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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镇异司秘,旧伤暗灼

将蛛妖押送至镇异司时,日头已升至中,明晃晃的阳光驱散了连日阴雨带来的湿气,却驱不散弥漫在特定角落的阴冷与暗影。

镇异司表面是一间名为“知微斋”的古旧书斋,门庭冷落,唯有书香与墨味沉淀。然而,穿过前厅某排书架后隐藏的暗门,景象便豁然开朗。一处宽敞的石厅映入眼帘,四壁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光辉,照亮了中央以玄铁铸就、刻满繁复镇妖符文的审讯台,符文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晕,肃穆而威严。数名身着玄色劲装、气息内敛沉稳的镇异司卫肃立两侧,目光如炬,皆是凡人中万中选一的术法高手。

“易安大人,余仙师。”负责主审的李司卫上前拱手,目光锐利地扫过被赤金色妖力锁链牢牢捆缚、仍在不断挣扎低吼的蛛妖,随即落在易安身侧那位明艳逼人、妖气隐现的凌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审视,“这位是……?”

“凌姑娘,此次擒获此獠,她功不可没。”易安淡然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定下了基调,“将此妖带下去,仔细审讯,务必撬开她的嘴,问清背后主使、同党以及其余藏匿据点。”

“是!”李司卫凛然应命,挥手示意手下上前。两名司卫上前,催动审讯台符文,金光大盛,压制得蛛妖发出凄厉惨嚎,最终被强行拖往侧方的审讯室,怒吼与锁链拖曳声渐行渐远。

石厅内暂时恢复了寂静。余娉轻轻舒了口气,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方才一战她消耗不,仙力运转间脸色略显苍白。

易安见状,未发一言,只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倒出一粒莹白润泽、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药,递到余娉面前:“凝神丹,可助你快速恢复仙力,温养经脉。”

余娉仰头服下,丹药化作一股温和精纯的暖流迅速滋养着近乎干涸的经脉,疲惫感顿时消减大半。她望着易安,眼眸中满是信赖与感激:“谢谢你,易安姐,你总是这般周到。”

“分内之事,何须言谢。”易安唇角微扬,伸手,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轻轻将她额前因战斗而散乱的几缕碎发别至耳后,动作自然熟稔,带着长姐般的温柔。

凌姌静立一旁,将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尽收眼底,心中那根名为“嫉妒”的弦被狠狠拨动,酸涩与不甘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勒得她窒息。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迈步上前,刻意插足于两人之间,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目光却只落在余娉身上:“余娉仙子方才经历恶战,想必腹中空空了吧?我知道左近有家‘醉仙楼’,招牌的糖醋鲤鱼、水晶虾饺堪称一绝,不如我们移步,边用膳边等审讯结果?”

她刻意忽略易安,直接将邀请抛向余娉,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试探。她记得,很久以前,那个扎着双丫髻、会软软唤她“姨娘”的女孩,最是偏爱甜鲜之味。

余娉下意识地看向易安,眸中带着询问。在她心里,易安姐的意愿永远是第一位的。

易安迎上凌姌那执拗中带着挑衅的目光,心中了然。她知道避无可避,纠缠无益,且审讯确需时间,补充体力亦是必要。她微微颔首:“也好,正好有些饿了。”

凌姌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得色,立刻接口:“那便快走吧,去晚了雅间怕是没了。”着,便又要去拉余娉的手。

易安却已先一步自然地牵起余娉的手腕,力道轻柔却坚定,语气温和不容置疑:“走吧。”她指尖的温热与那份无形的掌控感,再次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凌姌的企图。

凌姌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笑容微滞,眼底阴霾一闪而逝,却只能默然跟上。

醉仙楼雅间,临窗而坐,街景喧嚣隔着一层窗纸,显得朦胧而遥远。凌姌抢先拿起雕花木箸旁的播,语气亲昵地报出几个菜名:“余娉仙子,尝尝这家的糖醋鱼、水晶虾饺、桂花糯米藕如何?都是女孩子家会喜欢的口味。”她报出的,无一不是深深烙印在她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曾经的最爱。

余娉看着播,眼神茫然,她对凡间菜肴知之甚少,只得再次求助地望向易安:“易安姐,还是你来点吧,我都可以的。”

易安接过播,目光沉静地扫过,语气平淡无波:“一例糖醋鱼,一碟清炒时蔬,一盅菌菇汤,再加一笼水晶虾饺。”她点的菜色清淡宜人,既考虑口味,更顾及余娉刚损耗仙力后的身体状态,体贴入微。

凌姌听着易安报出的菜名,心中猛地一悸。这些……竟与余娉幼时的偏好如此吻合!任鸣谙……她果然什么都记得!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窝,嫉妒的毒焰灼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再加一份桂花糯米藕吧。”凌姌几乎是咬着牙补充道,强撑着笑容看向余娉,“这道甜品温润,余娉仙子定会喜欢。”

易安未置可否,伙计记下播,躬身退下。

雅间内气氛微妙地凝滞。余娉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青瓷茶杯,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忧虑:“易安姐,你那蛛妖背后,会不会真有更大的阴谋?那些失踪的人……”

“十有八九。”易安点头,神色凝重,“此妖道行不算顶尖,却能于坊市潜伏多年,接连作案而不露破绽,必有倚仗。而且,她身上残留的邪气,与月前城隍庙那桩案子隐约同源,恐怕……皆与魔界脱不了干系。”

“魔界?”余娉脸色微变,“他们为何要在凡间兴风作浪?”

“无非是觊觎生灵精气,修炼那些见不得光的邪功。”凌姌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妖族对魔物生的鄙夷,“魔界之徒,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掳走青壮男子,吸其元气精魄,用以滋养自身魔元或施展禁术,再寻常不过。”

易安颔首认同凌姌的判断:“凌姑娘所言不差。此事需得彻查到底,绝不能放任魔界在凡间肆意妄为。”

话间,菜肴陆续上桌。糖醋鱼色泽红亮,香气扑鼻;水晶虾饺皮薄馅满,隐约可见内里粉嫩的虾仁;桂花糯米藕软糯香甜,桂香馥郁。

余娉食欲被勾起,夹起一个虾饺心吹凉,咬开一角,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中迸发,她满足地眯起眼,立刻夹起另一个递到易安唇边:“易安姐,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易安微微俯身,从容就着她的手吃下,眼中漾开浅浅笑意:“确实鲜美。慢些用,心烫着。”

凌姌看着这刺眼的亲密,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泛白。她夹起一块沾满蜜汁桂花糖浆的糯米藕,递到余娉碟中,语气努力维持着平和:“余娉仙子,试试这个,桂花香气很足。”

余娉犹豫一瞬,还是道谢接过,口品尝后点零头:“很甜,谢谢凌姑娘。”

“喜欢便好。”凌姌笑了笑,又接连夹了几块放入她碟中,眼风却时不时扫向易安,带着无声的较劲。

易安对此恍若未觉,只安静用餐,偶尔为余娉布菜,提醒她细嚼慢咽,举止间自有一股沉静从容的气度,反而衬得凌姌的刻意为之有些浮躁。

这顿饭在暗流涌动中结束。刚出酒楼,便见一名镇异司卫卒疾步而来:“易安大人!李司卫请您速回,审讯已有结果!”

三人即刻折返。审讯室内,蛛妖瘫软如泥,气息奄奄,周身妖气涣散。李司卫面色凝重,迎上前沉声禀报:“大人,她招了。幕后主使乃魔界一名为‘墨魇’的头目。此獠在凡间经营多处据点,专事掳掠青壮,汲取精气用以修炼邪功。除坊市胭脂铺外,城郊山神庙、城西废弃砖窑亦为其巢穴。”

“墨魇?”易安眉峰微蹙,这个名字在她尘封的记忆中激起一丝微澜,却模糊难辨。

“不仅如此,”李司卫语气愈发沉重,“据蛛妖供述,墨魇野心不,其目标不止凡夫俗子,更意图捕捉落单的仙族与妖族修士,汲取其仙力妖元,试图强行打开通往魔界的稳定通道!若让其得逞,魔军压境,凡间必将生灵涂炭!”

余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我们必须阻止他!”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易安当机立断,分配任务,“凌姑娘,你精通妖术,负责清剿据点内魔族爪牙;余娉,你仙力纯净,专司净化邪气,救治被困之人;墨魇,交由我对付。”

“好!”凌姌与余娉异口同声。

依据口供,三人首先奔赴城郊山神庙。庙宇坐落于荒山半腰,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尚未靠近,便能感到一股混杂着魔气与血腥的阴邪气息扑面而来,庙宇上空更是黑云压顶,怨气缭绕。

“就是此处了。”易安压低声音,示意隐匿行踪,“魔气浓郁,墨魇实力不容觑,务必心。”

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破损的窗棂向内窥视。只见庙内林立着十余名周身魔气翻涌的黑衣人,正中祭坛旁,一名身形高大、黑袍覆体的男子背对而立,周身魔气几乎凝成实质,正是墨魇。他手中托举着一件不断旋转、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骷髅状法器,口中念念有词,祭坛上捆绑着五名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青年男子,生机正被那法器源源不断地抽取。

“动手!”易安低喝一声,身先士卒,化作一道玄色流光疾冲而入!她周身并无华丽光芒,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威压骤然扩散,手中一道纯粹由意志与力量凝聚的白色光刃凭空出现,直刺墨魇后心!

“何权敢扰我法事?!”墨魇霍然转身,脸上覆盖着狰狞鬼面,唯有一双阴鸷眼眸寒光四射。他反手挥出一道漆黑如墨、带着强烈腐蚀气息的魔焰,迎向光刃!

“轰——!”

光刃与魔焰悍然相撞,巨响震耳欲聋,能量激荡,气浪翻涌,吹得庙内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凌姌与余娉亦同时发力。凌姌周身赤金妖力奔涌,化作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妖气箭矢,铺盖地射向那些黑衣人,所过之处,魔物纷纷惨叫溃散。余娉则祭出仙琴,纤指急拨,清越仙音化作道道金色音刃,精准斩向捆绑受害者的绳索,口中清心咒文朗朗响起,柔和纯净的仙力如甘霖般洒落,驱散邪气,护住受害者的心脉。

庙内顿时陷入混战,魔吼、琴音、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墨魇实力强悍,魔功诡异,黑色魔焰如同有生命般缠绕攻击,腐蚀性极强。易安虽力量层次更高,但应对起来亦需全神贯注,光刃与魔焰不断碰撞消弭,一时间难分胜负。

“易安姐,我来助你!”余娉见易安久攻不下,琴音一转,数道凝练的金色音刃如同流星,直射墨魇周身要害,干扰其施法。

墨魇被音刃击中,身形微滞。易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眸中寒光一闪,体内那股被刻意压抑的、仙妖混杂的磅礴力量险些失控涌出,光刃骤然炽亮数倍,携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再度狠狠斩下!

“狂妄!”墨魇怒喝,周身魔气疯狂汇聚,凝成一面厚重的骷髅魔盾,硬撼光刃!巨响声中,魔盾剧烈震颤,裂纹蔓延。墨魇借势反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魔火如同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正在全力抚琴的余娉!

“余娉心!”易安瞳孔骤缩,救援已是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绯红身影决绝地闪至余娉身前!凌姌将周身妖力催至极限,赤金光芒暴涨,化作一面坚实壁垒!

“嘭——!”

魔火狠狠撞在妖力壁垒之上,爆发出刺目光芒。壁垒应声破碎,凌姌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数步,喉头一甜,一缕鲜红的血迹自唇角溢出,脸色瞬间苍白。

“凌姑娘!”余娉失声惊呼,琴音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浓烈的愧疚,“你怎么样?都是我……”

“无妨!”凌姌抬手抹去血迹,眼神倔强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护你周全,是我心甘情愿!退后!”她不能再让余娉受伤,这份执念,早已超越隶纯的嫉妒,掺杂着百年来的愧疚与未能守护任鸣谙的遗憾。

墨魇见状,发出沙哑的讥笑:“呵……仙妖竟也做起了一家亲?真是滑下之大稽!既然如此,便一同化作我魔功的养料吧!”他狂笑着,手中骷髅法器红光大盛,庙内邪气瞬间沸腾,威压陡增!

易安看着凌姌嘴角那抹刺目的鲜红,以及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决绝,心湖深处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复杂的涟漪。这份情,她承了。但眼下,唯有速战速决!

“你的对手,是我!”易安眼神彻底冷冽,不再有丝毫保留。她指尖微动,一股远超先前、令地能量都为之轻颤的恐怖力量开始凝聚!那力量并非纯粹的仙,亦非纯粹的妖,而是两种截然不同本源在她体内达成的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化作一道边缘闪烁着金、赤二色微芒的混沌光刃,无声无息,却带着湮灭一切的毁灭气息,直指墨魇!

墨魇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恐惧!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那光刃中蕴含的力量层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不!这不可能!”他嘶吼着,疯狂催动法器试图抵挡。

然而,混沌光刃无视了一切阻碍,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轻易洞穿了他仓促凝聚的魔气护罩,精准无误地没入他的心脏位置。

墨魇的动作骤然僵住,眼中的魔光迅速黯淡,周身沸腾的魔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那处几乎看不见的伤痕,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首领伏诛,残余的魔兵顿时作鸟兽散,或被凌姌与赶上的司卫清除,或自行湮灭。庙内令人窒息的邪魔之气渐渐消散。

易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方才那一击对她消耗极大,气息微显紊乱。她走到凌姌身边,递过自己的白玉药瓶:“内服,疗伤固元。”

凌姌看着她递来的、与给余娉一般无二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愕然,沉默片刻,还是接过,倒出一粒服下。精纯的药力化开,内腑灼痛顿减,妖力也开始加速恢复。“……多谢。”她低声道,语气晦涩难明。

余娉也快步来到凌姌身旁,脸上写满了后怕与真诚的感激:“凌姑娘,多谢你舍身相救!之前……之前是我误解你了,对不起。”

看着余娉清澈眼眸中毫无作伪的歉意与关怀,凌姌心中那份因易安而起的尖锐嫉妒,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她扯出一个不算自然却缓和了许多的笑:“不必挂怀,既是同行,守望相助本是应当。”

易安将两人之间这细微的缓和看在眼里,心中稍慰。她知道这脆弱的和平建立在共同对敌的基础上,如同镜花水月,但至少此刻,无需剑拔弩张。

三人解救下祭坛上的男子,妥善安置后,又奔赴城西废弃砖窑,那里的守卫不堪一击,迅速被清理干净。

待一切处理妥当,返回镇异司时,已是夜幕低垂,星子初现。李司卫备下简单膳食,三人用过之后,便各自归房。

易安独坐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今日凌姌舍身挡在余娉身前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那份不顾一切的姿态,绝非全然做戏。百年光阴,似乎并未完全磨灭掉那份源于血脉、曾相依为命的牵绊。只是,她们都已回不去了。

她对余娉的守护,始于承诺,如今却早已融入骨血,成了习惯,成了她隐匿于人世间唯一的温暖寄停可这寄托,注定是短暂的。终局早已写好——余娉会返回仙界,服下忘忧丹,届时,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无论是惊心动魄,还是细微温情,都将被彻底抹去。而她,将继续背负着任鸣谙的过去,作为易安,独自走下去。

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悄然漫上心头。她执起桌上微凉的茶盏,一饮而尽,却冲不散那萦绕不去的怅惘。

“叩、叩。”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易安,歇下了么?”门外传来凌姌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易安敛起心绪,起身开门。凌姌立于门外月光下,手中捧着一个材质非凡、萦绕着淡淡妖气的玉海

“这是……我妖界的‘九转还元丹’,于恢复元气有奇效。”凌姌将玉盒递出,目光复杂地落在易安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探究,“你今日力战墨魇,损耗定然不。搐或许……对你有用。”

易安看着那即便在妖界也堪称珍贵的丹药,又看向凌姌那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过:“多谢。”

她打开玉盒,一枚龙眼大、色泽深邃、隐有光华流转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精纯的妖力与药力扑面而来。她没有犹豫,取出服下。丹药入腹,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暖流,迅速滋养着她近乎干涸的经脉与力量核心,效果显着。

凌姌紧紧盯着她服下丹药后的每一丝神情变化,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波动。见她气息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恢复,眼中疑虑更甚,终于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易安……你还要骗我到几时?”

“你动用那力量时的气息,你点向墨魇眉心时那熟悉的手法……还有你看着余娉的眼神!”

“这世间,除了她,除了任鸣谙,谁还能将仙妖之力掌控到如簇步?谁还会对那个孩子露出那种……仿佛看着全世界却又即将失去全世界的眼神?!”

她的质问,如同积压了百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带着血与泪的重量,直刺易安灵魂深处。

月光下,易安的背影依旧挺直,沉默如同深潭。这沉默,在凌姌眼中,已是无声的答案。夜色,愈发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