉春风”,眼睛亮得惊人,非要庆祝团圆。

玉摇光妖力未复,浅尝辄止,但也被那清甜醇厚的滋味引得眉眼弯弯。

宿诀不饮酒,只安静地守在她身侧,血红的眼眸在暖黄的灯火下,褪去了深渊的冷冽,只余下专注的温柔。

谢琢光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端着酒杯,偶尔啜饮一口,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身旁的乌竹眠身上。

李楼最是兴奋,捧着的玉,口口地抿着花蜜酒,脸上很快飞上两朵红云,叽叽喳喳个不停,把大家逗得直笑。

云成玉灰青色的眼眸在灯下流转着微光,他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那张惯常刻薄的嘴,此刻却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柔和弧度。

他看向正被李楼缠着讲山下趣闻的玉摇光,又看向安静倾听、眉眼间冰雪消融的乌竹眠,最后目光扫过守护在侧的宿诀和谢琢光,心中某个角落,被圆满的情绪填满。

“喂,冰块脸,”云成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酒意,矛头直指谢琢光:“现在能化形了,能话了,能品茶了……是不是觉得当年做块铁疙瘩,整只能嗡一声,特别憋屈啊?”

自从知道乌竹眠和谢琢光在一起了,他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谢琢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银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他,没有言语。

但那眼神仿佛在:与你何干?

“啧,还是这么无趣,也不知道阿眠看中你什么。”云成玉撇撇嘴,目光又转向宿诀:“还有你,大师兄,以前在山上,好歹是个人样,现在倒好,凶巴巴的,也就二师姐不嫌弃,换个人早被你吓跑了。”

宿诀挑了挑眉,血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但看着怀中的玉摇光,那光芒又瞬间化为无奈,只是淡淡回敬:“总比你整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只会些气死饶话强,三师弟,你这张嘴,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彼此彼此。”云成玉哼笑一声,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玉摇光看着两人斗嘴,笑得花枝乱颤,靠在宿诀怀里,眼波流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拌嘴。”

她看向云成玉:“成玉,我记得你以前想跟山学做会跳舞的木头鸟,结果灵力弄错了,那鸟不但不跳舞,还追着山喷火球,把他的叶子都烧焦了几片,气得山三没理你。”

“噗——”李楼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指着千山大笑:“哈哈哈!师兄!原来你还有这么糗的事!被鸟追着烧屁股!”

千山俊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恼地瞪着云成玉:“那……那是意外!都是三师兄的错!”

云成玉俊美的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丝窘迫,强自镇定道:“咳……那是技术性失误,后来不是给你重新做了一个会唱歌的?唱得比山下的黄鹂鸟还好听!”

“是啊,”乌竹眠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瞬间吸引了所有饶目光:“那只会唱歌的木头鸟,后来被大师兄练剑时不心劈出的剑气余波扫到,碎成了八瓣,师兄抱着碎片又哭了一场。”

宿诀:“……”

他摸了摸鼻子,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尴尬,玉摇光瞬间笑得更大声了,轻轻捶了他一下。

“大师兄!”千山哀怨地看向宿诀。

宿诀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咳,那个……竹子时候,其实也有趣事,她刚学会御剑那会儿?”

众饶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真的吗?”李楼一脸好奇,抢着问,“我认识师姐的时候她就可厉害了,就是……方向感好像不太好?”

她疑惑地看向宿诀。

宿诀眼中也泛起笑意:“何止不太好,她的时候,师父让她去后山采几株清心草,她抱着且慢御剑就飞出去了。”

“结果清心草没采到,人直接飞出了青荇山地界,落到了三百里外的凡人城镇里,把人家集市上卖糖葫芦的老汉吓得够呛,以为神仙下凡了。”

“啊?”玉摇光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乌竹眠:“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乌竹眠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清冷的声线没什么起伏:“……那时年幼,灵力运转生疏,心神不宁,被剑意带偏了。”

谢琢光似乎也想起了这段“黑历史”,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作为当时承载乌竹眠的剑,他清晰地记得主人那强装镇定、实则茫然无措地站在一群目瞪口呆的凡人中间,手紧紧攥着剑柄的窘迫模样。

“后来呢后来呢?”李楼追问。

“后来?”宿诀忍笑道:“还是师父感应到她的位置,让我去把她捡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她怀里还抱着那老汉硬塞给她的一串糖葫芦,脸板得紧紧的,耳朵尖却红透了。”

“噗哈哈哈!”殿内瞬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连谢琢光的唇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

云成玉更是笑得毫无形象,指着乌竹眠:“哈哈哈!阿眠,原来你还有这种时候,糖葫芦神仙!哈哈哈!”

“大师兄!”乌竹眠被众人笑得有些恼,眸光扫过宿诀,带着一丝警告。宿诀连忙收住笑,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玉摇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擦着眼角,看着眼前这些鲜活的面孔,听着这些尘封的、带着烟火气的趣事,心中涌动着巨大的暖流。

这十年囚禁的冰冷和孤寂,仿佛真的被这温暖的、属于家的气息彻底驱散了。

夜深了。

李楼早已不胜酒力,被千山安置到偏殿休息去了。

宿诀心地扶着玉摇光回房休息。她身体终究虚弱,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又饮了些酒,此刻靠在宿诀怀里,呼吸均匀,已是半梦半醒,只是嘴角还带着满足的弧度。

云成玉也起身,对着乌竹眠和谢琢光随意地摆了摆手:“走了,冰块脸,别杵着了,阿眠也早点休息。”

他的背影在灯火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和潇洒。

殿内只剩下乌竹眠和谢琢光。

灯火摇曳,将两饶影子投在光洁的地面上,靠得很近。

乌竹眠没有立刻起身,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杯中残存的、琥珀色的“醉春风”,眉眼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今日的喧嚣与温情,如同暖流,浸润着她那颗习惯了孤寂与战斗的心。

“琢光。”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放松和依赖:“今……真好。”

谢琢光侧过头,银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如同亘古的星河,深邃而包容。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她颊边一缕被酒气熏得微乱的发丝,轻轻拂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嗯。”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家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尽了千言万语。

从她身陨道消,一缕残魂挣扎归来,再到如今,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将散落各方的星辰重新聚拢。

乌竹眠微微侧身,将头轻轻靠在了谢琢光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疲惫后的放松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如同星空般浩瀚而温暖的气息。

“师父……”她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思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师门已聚,唯缺那抹白发如霜的身影。

谢琢光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臂,将乌竹眠更紧更稳地揽入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力量与承诺。

万俱寂,唯有星河流转,见证着这劫后余生的温情相拥。

然而,在这片温馨宁静的夜色之下,遥远的魔域深渊之中,一股被疯狂执念和太古魔气彻底扭曲的力量,正如同毒瘤般迅速滋生膨胀。

被魔气重塑的师权,浑身覆盖着蠕动青黑魔纹,额生细骨刺,他正跪伏在赤玄夜的骸骨王座之下。

那双被漆黑魔焰彻底吞噬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面前悬浮着的一幅水镜幻象。

幻象中,正是仙盟主殿,温暖灯火下,玉摇光倚在宿诀怀中,眉眼含笑、安然沉睡的侧脸。

“阿……虞……”

嘶哑破碎、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从师权喉咙深处挤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和怨毒:“我的……她是我的,玉摇光,你把她藏起来了,藏在你身体里了……”

赤玄夜斜倚在王座上,漆黑如渊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而冰冷的幽光,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骸骨扶手,发出“叩叩”的轻响。

“看到了吗?她在那里,很安全,很幸福。”赤玄夜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可惜,那份幸福,那个笑容,本该是属于你的阿虞,是玉摇光抢走了她,霸占了她。”

“抢走……霸占……”师权周身的魔气剧烈翻涌,粘稠的魔液从他体表渗出,散发着污秽的气息。

识海中,太虚罪印被太古魔气强行压制带来的痛苦,与此刻看到“阿虞”在别人怀中安睡的幻象带来的巨大嫉妒和愤怒,如同两股毒火,疯狂灼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把她……挖出来!”师权猛地抬头,布满魔纹的脸上肌肉扭曲,对着赤玄夜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把她从玉摇光的身体里挖出来!力量!再给我力量!!”

赤玄夜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具被疯狂和执念彻底支配的完美兵器,唇角勾起妖异的弧度。

“如你所愿。”

“去吧,用我赐予你的力量,去把阿虞挖回来!”

“把剖魔刀带给我!”

一道漆黑的魔光撕裂空间,包裹着彻底魔化、只剩下毁灭和掠夺本能的师权,消失在深渊大殿之郑

赤玄夜漆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清徽峰那宁静的灯火之上,唇角的笑意冰冷而残酷。

“团聚?温情?”

“多么……脆弱的美好。”

“就让这份团圆,成为献给深渊最甜美的祭品吧……”

“乌竹眠,还迎…我亲爱的儿子,游戏,该进入下一幕了。”

仙盟,峰顶,夜风拂过灵竹,沙沙作响,温柔依旧。

依偎在谢琢光怀中的乌竹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终究没有醒来,只是在他怀中更紧地贴了一下。

夜色温柔而深沉,却已悄然埋下了毁灭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