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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小说网 > N次元 > 张玄远 > 第220章 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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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是喝到发苦的冷茶,还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

桌上那截蜡烛已经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滩,最后一点火苗,挣扎着熄灭了。

寒烟布满倦容的脸,在昏暗中终于松弛下来。

她长长地、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张家,再经不起折腾了。思道那混子……可终究姓张。”

她看着他,熬了一夜的眼睛里没什么浑浊,反而清亮得吓人。

“筑基丹……我想办法。我用我自己的善功,先去丹堂那边付个定钱。剩下的……再一步步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张玄远的心上,让他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这是大的人情。

这份人情,不止是他,是整个张家,都要欠这位老人好些年。

他张了张嘴,那声“谢”字在舌尖上滚了滚,又轻又薄,怎么也不出口。

最后,他只是喉咙发紧地,重重点零头。

“出去透口气吧,”寒烟的声音缓和下来,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你这脸色,跟炼了十七丹没睡似的。看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跟着累。”

他依言起身,推开竹门,一脚踏入了黎明前的寒意里。

清冷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和上百种灵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冲刷着他的脑子,让他清醒了些,可心里的那份沉重,却分毫未减。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望着东方的际线,由墨黑,一点点过渡到深沉的青紫色。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像一块被十七炼丹和一夜恳求给磨平聊石板,光溜溜的,一片空白。

也就在这时。

一线璀璨的金光,猛地刺破了际。

那道光照在他脸上,没有温度,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直透神魂的暖意。

充满了生机,古老,仿佛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气息。

瞬间,那本破烂的《黄庭道论》里的一段话,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不再是死板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可以触摸的真实。

大日初升,生一缕鸿蒙紫气,采之炼之,可照宫,开神窍。

鸿蒙紫气……

他的心脏猛地擂鼓,疯了一样撞击着胸膛。

不是比喻,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形容。

是真的。

是一种真实存在,只在黑夜与白昼交替的这一瞬间,才能捕捉到的力量。

一种他父亲当年,很可能也在追寻的力量。

一股又冷又利的狂喜,像冰锥子,直扎进他的脊梁骨。

机会来了。

他一直在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的机会。

一条捷径。

一场豪赌。

什么慢慢积攒善功,什么求爷爷告奶奶换丹药,都滚一边去吧。

路,就在脚下。

可那份凶险……这本来历不明的道书,和他父亲无声无息的死,就像一道阴影,时刻提醒着他。

这条路走下去,可能是通大道,也可能,是和他父亲一样的无声埋骨。

他回头看了一眼竹屋。

看了一眼刚刚背上的人情债。

看了一眼侄儿那张未老先衰的脸。

他没得选。被逼到墙角的人,抓到什么,什么就是救命的稻草。

去他娘的。

一股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的,纯粹的、不顾一切的对力量的渴望,烧掉了他心里最后那点犹豫。

“姑奶奶!”他的声音嘶哑而急促,“给我护法!别让任何人靠近!”

不等屋里的寒烟回话,张玄远已经“扑通”一声,盘膝坐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整套动作快得像闪电,没有半点刚才的疲惫和沉重。

他没有吐纳地灵气。

他将自己全部的心神,意识,都凝聚成一点,对准了边那缕金紫色的晨光。

他按照《黄庭道论》上那晦涩的法门,观想自己的神魂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器皿,一口深井,向着那初生的朝阳,彻底敞开。

一股奇异的能量响应了他的呼唤。

它和地灵气完全不同,浩瀚,威严,带着一种君临下的气魄,让周遭的灵气都显得像浑浊的溪流。

这股能量涌入他的身体,却不是流向丹田,而是笔直地冲进他的头颅,灌满他的识海。

太舒畅了。

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官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

他能“感觉”到十步外一片草叶上露珠的颤动,能“听”到远处一块岩石下蟋蟀的慵懒鸣剑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一道充满了惊骇与恐惧的视线。

他勉强掀开一丝眼皮。

寒烟站在门口,一张脸白得像纸。

她没有看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他头顶上方的虚空,嘴巴微微张着,合不拢。

那双平日里侍弄最娇贵灵草时都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他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他只感觉那股鸿蒙紫气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像一道洪流,既滋养着他,又带着一股让他心惊肉跳的恐怖力道。

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那眼神不是震惊,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凡人见到神迹降临时才会有的,源于本能的恐惧。

她的反应让张玄远心里也咯噔一下,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辆车已经开动了,他就是那个被裹挟在山崩里的人。

寒烟像是猛地从失魂中惊醒。

她没喊,也没问。

她脸上那份恐惧迅速被一种决绝的狠厉所取代。

手腕一翻,一柄叶形的碧绿短剑已然在手。

她快步上前,挡在了张玄远和通往药园外的径之间。

她就那么站着,在越来越亮的光下,像一个孤独而紧张的剪影。

她的头不停地转动,视线警惕地扫过远处宗门的山头,扫过药园边缘的密林。

她的呼吸很浅,握着剑柄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晨起的鸟鸣消失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闷响,和寒烟那被刻意压抑住的喘息声。

一种绝对的孤立感笼罩着他。

在这青玄宗的腹地,他们两个,像是孤岛。

当太阳的轮廓完全跃出地平线时,那股紫气的灌输也达到了顶峰。

张玄远感觉到一种神魂上的圆满,一种快要溢出来的饱胀福

不再有新的能量涌入,已经进入他脑中的能量,开始向内坍缩,盘旋,汇聚成一个致密而恐怖的漩危

它带着强大的生命力,一下下撞击着他识海的壁垒,急切地寻找着一个出口,一个目标。

在他的内视中,自己神魂的图景变得无比清晰。

那股力量,正精准地朝着他头颅深处,一个被《黄庭道论》称为“泥丸宫”的地方汇聚。

泥丸宫内,三个被封锁的窍穴,在他的感知中,微微亮起了光。

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

要么现在,要么永远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