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离后,林栖梧才轻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好险......”
李渡低声安慰道,
“我姑娘,越是心虚越要镇定。
黑鳞卫在京城行事向来高调,我们若是躲躲闪闪,反而引人怀疑。
越高调,越安全。”
两人又穿过几条街,终于来到城西一处废弃的货栈。
按照约定的暗号,李渡在门上轻叩三下、两下、再三下。
门开了一条缝,吴尚警惕的脸露出来,见到是李渡二人,眼中闪过惊喜,赶紧让开身:
“李公子!阁主!快进来!”
货栈内,吴尚等二十余人正焦急等候。
见李渡和林栖梧安全抵达,众人围了上来。
吴尚问。
“李公子,情况如何?”
李渡简要了驿馆之变和公孙厉的怀疑:
“杜崇山被扣押,但公孙厉对我们仍有疑心。我们现在被软禁,守卫被打晕,很可能一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就会暴露。”
吴尚又提供了线索,道:
“城门已经加强戒备,四个门都有黑鳞卫和城防军联合盘查。公孙厉这是要瓮中捉鳖。”
李渡环视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黑鳞卫制服上,又看了看吴尚等人,他们都是穿着夜行衣,但货栈角落里,堆放着几套从别处弄来的普通百姓衣物。
李渡突然脑子灵光一现,
“我们有黑鳞卫的腰牌和衣服。但只有两套,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混出去。”
吴尚有点似懂非懂地问道:
“李公子的计划是?”
李渡走到货栈窗前,透过缝隙望向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沉思片刻:
“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三十多人同时出城的理由。”
他转过身:
“公孙厉严查出城人员,但他关注的重点是什么?是刺客、是可疑人物。
如果我们不是以可疑人物的身份出城呢?”
“李公子的意思是?”
李渡道,
“京城每日都有商队、劳工、百姓进出。
我们扮成一支特殊的队伍,一支由黑鳞卫押解的‘特殊囚犯’队伍。”
众人一愣,这太扯了吧,方夜谭,能行吗?
李渡继续道:
“黑鳞卫有押解要犯或重要证人出城审讯的权限。我们就扮成这样的队伍,
我扮黑鳞卫军官,吴尚和另外两个兄弟也换上黑鳞卫衣服,衣服不够,我们可以从别处‘借’。
其余兄弟扮作囚犯,被镣铐锁着,由我们押送出城。”
林栖梧眼睛一亮:
“哥,这胆子够大!这法子可行!但镣铐、囚服、还有正式的文书......”
吴尚回应道,
“镣铐和囚服好办,这货栈里就有废铁和旧布,可以临时改造。
但文书最难,黑鳞卫押解犯人出城,必须有正式的公文和手令。”
李渡从怀中取出那枚黑鳞卫腰牌,又拿出之前从守卫身上搜到的一块印泥和一张空白纸条,然后语出惊蓉道,
“我来模仿公孙厉的笔迹,至于印章......
我们可以用木头临时雕刻一个黑鳞卫的印鉴,虽然粗糙,但配合腰牌和我们的气势,未必会被仔细查验。”
林栖梧眼睛冒光,
“哥,你还看过公孙厉的手稿?厉害啊,处处有谋略,走一步想三步啊。”
林渡两手一摊,
“不好意思,我没看过公孙厉的手稿,那玩意谁看得到?我就自己随便写写。”
林栖梧赶紧捂住嘴巴,惊讶并担忧道:
“你这……这太冒险了,万一被识破......”
李渡呵呵一笑,
“姑娘,我没看过、你没看过,别的城防军也未必看过,
诈人先诈己,我们自己先相信是真的,那么别人才会相信是真的。”
他边边在内心吐槽,
“前世,好多那些假装国家高级军官的骗子,被抓时候还嚣张得很,装得久了,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真的了。”
看众人有点心动,他又接着趁热打铁道,
“我们三路人马,我们这一路人最多,最危险,多留一刻在京城,多一份危险。
公孙厉很快就会查到我们的失踪,到时候全城搜捕,我们无处可逃。
现在趁他还在审讯杜崇山,还在摸细节,城门守卫刚接到命令不久,尚未完全熟悉所有细节,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吴尚一拍大腿:
“干!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李公子,我们听你的。”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货栈内众人忙碌起来。
吴尚带人撬开货栈内几处暗格,找到了一些废弃的铁链和锁具,又拆了几件旧衣服,改造成粗糙的囚服。
李渡则坐在桌前,仔细回忆见过公文的笔迹。前世就练就了一手好字的他,现在倒是也派上用场。
他取出一支炭笔,在纸上练习数次后,开始正式书写:
“黑鳞卫特令:兹有要犯三十三名,涉及驿馆袭击案,需即刻押往西郊秘密审讯点进行审问。
沿途各关卡见此令即放行,不得延误。
玄衣卫副指挥使:公孙厉。”
落款处,他仔细画了一个类似玄衣卫印章的图案,玄衣卫的印章他倒是在对付青蛇组织时候,翻过看过,虽不记得细节了,但大概形制记得。
另一边,一个曾经做过木匠的兄弟找来一块硬木,用刀快速雕刻出一个粗糙的印章。
蘸上印泥,盖在文书上,虽不如真印精细,但乍看之下颇有几分官印的气势。
吴尚汇报,
“囚服和镣铐准备好了。我们还找到两辆破旧的板车,可以用来拉一些‘证物’,也能让体弱的兄弟坐上去。”
李渡检查了所有准备,点点头:
“现在分配角色:我扮黑鳞卫百户,吴尚和两位兄弟扮黑鳞卫校尉,栖梧扮文书随从。
其余兄弟全部扮囚犯,记住,你们是被我们抓获的‘刺客同党’,要表现得既畏惧又愤恨。”
他又叮嘱道:
“出城时,若守卫盘问,由我应对。
你们不要抬头,不要多言。
若真到万不得已,我发出信号,大家立刻动手,强行冲关。”
众人齐声应是,干了。
很快,三十余人换好衣服。
李渡、吴尚和另外两名身材魁梧的兄弟穿上黑鳞卫制服,其中两套是从守卫身上扒的,
另两套是货栈内原本就有的备用黑衣物改装,虽不全新、不是特别像,但有两套真的,便足够勉强应付。
李渡将黑鳞卫腰牌挂在腰间最显眼处,又将伪造的文书仔细折好,放入怀郑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