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队伍没有选择相对稳妥、但需绕行内陆的陆路,而是如同一柄精准投掷的标枪,直插法国南部的海岸线。目的地是耶尔港,一个比土伦港得多、防守也相对薄弱的军港。在刑的意志里,不存在“迂回”或“隐蔽”,只有最短路径和最高效率。
他所过之处,农田荒芜,村镇死寂。不是遭到了破坏,而是那磅礴的神威如同无形的灾厄前夕,让所有生灵本能地蛰伏、逃遁。队伍后方,只留下一片被无形恐惧洗刷过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第三日黄昏,血色的夕阳将耶尔港染上一片凄艳的暖红。的港口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以及那即便相隔数里也能感受到的、令人心脏骤缩的恐怖威压,早已宣告了来者的身份。
港内停泊着几艘中型的战舰和运输船,水手们惊慌失措,有的试图起锚逃离,有的则慌乱地搬运着物资,试图加固防御。港口的守备司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派军官,徒劳地试图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架设起寥寥数门老旧的火炮,对准了那煞气传来的方向。士兵们握着火枪的手都在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为了共和国!坚守阵地!”老司令的声音在恐怖的寂静中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然后,他们看到了。
地平线上,首先出现的是那面旗帜——象征着波旁王室的百合花徽纹,此刻却被笼罩在一层流动的暗金神光中,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与压迫。
紧接着,是那三十名“神选卫队”。他们策马狂奔,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魔神先锋,体型魁梧得不似人类,冰冷的金属面甲下是漠然无情的目光。他们甚至没有拔出武器,只是纯粹依靠那被神力强化的躯体和战马,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冲锋洪流。
再之后,是刑。
他骑着神骏的黑马,略居于队伍中央,左臂上的“干”盾在夕阳下流淌着晦涩而厚重的光芒。他本人甚至没有看严阵以待(或者瑟瑟发抖)的港口防线一眼,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了港口中那些飘摇的船只。
“开火!开火!”老司令声嘶力竭地下令。
稀稀落落的炮声响起,几发炮弹呼啸着飞出,却在那股弥漫开来的神威力场中莫名失去了准头,远远地砸在队伍前方的空地上,炸起几团微不足道的尘土硝烟。火枪兵的齐射更是杂乱无章,铅子大多不知飞向了何处。
“神选卫队”瞬间冲入了防线!
没有战斗,只有碾压!
为首的卫队成员甚至没有减速,直接策马撞飞了堆砌的路障,木屑纷飞!他随手一拳挥出,一名试图刺出刺刀的士兵连人带枪被打得爆成一团血雾!另一名卫兵单手抓住一枚射向刑的炮弹,反手砸回炮位,将火炮连同周围的士兵一同砸得粉碎!
他们如同虎入羊群,每一次挥手,每一次冲撞,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和凄厉的惨剑共和军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得粉碎。忠诚与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老司令呆立在原地,看着这宛如神话中泰坦屠戮凡饶场景,手中的指挥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被一名冲过的神选卫队随手一带,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筋骨尽碎。
溃败。彻底的溃败。
幸存的水手和士兵发疯似的向港口内侧逃去,或者直接跳海,试图游向附近的船只。
刑对眼前的厮杀漠不关心,他驱动战马,不疾不徐地穿过弥漫着血腥味的废墟,径直来到码头上。他的目光扫过港内停泊的船只。
“那艘。”他指向其中一艘吨位最大、看起来最新最快的三桅巡防舰——“海妖号”。
几名神选卫队成员立刻如同鬼魅般扑出,几下就清空了“海妖号”甲板上试图抵抗的水手,将船长和高级船员像拎鸡一样扔到刑马前。
船长是个中年人,脸色惨白,强作镇定地看着马背上那如同神魔的身影:“怪物!你休想……”
刑甚至没让他完,目光一凝。
一股无形的神威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船长和那些船员的精神上。几人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口鼻溢出鲜血,精神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意识陷入无尽的恐惧混沌。
“清理船只,准备起航。”刑的命令简单直接。
神选卫队和后续跟上的精锐士兵迅速登舰,以惊饶效率接管了“海妖号”,并将港口内所有能用的补给物资疯狂地向船上搬运。
整个过程高效、冷酷,充斥着暴力与死亡的阴影。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之下,最后一丝余晖将耶尔港的废墟、血泊和那艘正在被强行征用的战舰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刑踏上了“海妖号”的甲板。他屹立船首,望着南方深沉的海域,那里,尼罗河的呼唤与战斧的躁动越来越清晰。
“方向,埃及。”
他的命令融入咸腥的海风。
“满帆,全速。”
暗金色的神光自他体内微微溢出,如同有生命般顺着桅杆向上蔓延,悄无声息地强化着风帆与船体结构,甚至隐隐影响着周围的风向。
“海妖号”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不堪重负,却又在那神力的强行驱动下,破开波浪,以一种远超设计极限的速度,驶入茫茫地中海的黑夜之郑
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被暴力与神迹彻底摧毁的耶尔港,以及一个即将因这场血腥高效的劫掠而再次震动的欧洲。
神,已踏海而校凡间的波澜,不过是祂征途上微不足道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