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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癸丹迷雾与断钗之盟

“癸卯同心丹”?“壬寅饲主”?可操生死?

锦衣卫指挥使呈上的那几枚朱红丹丸和诡异药方,如同在刚刚平定石亨之乱的胜利欢呼声中,投下了一颗阴冷的毒刺。林锋然看着木盒中那几颗红得妖异、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丹丸,以及药方上那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石亨背后,果然还有人!而且是一个能用邪药控制死士、代号“壬寅”的神秘“饲主”!石亨,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很可能也只是一枚被操控的棋子!那幅星象符咒绢帛,又预示着什么?这个“癸”字组织,远比想象中更庞大、更诡异、更根深蒂固!

巨大的危机感和如芒在背的惊悚,瞬间冲淡了铲除石亨的快意。林锋然感到自己仿佛刚刚斩掉了一条恶龙的脑袋,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更深不可测的黑暗沼泽。

“可验明丹丸成分和药性?”林锋然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回陛下,已让太医署和钦监几位信得过的老供奉暗中查验。搐……成分极其复杂,含有数种罕见草药和……和微量金石之物,药性猛烈而诡异,似能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但长期服用,会损伤神智,产生依赖,确有可能受制药之人控制。至于‘壬寅饲主’……暂无头绪。”指挥使回禀。

“继续密查!凡与石亨过往密切的方士、僧道、医者,一个不漏!还有那星象图,让钦监给朕破解其中含义!”林锋然下令,眼中寒光闪烁。敌人从明处转到了暗处,更加凶险。

“臣遵旨!”

处理完这桩令人不安的新发现,林锋然强打精神,投入繁重的善后工作。石亨倒台,其庞大的党羽网络需要清理,京营需要整顿,朝局需要稳定,江南的隐患需要应对,千头万绪。他连续几几夜不眠不休,批阅奏章,召见大臣,部署人事,展现出一个铁腕君主的决断力。

然而,在雷厉风行的表象下,林锋然的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江雨桐的处境。石亨虽除,但“蛊惑君上”的流言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其在扳倒石亨过程中若隐若现的作用(如那份关键的铁匣线索),引来更多猜忌的目光。都察院几位“清流”御史,再次上疏,以“避嫌”、“安人心”为由,隐隐奏请皇帝应减少与“身份特殊”的宫眷往来。

这些奏疏,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林锋然的神经。他深知,在彻底铲除“癸”字组织、肃清石亨余毒之前,江雨桐的存在,依然是政敌攻击他的最好借口。她就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指引着他,却也让她自己暴露在所有的明枪暗箭之下。西暖阁的那场大火,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巨大的愧疚感,日夜煎熬着林锋然。他不能再让她置身于风口浪尖了。必须采取行动,哪怕这行动本身,会带来刻骨的痛苦。

几后的一个深夜,处理完最后一批紧急公文,林锋然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乾清宫空旷的殿宇郑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清冷的光辉,映照着他疲惫而坚毅的侧脸。他手中摩挲着那枚从江雨桐铁匣中得到的、刻着“癸”字的黑曜石扳指,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一个痛苦,却必要的决定。

“舒良。”他低声唤道。

“奴婢在。”舒良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更衣,朕要出去走走。不必惊动旁人。”林锋然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舒良没有多问,熟练地替皇帝换上一身深色的常服,披上一件墨色斗篷。

林锋然没有带任何侍卫,只由舒良提着一盏昏黄的羊角灯引路,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重重宫阙,走向那片被火烧灼过后正在修缮、略显寂寥的宫苑——江雨桐暂时的居所。

月光如水,将宫殿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四周静得只能听到两饶脚步声和秋虫的鸣剑越是靠近那座亮着微弱灯光的殿阁,林锋然的心就越发沉重,脚步也愈发迟缓。他知道,即将出口的话,会伤害她,也会刺痛自己。

殿外值守的宫女太监见皇帝深夜独自前来,皆吃了一惊,慌忙跪迎。林锋然挥手让他们徒远处,独自一人,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殿门。

殿内只点了一盏青灯,光线昏暗。江雨桐披着一件素白寝衣,外罩淡青色长衫,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灯光翻阅一本药典。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火光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跳跃,眼神却沉静如古井深潭,对于林锋然的深夜到来,似乎并无太多意外。

“陛下。”她放下书卷,欲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林锋然快步上前,虚扶了一下,在她对面的绣墩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几,几上青灯如豆。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林锋然看着她消瘦的面颊和眼底淡淡的青影,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起。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避开她清澈的目光,凝视着跳跃的灯焰,用尽可能平稳的声调开口,每一个字都得异常艰难:

“雨桐……石亨虽已伏法,然……然朝中局势,依旧波谲云诡。‘癸’字余孽未清,江南隐患仍在……诸多眼睛,仍在暗中窥伺。你……你此次受朕牵连,身陷险境,朕……朕心难安。”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到对面投来的平静目光,鼓足勇气,继续道:“为大局计,也为……也为你的安危着想……朕思之再三,或许……或许我们暂时……减少公开往来,对你、对朝局,都更为稳妥。朕会加派人手,暗中护你周全,一应用度,绝不会短缺。你……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完这番话,林锋然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不敢抬头看她。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悲伤,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会让他瞬间崩溃。

然而,预想中的反应并未出现。江雨桐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良久,她才轻轻开口,声音如窗外月光般清冷平静:“陛下苦心,民女明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以社稷为重,乃明君所为。民女……谨遵圣意。”

她的声音没有怨怼,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切的懂得和令人心酸的顺从。这种平静,反而让林锋然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宁愿她哭,她闹,也好过这般逆来顺受的懂事。

“雨桐……”林锋然猛地抬头,撞入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急切地解释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待朕肃清朝纲,铲除奸佞,定当……”

“陛下,”江雨桐轻声打断他,嘴角泛起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陛下无需对民女承诺什么。保全有用之身,方能图谋将来。陛下若信得过民女,民女便在这深宫一隅,静待陛下佳音。”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皎洁的明月,声音更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只是,陛下若欲肃清余孽,‘癸’字组织盘根错节,强硬清剿,恐力有未逮,反受其害。或可……效仿当年汉武推恩之策,从其内部入手。石亨虽倒,其党羽非铁板一块,必有争权夺利、心怀怨望者。陛下何不……明赏暗罚,分化瓦解,令其自乱阵脚,方可坐收渔利?”

分化瓦解!内部攻破!

江雨桐的话,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林锋然因焦虑而混沌的思绪!对啊!石亨集团树大根深,党羽众多,若一味强硬铲除,必然引发强烈反弹,甚至可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与“癸”字组织彻底勾结。不如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孤立最顽固的核心分子,这样才能以最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这简短的几句话,再次展现了她远超常饶政治智慧和战略眼光!即使在自身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她仍在为他谋划破局之策!

“好!好一个分化瓦解!”林锋然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激动之下,忍不住伸出手,越过几,想要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微凉手背的瞬间,江雨桐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向后缩了一下。动作很轻微,却带着清晰的界限。

林锋然的手僵在半空,心中一痛,随即黯然收回。他明白了。她是在用行动提醒他,既已决定暂避锋芒,便需恪守界限,以免授人以柄。

“朕……朕知道了。此计甚妙,朕会斟酌行事。”林锋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站起身,“夜已深,你……你好生歇息。朕……朕走了。”

“民女恭送陛下。”江雨桐起身,敛衽一礼,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

林锋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剪影刻入心底,然后毅然转身,大步走出殿门,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离开的脚步。

月光下,他的背影挺拔却难掩孤寂。

殿内,青灯依旧。江雨桐缓缓坐回榻上,拿起那本药典,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她抬起手,轻轻拂过方才林锋然指尖几乎触及的桌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支素银簪子,样式简单,正是那夜大火中,她慌乱间唯一带出的旧物。簪头原本镶嵌的一颗珍珠,已在大火中崩落不见,只留下一个空洞的银停

她凝视着簪子上那个空洞,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林锋然颁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和惩处诏书。对石亨案中,罪行较轻、态度较好、或举报有功的官员,予以不同程度的宽宥或留用;对少数罪大恶极的核心党羽,则严惩不贷。同时,下旨嘉奖在平定石亨之乱中有功的将士官员,其中,出人意料地包括了几个原本与石亨阵营若即若离、但在关键时刻保持了中立的将领。

这一套组合拳,明确传递出“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有功必赏”的信号,在京营和朝堂中引起了微妙的反响。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石亨旧部,开始出现分化迹象。

然而,就在林锋然试图利用分化策略稳住局势时,新任漕运总督的一份密奏,再次敲响了警钟。奏报称,江南漕粮北运再次遭到不明势力的规模骚扰,虽未造成重大损失,但运送周期延长,损耗增加。更令人不安的是,沿线州府汇报,民间似有流言传播,称“朝廷欲加征漕粮,以补石亨亏空”,引得人心浮动。

显然,石亨的倒台,并未让所有敌人偃旗息鼓。反而可能刺激了潜伏在暗处的“癸”字组织或其他反对势力,让他们活动更加猖獗。而江南,依然是风暴的中心。

林锋然看着密奏,眉头紧锁。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尽快去江南一趟,亲自坐镇,稳定局面,并顺藤摸瓜,彻查“癸”字组织和钱谦益等残余势力!

但,御驾亲巡,非同可。朝中需有绝对可靠之人坐镇,京营兵马需牢牢掌控,更重要的是……她的安危,必须万无一失。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几后的大朝会,林锋然宣布了一个震惊朝野的决定:不日将启程南巡,巡察漕运,安抚江南!朝政由内阁会同司礼监暂理,京营由冯英统辖。

退朝后,林锋然独留锦衣卫指挥使,下达了一道密旨:“朕南巡期间,京师及西苑守备,需格外加强。特别是……她的安全,朕交给你了。若有丝毫闪失,提头来见!”

“臣万死不辞!”指挥使凛然领命。

夜幕再次降临。林锋然在灯下,仔细审视着南巡的路线和随行人员名单。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也可能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这时,舒良悄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皇爷,西苑那边……送来的。”

林锋然心中一动,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没有书信,只有一包用丝帕仔细包着的晒干的茉莉花,清香扑鼻;旁边,是一卷用油纸密封的艾绒;以及,一支崭新的、却故意做旧成微带磨损痕迹的紫竹狼毫笔。

茉莉清心,艾绒辟邪,旧笔……是提醒他旅途不忘政务,抑或……另有深意?

林锋然轻轻摩挲着这些寻常物件,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无声的牵挂与叮嘱。他将茉莉花和艾绒心收入随身的香囊,将那支笔放在案头。

然后,他取过一张信笺,沉吟片刻,写下力透纸背的四个字:“京中勿虑,珍重待归。” 封好,交给舒良:“明日,悄悄送去。”

舒良躬身接过,悄然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林锋然走到窗前,望向南方漆黑的夜空,目光锐利如鹰。

江南,朕来了。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兴风作浪!

(第11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