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云霄酒店在曼谷市中心拔地而起,45层的高度在当时已经算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
我们的丰田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三个穿黑西装的泰国人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没话,只用眼神示意我们跟着走。
这些人走路没声音,眼神很毒,身上有股只有见过血的人才有的煞气。
酒店大堂装修得富丽堂皇,欧式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但今显得异常安静。
平时人来人往的大堂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来回走动,其他客人一个都看不见。
很明显,整个酒店都被包了。
我们被带进一部专用电梯,里面站着两个保镖,从一楼直达45层。
随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我感觉耳朵有些发闷,这是高度带来的气压变化。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虽然表面保持镇定,但内心深处的紧张感如潮水般涌来。
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上赌桌时一样,明知道可能输得精光,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坐下。
\"紧张不?\"我低声问默哥。
\"还校\"默哥回答得很简洁,但我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西装内侧,那里藏着他的弹簧刀。
花蕊看起来挺淡定,但我知道她随时准备从手提包里掏出那把手枪。
我们三个人都明白,今这一趟九死一生,任何疏忽都可能全军覆没。
电梯停了,门开了,我们来到顶层的旋转餐厅。
眼前的景象确实震撼。整个曼谷尽收眼底,湄南河像条黄龙蜿蜒穿过城市,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
餐厅在慢慢转动,大概十分钟转一圈,可以看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但我现在哪有心思看风景。
餐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服务员都是当地人,他们走路轻得像鬼一样,端茶倒水都不发出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的味道,还有一种不出的威压感,那是权力的味道。
正中间摆着张大圆桌,能坐十来个人。
桌子是红木做的,铺着雪白台布,摆着精美的碗筷。
每个位子前都放着播,全是泰文,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林先生,请这边坐。\"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把我们引到指定位置。
我坐在桌子一侧,花蕊和默哥分别坐在我左右。
对面已经坐着三个人,应该就是四面佛联盟其他三家的代表。
正对面坐着个胖子,四十来岁,穿着看起来很贵的西装,手腕上戴着块金表,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一直在抽雪茄,烟雾缭绕中,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打量着我们。
胖子右边坐着个瘦高个,大概五十岁,脸色发青,眼窝深陷,给人种阴险的感觉。
他穿着深色西装,胸前别着个什么徽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动不动,像尊石像。
最左边那个人最特别,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气场一点不弱。
他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黑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长相不错,但眼神冷得像冰。
三个人都没主动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们。
整个餐厅除了远处传来的轻音乐,就是桌子转动时发出的微弱机械声。
我也在观察他们,从坐姿、穿着、气质判断,这三个人应该分别代表东佛、西佛和北佛。
胖子可能是东佛的人,管钱的;
瘦高个代表西佛,搞军火的;
年轻人是北佛那边的,管人事情报的。
而我们要见的南佛,还没露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餐厅里越来越沉闷。
服务员端上来各种精美菜,但没人动筷子。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真正的主角出场。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这种等待比直接动手还要折磨人。
就像等判决书一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花蕊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看餐厅另一边。
几个穿黑衣服的泰国人正在那里站岗,手里明显有家伙。
我数了数,至少有八个人,都是练家子。
默哥也注意到了,他微微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
又过了十分钟,餐厅主座后面那扇门终于开了。
先出来两个保镖,身材魁梧,眼神警觉,西装鼓鼓的,里面肯定藏着枪。
然后是白送请帖的陈管家,还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更像个奴才。
最后,\"南佛\"走了进来。
这个在曼谷地下世界只手遮的人物,外表看起来很普通。
他大概六十岁,身材干瘦,个子不高,头发花白但梳得很整齐。
他穿着套泰式传统服装,深蓝色上衣配长裤,胸前绣着金丝花纹,看起来很有当地特色。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手里的佛珠,每颗都有拇指那么大,在灯光下闪着温润光泽。
他边走边拨弄佛珠,动作很慢,很有节奏,就像在念经。
但当我看到他眼神时,后背瞬间发凉。
那双眼睛锐利得像老鹰,仿佛能看透人心。
虽然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但那种笑比任何愤怒都让人害怕。
这是个真正的狠人,在血雨腥风中拼杀几十年还能站在顶赌枭雄。
南佛慢慢走到主位,但没马上坐下。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一会儿,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们对视几秒钟,我努力保持镇定,不让恐惧表现出来。
这几秒钟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我能感觉到他在掂量我,就像屠夫在掂量一块肉,看看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对视结束后,南佛微微点头,然后坐下。
他一坐下,整个餐厅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本来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三个代表也更加拘谨,坐得笔挺。
南佛没看我,而是用泰语跟陈管家了几句。
陈管家立刻点头,走到服务台那边。
几分钟后,一个穿传统泰装的女服务员端着银盘走过来。
盘子上放着只精美水晶杯,里面装着血红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红光。
\"林先生,\"南佛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得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我们泰国传统鸡尾酒,叫'过江龙',专门为远道而来的朋友准备的。\"
女服务员把那杯血红色酒放在我面前。
酒液在杯中慢慢晃动,就像鲜血一样。
我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欢迎酒,而是一场测试。
甚至可能是最后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