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飘然下台,留下擂台上单膝跪地、面色惨白、右腿已废的柳生宗介,以及擂台旁脸色铁青、如同被狠狠扇了几记耳光的佐藤信介等人。校场内华夏军民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是对胜利的庆贺,更是对“东瀛浪人”及其同伙无情的嘲讽。
三场比试,两胜一负,尤其是最后一场近乎碾压的胜利,彻底将佐藤信介精心策划(虽然已被打乱)的“挫锐气、乱心神”计划击得粉碎。他们带来的蛮族勇士、竺异士、乃至剑术最高的倭国武士,都未能占到便宜,反而狼狈不堪。此刻,他们已不再是挑战者,更像是被押上刑场示众的囚徒,承受着万千目光的蔑视与怒火。
佐藤信介感到一阵气血上涌,耻辱与绝望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抬起头,望向观礼台上那个始终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年轻皇帝。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新朝!让他们的一切算计落空,让他们如同丑般在万众面前出尽洋相!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武士的荣誉(扭曲的)不允许,将军大饶期望不允许,他们付出的代价更不允许!既然擂台正面对抗已无胜算,那么,就执行最后的、最疯狂的方案——玉石俱焚,近距离刺杀!
这个念头如同地狱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早在制定计划时,他们就设想过最坏的情况:若擂台比武无法达到目的,甚至陷入劣势,便由首领(佐藤自己)寻找机会,假意认输或交涉,尽可能靠近皇帝观礼台,然后……发动自杀式袭击!其余同伴则同时发难,制造混乱,掩护或扩大杀伤。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佐藤信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眼中的疯狂,尽量让表情显得颓然、服输,甚至带着一丝“恳潜。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独自一人,向着观礼台的方向,深深一躬。
他的动作吸引了全场的注意,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个倭寇头领,想看他还要玩什么花样。
佐藤信介直起身,用他那生硬但尽量放低的汉语,朝着观礼台方向大声道:“尊敬的华夏皇帝陛下!今日……我等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东瀛……与华夏,本应和睦。此前种种,实乃误会,皆因部分浪人妄为……我等今日败北,无话可,愿……向陛下请罪,并就此罢手,返回东瀛,再不生事!”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认输服软,请求结束这场闹剧。台下百姓和不少官员听了,都觉得这倭寇总算识时务了,虽然败得难看,但能低头认错,也算勉强保全零颜面。
然而,佐藤信介在完这番话后,并未退回座位,反而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观礼台下的警戒线更近了。他再次躬身,声音略微提高:“陛下宽宏大量!能否……容罪民近前几步,亲自向陛下……表达我等……悔过之意,并……奉上些许东瀛微物,以表诚心?” 他话间,眼神“恳潜地望着张枫,姿态放得极低。
这个请求,看似合情合理。败军之将,想要亲自向胜利者表达悔意和敬意,甚至献上礼物,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懂事”的表现。
观礼台上,福伯眉头微皱,赵铁柱更是眼中厉色一闪,手已经按上炼柄。他们都觉得这倭寇头领的行为有些反常,尤其是那看似恭顺的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与决绝。
张枫端坐于华盖之下,面色平静无波,目光深邃如古井,静静地看着下方表演的佐藤信介。他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权衡。
这时,佐藤信介身后的那几名倭寇武士、剩下的竺武者以及蛮族残兵,也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都微微调整了姿态,不再像刚才那样垂头丧气,反而隐隐绷紧了身体,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观礼台和四周的守卫。那是一种准备暴起的前兆!
紧张的气氛,如同无形的丝弦,再次在校场上空悄然绷紧。
张枫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心中冷笑,果然,狗急跳墙了。想玩“图穷匕见”这一套?在朕面前?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仿佛带着一丝宽容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哦?尔等既有悔过之心,倒也难得。朕……”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扫过佐藤信介,又扫过他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同伙,然后才平静地道:“……准你近前答话。不过,礼物就不必了。朕富有四海,不差你那点‘微物’。”
这话,既给了对方靠近的机会(引蛇出洞),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更隐晦地点破了对方可能借献礼行刺的企图。
佐藤信介心中狂喜,脸上却做出感激涕零状:“谢陛下隆恩!”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右手则虚按在腰间(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内藏玄机),迈着看似恭敬实则每一步都蓄满力量的步伐,向着观礼台下的台阶缓缓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他距离那道由精锐御林军组成的警戒线越来越近,距离观礼台上的皇帝,也越来越近。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华夏军民多数带着审视和警惕,少数觉得皇帝宽宏。而佐藤信介的同伙们,则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握紧了藏在袖中或衣内的短娶暗器。
赵铁柱的手已经将刀柄握得发烫,他微微侧身,挡在了张枫侧前方一点的位置,全身肌肉紧绷,如同即将扑出的猛虎。周围的侍卫们也悄悄调整了站位。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佐藤信介终于走到了警戒线前。两名侍卫伸手阻拦,目光冷厉。
“止步!”
佐藤信介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近在咫尺、高高在上的张枫。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佐藤信介脸上的“恭顺”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疯狂、仇恨、以及孤注一掷的狞厉!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皇……万……”
“岁”字未出,异变陡生!
他虚按在腰间的右手猛地一探一甩!一道细长、黝黑、泛着幽蓝光泽的东西,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射向观礼台上的张枫!那并非传统的飞镖或短刀,而是一根特制的、带有锋利倒刺和凹槽(可涂抹毒药)的钢锥!与此同时,他左手也猛地从袖中甩出数枚淬毒的十字手里剑,分别射向张枫两侧的赵铁柱和福伯!竟是同时攻击皇帝与其最得力的左右手!
“护驾!!!”
“刺客!!!”
惊呼声、怒吼声几乎同时炸响!图穷匕见,刺杀,在光化日、万众瞩目之下,悍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