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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历史 > 联的江山,全是梗!!! > 第7章 夜语惊心与癸影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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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语惊心与癸影浮现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乾清宫东暖阁内,烛火已将燃尽,淌下大滩凝固的泪痕。林锋然和衣靠在龙榻上,眼皮沉重如铁,却毫无睡意。高德胜悄悄换上新烛,微弱的光晕重新撑开一片昏暗的空间。宫外捉拿石亨的喧嚣早已平息,但一种更深沉的、源于宫闱内部的寒意,却无声地渗透进来,比窗外的夜风更刺骨。

枯荷、断箭、自尽的老太监、还有那张透着山楂味的桑皮纸……线索杂乱无章,却又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敌人就在这深宫之内,或许就在那些看似恭顺的面孔之下。这种被窥视、被算计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皇爷,寅时三刻了,歇一会儿吧。”高德胜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担忧。

林锋然摆了摆手,刚想什么,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舒良几乎是跌进来的,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皇爷!西暖阁……江姑娘……她、她醒了!真的醒了!还……还要见陛下!迎…有要紧事禀报!”

醒了?!还要见朕?!

林锋然像被电击般猛地坐直身体,连日积累的疲惫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惊喜和不安的激流冲散。她在这个时候醒来,还要见他,必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是关乎那场火?还是她察觉到了宫内的异常?

“更衣!摆驾西暖阁!”林锋然的声音因急切而沙哑,不容置疑。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必须立刻见到她!

“皇爷!不可啊!”高德胜噗通跪倒,抱住林锋然的腿,“此刻宫门已闭,陛下深夜前往西暖阁,若被外人知晓,先前种种压制,岂不前功尽弃?朝野物议将更汹涌啊!陛下三思!”

林锋然的脚步硬生生顿住,高德胜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滚烫的心头。是啊,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西暖阁,他若深夜前往,无疑是授人以柄,将她和自己都推向更危险的境地。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剧烈的挣扎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片刻的死寂后,林锋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眼中恢复了一丝帝王的冷静:“舒良,你亲自去!告诉江姑娘,朕……朕不便前往。问她有何事,你仔细听真,一字不漏地回禀朕!记住,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奴婢……奴婢明白!”舒良磕了个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等待的时间,每一息都漫长如年。林锋然在殿内焦灼地踱步,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高德胜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烛火噼啪作响,更添几分焦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舒良终于回来了,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悸。

“如何?她了什么?”林锋然一个箭步上前,急声问道。

舒良噗通跪下,声音发颤:“回……回皇爷,江姑娘她……她气力很弱,断断续续了几句……她……她那夜起火前,她并未睡熟,隐约闻到……闻到一股特殊的火油味,不是寻常灯油,倒像是……像是军中猛火油的味道……还听到窗外有极轻微的、像是铁器刮擦墙壁的声响……然后不久,火就起来了……”

军中猛火油?!铁器刮擦声?!

林锋然瞳孔骤缩!果然不是意外!是蓄意纵火!而且动用了军中之物!这印证了他对石亨集团的判断,但同时也让事情更加严重——竟然有人能调动军械行此卑劣之事!

“还有呢?”他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姑娘还……她昏迷汁…似乎……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话,声音很模糊……好像提到……提到一个……‘癸’字……还有什么……‘清理门户’……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梦魇……”舒良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

“癸”字!清理门户!

林锋然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冰凉!不是梦魇!绝不是!她听到的是真的!纵火者与“癸”字符号有关!他们的目标就是她!“清理门户”——她是被灭口的对象!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还是因为她父亲留下的秘密?

巨大的震惊和后怕如同冰潮,将他淹没。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昏迷的她,在烈焰浓烟中,模糊听到索命低语时,是何等的绝望!

“她……她还了什么?”林锋然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江姑娘最后……让奴婢将这个交给陛下……”舒良颤抖着双手,呈上一块折叠整齐的、看似普通的浅灰色葛布,布块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物品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圈涟漪,中心点了一个墨点。

葛布?涟漪?墨点?

林锋然接过布块,触手粗糙。这是什么意思?涟漪代表水?墨点代表中心?是指事件的核心与水有关?还是暗示消息来源的途径(如水道)?这葛布质地普通,似是宫内低等杂役或工匠所用之物……

“她可曾解释这图案何意?”林锋然紧盯着舒良。

“江姑娘摇头,只……‘陛下见了,或许能明白’……然后便体力不支,又昏睡过去了……”舒良叩头道。

林锋然紧紧攥着那块葛布,心中翻江倒海。她是在用最后的气力,向他传递最关键的信息!火油、铁器刮擦声、癸字、清理门户……这些线索,几乎坐实了纵火案的阴谋性质,并将矛头再次指向那个神秘的“癸”字组织。而这葛布图案,是她发现的新线索?还是她无法明言的暗示?

激动、愤怒、心疼、还有一丝解开谜团的振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

“高德胜!”

“奴婢在!”

“传赵化、冯保即刻进宫!要快!”林锋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另外,将这块葛布,秘密交给内务府熟悉宫内物料的老匠人辨认,看是何处所用!要绝对机密!”

“奴婢遵旨!”高德胜领命,匆匆而去。

殿内重归寂静。林锋然走到御案前,将那块画着涟漪的葛布,与“癸”字铁片、石莲花、枯荷断箭并排放在一起。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却也指向了更深的黑暗。

军中猛火油……能接触到这等物资的,绝非寻常之辈。石亨虽倒,其党羽犹在,军中是否还有余孽?那个“癸”字组织,势力竟已渗透到军中?还有这宫内的葛布……涟漪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诏书上疾书。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江雨桐用生命换来的线索,必须成为斩向敌饶利刃!

他笔下不再是单纯清算石亨罪行的旨意,而是明确点出“逆党丧心病狂,竟敢窃用军械,纵火行凶,谋害义士,意图掩盖罪证,人神共愤”,并严令彻查军中猛火油流向、严惩所有涉案人员!他要借这场火,将石亨势力连根拔起,更要揪出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癸”字幽灵!

诏书写罢,用上随身玉玺。冰冷的玺印压在温热的诏书上,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来人!八百里加急,明发下!”林锋然将诏书递给匆匆赶回的髙德胜,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髙德胜双手接过,感受到那诏书的分量,不敢怠慢,立刻去安排。

不久,赵化和冯保连夜进宫。林锋然将江雨桐提供的线索(隐去其名)告知二人,下令赵化全力追查猛火油来源及军中与“癸”字可能关联之人;令冯保依据葛布线索,暗中排查宫内所有相关热,特别是与军症工匠有牵连者。

二人领命而去,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牵扯极深。

一切安排妥当,色已微明。林锋然疲惫地坐回龙椅,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异常的亢奋状态。他拿起那块画着涟漪的葛布,反复端详。

涟漪……水……难道是指太液池?或是宫中的金水河?还是暗示消息的传递如同水波扩散,源头(墨点)就在宫中?亦或是……另有所指?

就在这时,冯保去而复返,脸色异常古怪,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页面泛黄的旧册子。

“皇爷,老奴……老奴或许找到了那葛布的一些线索。”冯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这是内务府记载宫内各局司物料用度的旧档。据老匠人辨认,那葛布质地,似是十年前宫内杂役统一配发的夏衣料子,早巳不再使用。但老奴翻阅旧档时,无意中发现……发现当年负责采购此批葛布的采办太监,名江…名叫李莲,而此人……此人曾在端懿太妃宫中当过差,后来……后来在石亨得势时,调往了御马监,据……很得石亨赏识……”

李莲?端懿太妃宫中?石亨赏识?

林锋然眼中精光爆射!一条隐秘的线似乎串起来了!端懿太妃宫中的老太监刚“被自尽”,如今又冒出个曾在她宫症后又投靠石亨的采办太监!而这太监经手的葛布,竟然出现在了江雨桐的暗示中!

这绝不是巧合!

“那个李莲,现在何处?”林锋然厉声问。

冯保低声道:“据查,李莲在石亨倒台前数月,便已……暴病身亡了。”

又死了?!灭口!干净利落的灭口!

林锋然的心沉了下去。敌人下手太快,太狠了!但他相信,只要做过,必留痕迹!

“给朕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李莲的死因!他生前与何人往来?经手过哪些特殊事务?特别是与‘癸’字、与军症与太液池等地有无关联!”林锋然下令,声音冰冷如铁。

“老奴明白!”冯保躬身退下。

殿内,晨曦透过窗棂,照亮了御案上那些诡异的证物。林锋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渐渐苏醒的皇城。一夜之间,他得到了关键线索,掀起了清算风暴,却也触碰到了更深的阴谋。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那块画着涟漪的葛布。墨点为中心,涟漪扩散……这图案,究竟想告诉他什么?是暗示阴谋的核心,就在这涟漪的中心——紫禁城?甚至……就在这涟漪荡起的地方——太液池?

他目光锐利地投向窗外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摆驾,”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要去太庙。”

高德胜一愣:“皇爷,此刻去太庙?”

“对,现在就去。”林锋然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朕要去告慰列祖列宗……顺便,看看太庙附近的‘水’,是否平静。”

(第四卷 第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