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满病房，顾湘在一阵细微的声响中醒来。
她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摸肚子。
短暂的迷茫后，记忆回笼，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她微微侧头，看到秦凛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挺得笔直，头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淡淡的阴影，手里还无意识地虚握着，仿佛仍握着她的手。
顾湘心里一软，轻轻动了一下。
秦凛几乎是瞬间就醒了，眼神里的疲惫在看到顾湘清澈的目光时迅速被关切取代：“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顾湘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好多了。就是有点渴。”
秦凛立刻起身，动作麻利地倒了温水，试了试温度，才心地扶起顾湘，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喝了水，顾湘感觉好多了，迫不及待地问：“宝宝呢？妈呢？”
“妈在婴儿室外面守着，宝宝刚做完检查，一会儿护士会抱过来喂奶。”
秦凛回答，目光在顾湘脸上逡巡，似乎想确认她真的无恙。
“医生你恢复得不错，宝宝也很健康。”
正着，周蕙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夜未眠的些许疲惫，但精神头极好。
“湘湘醒啦？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妈给你熬了米粥，在保温桶里，还热乎着。”
“妈，您一晚上没睡吧？快坐下歇歇。”顾湘心疼道。
“我没事，看着宝宝，精神着呢！”周蕙摆摆手，随即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我刚又去看了，毅儿睡着呢，那模样，越看越喜人！护士等会儿就抱来。”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护士抱着一个的襁褓走了进来，笑容满面：“3床，宝宝饿了，来妈妈这里吃奶吧。”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的包裹上。
秦凛下意识地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
周蕙已经迎了上去，心翼翼地接过，像是捧着举世无双的珍宝。
“来，湘湘，看看你的宝贝。”周蕙将襁褓轻轻放在顾湘臂弯里。
顾湘低头，终于再次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儿子。
家伙醒了，黑溜溜的眼睛还不太能聚焦，茫然地转着，嘴无意识地嚅动，脸蛋比昨刚出生时舒展了一些，皮肤红润。
一种无比强烈而奇异的感情冲击着顾湘的心脏，让她喉咙发紧，眼眶发热。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秦凛血脉的延续。
“他好……”
顾湘喃喃道，指尖轻轻碰了碰儿子握成拳头的手，那手立刻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手指，力道微弱却无比真实。
“新生儿都这样，见风就长。”周蕙笑道，眼眶也是红的，“湘湘，试着喂喂他，一开始可能不太顺利，别着急。”
在护士和周蕙的指导下，顾湘有些笨拙地尝试哺乳。
秦凛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紧紧跟随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似乎在替顾湘用力。
家伙本能地寻找，第一次尝试失败了，急得哼唧了两声。
顾湘也有些着急，额头上冒出细汗。
“别紧张，放松点，对，这样……”周蕙轻声指导。
秦凛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干涩：“要不要……我帮忙？”
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能帮什么忙。
顾湘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的无措，忽然就放松了些，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在训练场上指挥若定的男人，面对儿子吃奶的问题，竟也露出了茫然。
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家伙终于成功地含住，开始用力吮吸。
顾湘轻轻“嘶”了一声，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奇。
她低头看着怀里专心致志的人儿，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
秦凛明显松了口气，这才慢慢坐回椅子，目光却依然锁在母子二人身上，眼神复杂。
周蕙看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抹眼角，对护士：“我们出去吧，让爸爸也跟宝宝待一会儿。”
护士会意地笑着点头，和周蕙一起轻声离开了病房，带上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家伙细细的吮吸声。
阳光更盛了些，透过窗户，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过了好一会儿，秦凛才轻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画面：“他……吃得还好吗？”
“嗯，”顾湘点头，脸上是母性的光辉，“就是劲儿还挺大。”她抬头看向秦凛，发现他坐得笔直，视线落在宝宝身上，却仿佛不敢靠近，“你要不要……抱抱他？”
秦凛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喉结滚动：“我……可以吗？”他看了看自己那双握惯了枪械、布满了薄茧的大手，显得有些迟疑，“我怕我手重，不会抱。”
“你是他爸爸，当然可以。”顾湘鼓励道，“来，我教你。”
等宝宝吃完奶，顾湘轻轻拍出奶嗝，然后对秦凛示意。
秦凛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在顾湘的指导下，极其僵硬地伸出双臂。
顾湘心地将襁褓转移到他臂弯里，调整着他的姿势：“这只手托住头和脖子，对，这只手托住屁股和腰……放松点，秦凛，你太硬了。”
秦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低头看着怀里那的一团。
孩子的重量很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他的心头，激荡起从未有过的情感浪潮。
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怀抱的变换，微微动了动，秦凛吓得立刻不敢动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他在动。”秦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可思议。
“嗯，他在熟悉爸爸的味道呢。”顾湘靠在床头，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秦凛抱孩子的姿势堪称标准。
家伙在父亲怀里待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怀抱不够柔软，或者气味还不够熟悉，嘴一瘪，发出了细微的哭声。
秦凛瞬间慌了，求助般地看向顾湘：“他哭了！是不是我抱得不舒服？”
顾湘伸出手：“来，给我吧，可能是尿了或者只是想要妈妈抱。”
秦凛如释重负又有些不舍地将孩子递回给顾湘，动作依旧心翼翼。
果然，顾湘检查后发现尿布湿了。
秦凛立刻：“我去打热水。”
然后快步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温度适夷水出来，手里还拿着干净尿布和软毛巾。
顾湘本想自己来，但产后确实虚弱，便由着秦凛笨拙却极其认真地帮忙。
“好了。”
秦凛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竟渗出了细汗。
他看着重新恢复安静，甚至打了个哈欠的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成就福
“学得很快嘛，秦营长。”顾湘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