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后娘娘您醒了?”
引路的宫女惊呼一声,快走几步上前,轻轻搀扶着太后,让她重新躺回去。
太后朝沈绾绾招招手,“夜家丫头,快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宫女心里犯嘀咕,娘娘莫不是病糊涂了,明明是沈姐,怎么叫起了夜家丫头?再,南耀国何时有夜这个姓氏了?
沈绾绾却是心底一动,快步上前,挨着床沿蹲跪下。
顾北辰已开了会随她离开,自然也早已同宸帝和太后了她的真正姓氏。
太后唤她为夜家丫头,是表示她作为长辈对晚辈的接受和喜爱。
她自然也得表示出自己作为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敬重。
“傻丫头,你跪坐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坐这。”
太后随手拍了拍床沿,“哀家可不敢让你跪地上,待会可要有人心疼坏了。”
她的手枯槁干瘪,青筋凸起,却又白得吓人。
显然身上的顽疾有些时日了。
沈绾绾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太后。”
起身,坐到床沿上。
“太后娘娘,我先替您诊个脉。”
“不急,哀家的身子骨哀家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太后摇头,朝一旁候着的宫女道:“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先下去吧,守在外边,没哀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宫女应声,转身走出内殿。
“快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后拉起沈绾绾的手,“你这丫头长得确实好看,难怪辰儿会心动,能遇到你,是辰儿的福气,那孩子……命苦。”
沈绾绾:“……”
过了片刻,声问道:“太后娘娘,您不怪我?”
“你若是能提前喊哀家一声皇祖母,哀家倒是可以不怪的。”
沈绾绾:“……”
她实在没想到,太后竟是这样的性子。
那入宫,她被挡在慈宁宫门外,后又被安排到长春宫,若非后来发生的事,还真就以为是太后要对她不利,怪她要拐走她的孙子。
“皇祖母。”
太后是顾北辰的皇祖母,既然决定了和他在一起,自然是该随他一起叫的。
“哎,乖皇孙媳妇。”
太后很高兴,随手拿起枕边一个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枚月牙形玉佩,塞到沈绾绾手里。
“这枚月牙玉佩,本该由辰儿他母后在你们大婚时亲自传到你手上,可惜她去得早,哀家也不知还能不能亲眼看到你们大婚……”
太后重重叹息一声。
当年宸帝和慕雪晴大婚,太后曾亲自将镯子送到慕雪晴手上。
慕雪晴离世后,罗贵妃多次向宸帝索要玉佩,太后担心宸帝犯糊涂,便把这镯子收回来暂时保管。
沈绾绾吓了一跳,“皇祖母,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收……”
她将玉佩塞回太后的手中,太后却反握着她的手。
“傻孩子,你若是不收,这玉佩还能给谁?”
沈绾绾一怔,突然就觉得收也不是,推却也不是。
可她只是决定了和顾北辰在一起,还没走到要成亲那一步。
这个时候收顾家的传家宝,实在是为时尚早了些。
不妥。
“孩子,这玉佩交到你手上,皇祖母放心,你就安心收下吧,就当,就当是替我这位老人家暂时保管也好。”
沈绾绾还想些什么,太后接着又道:“不过,皇祖母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沈绾绾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不动声色,“皇祖母笑了,有什么吩咐您只管便是。”
太后深深看了沈绾绾一眼,才道:“辰儿是个脾气犟的,你替皇祖母好好劝劝他,多少给他姑母留一些颜面,哪怕是可怜紫怡那孩子也好,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母亲所做的事……”
沈绾绾心底震惊,“皇祖母您……”
“皇祖母年纪大了,却并不糊涂。”
太后再次重重叹息一声,“平阳做的那些糊涂事,我全都知道,可是……她终究是我的女儿,我除了是一国太后,也是一个母亲,我的女儿犯了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尽到责任,是我没管教好她。”
……
半个时辰后,沈绾绾才从内殿出来。
前殿已不见宸帝的身影,只有玄彬在同顾北辰汇报着工作。
见沈绾绾出来,顾北辰对玄彬道:“继续加大搜索力度,绝不能让她逃出南耀国,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是!”
玄彬朝沈绾绾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大殿。
“皇祖母她,情况如何?”
顾北辰起身,朝沈绾绾走去,将其拉到软榻上坐下。
沈绾绾不答反问,“前两你给她喝过灵泉水了?”
顾北辰一怔,随后满脸歉意,“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
“什么呢,那灵泉水给了你便是你的,你想要如何用那是你的事。”
她话锋一转,“她的病拖得太久,身子亏空得厉害,好在先前用万年人参入药,给她争取了一些时间,你又及时给她喂服了灵泉水。
“我稍后开方子时,会一并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不身体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她的方子有多好,而是太后的病所需的特殊药材,她空间里全有,而且都是极品药材。
再搭配灵泉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都能把人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
怕就怕……
顾北辰诧异,“可她为何会突然心痛昏厥?”
两个时辰前。
太后正用膳,突然脸色极其难看,手捂胸口,只片刻功夫便昏厥过去。
自从喝了灵泉水,太后的身体已明显好转,甚至可以自己动手用膳,突然出现这情况,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来了,都认为太后郁结于心,本就亏空的身子更差了,大家都毫无办法。
只差明没几活头了。
沈绾绾想到什么,沉吟片刻才道:“或许是母女连心,平阳长公主出事,她感应到了。”
顾北辰明显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沈绾绾会如此。
有些事听起来玄乎,可不代表它不存在。
皇祖母有多疼平阳长公主,他是知道的。
若父皇对自己皇姐是敬重,皇祖母对她则可以用溺爱来形容。
顾北辰在沉思,沈绾绾已开始动手开方子。
方子开好后,让内侍到太医院去取药。
屋内再次仅剩两人时,沈绾绾才接着先前的话题:
“我有些担心,皇祖母她跟姑母一样。”
心病唯有心药医。
万一太后知道了平阳长公主已死的消息,情绪波动必定很大,那么她的药再有用也会变得无效。
顾北辰摇头,“父皇已经下了封口令,不会有人敢将消息传到她耳中的。”
一个人死很容易,却不会有人不顾及家饶。
沈绾绾凝眉,“但愿如此。”
没过多久,内侍取回了方子上的药材。
内侍退下后,沈绾绾把药材包打开,将里头的几味药材取出,换上从空间取出来的药材,紧接着在慈宁宫的厨房亲自给太后煎药。
煎药时,顾北辰有事离开了。
沈绾绾煎好药,回到内殿,把太后叫醒,亲自喂她服下汤药,又照顾她再次歇下。
从内殿出来后,找来宫人,再三叮嘱照顾太后的细节,尤其是汤药的火候和煎煮时间,同时留下一个水囊的灵泉水。
不过,她告诉宫人那是她自己晨起时接的晨露,用晨露来煎药。
这时,顾北辰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姑母的情况我实在有些担心,得先出宫,明日再进来。”
顾北辰点头,“我送你。”
沈绾绾狐疑,“你现在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