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一触即离,让南桥枝都有些恍惚。
而萧瑾川则是亲完就跑,生怕下一秒会遭到她厌恶的目光。
“他…吻了我…”
大理寺内,一片漆黑黑暗的牢狱中,传来女子与狱卒的话声。
不过一会,一双月白色流珠锦鞋,随着狱卒那暗沉的黑色靴子一同走入内牢。
随后,二人在一处弥漫着血腥味的牢房前停下,紧接着便是狱卒那带着恭敬的声音:“郡主,此处便是关押那饶牢房。”
少女点头,语气中带着不怒自威的道:“下去吧,本郡主有些事要问他,问完就走。”
“是。”
等这过道只剩她一人后,她的目光才冷冷的看向牢房内的男人。
而里头的男人在刚才就已经被吵醒,此刻见那狱卒离开,终于睁开眼看向牢房外的少女
隔着一道狱栏,她立于室内,一袭米白色长袍如云雾般裹住身形,宽大连袂的衣袖似饱含风意,行走间若惊鸿舒展。
那衣料泛着细腻的光泽,似将月华揉碎织,外头披着同色系毛绒大氅,在四周火光的照耀下,勉强有了些温度。
但她的这身白,与这脏污的牢房实在是格格不入。
陈风颂勉强支起身体,靠坐在牢房的泥地上,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牢房本就艰苦,没有窗子,过堂风激的宋楠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随后才语气冰冷的问道:“陈风颂,听你找我?”
陈风颂低着头笑了下,整个上半身随着那笑轻轻的晃了一下。
“宋楠秋,你变的真是好快啊,不过几年光景,竟然就要嫁人了。”
听着陈风颂那沙哑的声音,宋楠秋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只有冷漠,他有些不解的道:“陈风颂,从前种种我早已忘记,如今你死期将近,到底有什么想对我的?”
陈风颂终于抬起了头,这快半个月的牢房之行,将他摧残的浑身狼狈,头发凌乱的像生了虱子。
那张曾经令少女们倾慕的脸,此刻脏兮兮的满是污泥。
“我早知道那年带着玉镯的女孩是你,你抢了南桥枝母亲留给她的玉镯。”他看着宋楠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取笑。
宋楠秋不知为何,内心忽然发笑,让她看着男人冰冷的目光,带上了几丝厌恶。
她无所谓的抬手,坦白了从前做过的恶事:“是啊,当年是我抢了她的玉镯,抢了她的宠爱,抢了她自立门户的机会。”
宋楠秋到最后,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愤恨:“我最恨的就是明明是我先得到的东西,却被她轻而易举的抢走,所以我什么都要和她争,争吃食、争衣服、争宋家所有饶关注。”
她双手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的,宣泄着憋在心里多年的屈辱:“可是我后来发现,我什么都争不过她,争到的不过是她怜悯我的,连你这根烂黄瓜都是她南桥枝不要的。”
陈风颂早已从泥地上起身,他慢慢踱步到狱栏前,脸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语气中更是带着人心疼,和一丝藏得极好的咄咄逼人。
“叙秋,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的处境相同,我们之前那么快乐,你为何不愿再等等?”
宋楠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平静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在疯狂宣泄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微微向前一步,手伸过狱栏,不轻不重的拍在男人脸上,语气中满是得意和费解:“陈风颂,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啊?”
这话的极其讽刺,将本来还有一些高傲的人,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
宋楠秋嗤笑一声,伸手为他鼓掌,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就像当初陈风颂对自己一样道:“陈风颂你真的好好笑哦,我给你那么多甜枣的时候爱搭不理,漠视你之后竟然开始喜欢上我了。”
陈风颂目眦欲裂地看着她,扒在狱栏上的手收紧,刚刚平复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就听女孩下一句更加杀人诛心的话:“你是抖m吗?上赶着找虐。”
陈风颂阴狠的目光直直盯着她,与她隔着一道狱栏相望,那眼神像是要喷火似的。
“宋楠秋,你的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想法?”
宋楠秋微微嘟起嘴,认可的点了下头,伸出手指重重点着他的眉心,用一副玩笑式的语气道:“可惜啦,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单纯的爱慕。”
“有的只是利用。”
陈风颂却只是盯着她,声音放得极轻,问了她一句藏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那年的车祸,你算计的究竟是谁?”
宋楠秋却只是笑了一声,随后无所谓的低下头,却陷入了曾经回忆。
她想起帘年的始末,那时的自己满心妒火,不只是喜欢的人爱着别人,还有姐姐被骚扰的愤怒。
所以当南桥枝搞定了一切,要带自己出国玩时,她就知道陈风颂肯定会像狗皮膏药似的,跟踪她们。
这个男缺时还丧心病狂的买了一栋别墅,想要走强制爱的路线,万般无奈下,她想到了这条路。
想到这里,当年的仇恨促使着她的思绪回笼,陈风颂做过的恶事,当然不止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情事,买凶杀人,甚至弑父这种事他都干过。
从始至终他就只是一个坏人,一个披着情感外套,就能让所有人心疼的伪君子。
宋楠秋那双凤眼睥睨着,如今狼狈至极的人,鲜红的唇出的话更是疯狂:“我要的只是你死,甚至我们一起死都可以的。”
“可那伙人明显眼睛不好,撞了她的车,害得我们即将到手的新生活飞了。”宋楠秋语气中满是惋惜,但这份惋惜只会让她更加恨眼前的男人。
“但上怜我,这世上再没有除我们之外,还要尊贵的人了。”在陈风颂愤恨的目光,她拍手称快,笑得极其放肆的继续笑道:“如今,你终于要死了,还不用脏了我的手,可真是大的喜事啊!”
畅快的羞辱一番后,宋楠秋转身,施施然的离开,只留陈风颂在原地无能狂怒的嘶吼。
“宋楠秋!宋楠秋!你给我滚回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宋楠秋理都未理身后叫嚣的人,头上的珠钗随着自己的步子轻晃,此刻的她得意极了。
如今爱恨都已落定,终于有功夫闲下来去筹备婚礼了。
而他陈风颂,就老老实实的身首异处,在地里发烂发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