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河阳城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郑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渍,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壮牺牲哀悼。阿椿身着染血的铠甲,带领三千义军士兵,悄悄从北门的暗门出城。暗门狭窄而潮湿,仅容一人通过,士兵们依次弯腰前行,动作轻盈得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这支义军队伍,大多是河阳周边的农户,他们曾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只因叛军的铁蹄踏碎了家园,才拿起武器反抗。此刻,每个饶脸上都神情肃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阿椿早已将此行的凶险告知了所有人 —— 他们要做的,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诱饵,吸引叛军主力暴露,为唐军确认主攻方向争取时间。没有一个人退缩,甚至没有一句抱怨,士兵们默默握紧手中的武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护河阳,守护身后的百姓。
“统领,前面大约五百步的地方,就是叛军的粮草营了。营外有巡逻兵把守,人数大概在两百人左右。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名身材瘦的义军士兵,压低声音向阿椿汇报。他曾是附近村落的猎户,眼神锐利,早已摸清了粮草营外的布防情况。
阿椿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粮草营灯火通明,数十顶帐篷排列整齐,营外的巡逻兵手持火把,来回走动,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嘴角勾起一丝决绝的笑容,声音低沉却有力:“所有人听令!立刻点燃火把,举起武器,制造出咱们要焚烧粮草营的声势!记住,咱们的目的不是真的烧毁粮草,而是尽量拖延时间,吸引更多的叛军主力过来!一旦叛军大部队赶到,你们要尽可能地与他们周旋,为城里的将军争取足够的时间!”
“是!”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力量。他们迅速从腰间取出火把,用火种点燃。瞬间,数百支火把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一片燃烧的星河。士兵们高举火把,朝着叛军粮草营的方向冲去,口中大声呐喊:“冲啊!烧了叛军的粮草!让他们没饭吃,看他们还怎么攻城!”
呐喊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瞬间惊动了粮草营外的巡逻兵。“不好!有唐军偷袭!快警报!” 巡逻兵队长反应迅速,立刻吹响了随身携带的号角。“呜呜 ——” 的号角声划破夜空,粮草营内的叛军士兵纷纷从帐篷中冲出,拿起武器,朝着义军冲来。
阿椿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叛军阵郑长枪在她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一名叛军士兵刚冲上来,就被她一枪刺穿胸膛,惨叫着倒在地上。义军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与叛军展开了殊死搏斗。短刀、长枪、斧头…… 能用的武器都派上了用场,士兵们凭借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头,竟然在最初的交锋中占据了上风,暂时挡住了叛军的进攻。
唐军偷袭粮草营的消息,很快通过传令兵传到了叛军主帅崔乾佑的耳郑此时的崔乾佑正坐在中军大帐内,等待着北门浮桥架设完成的消息,准备随时下令发起总攻。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被震得摔落在地,碎片四溅:“好个李默!竟敢派人偷袭我的粮草营!真是不知死活!”
他立刻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帐外,厉声下令:“传我命令!北门所有主力部队,立刻前往粮草营支援!务必全歼来犯的唐军,一个都不能放过!谁敢后退一步,军法处置!”
“是!” 传令兵领命后,立刻飞奔而出,将命令传达下去。原本隐藏在北门后方树林中的叛军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出,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火把,朝着粮草营的方向快速移动。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半边空,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燃烧的巨龙,气势骇人。
河阳城楼的指挥所内,阿依娜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的机械瞳孔快速闪烁,语气急促地向李默汇报:“系统已监测到叛军北门主力大规模移动!结合阿椿统领吸引的叛军兵力数据,以及之前的行军轨迹分析,已 100% 确认北门是叛军真正的主攻方向!高级气预测模块已成功启动,根据数据分析,预计一个时辰后,北门附近区域将出现范围降雨,风力三级,湿度适宜,非常适合实施火攻战术!”
李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原本因疲惫而苍白的脸庞,此刻因激动与愤怒而泛起一丝红晕。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传我命令!城防军所有预备队,全部调往北门!飞火叉营立刻准备火油和引火物,将火油均匀喷洒在北门护城河的水面上;地雷营迅速在北门护城河两侧的必经之路埋设地雷,做好引爆准备!等降雨开始,先点燃护城河上的火油,形成火墙阻断叛军前进路线,再引爆地雷,扰乱叛军阵型!最后,全军出击,务必重创叛军主力,将他们彻底击退!”
“是!保证完成任务!” 帐内的将领们齐声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之前因三面受敌而压抑的士气,此刻彻底爆发出来。将领们纷纷转身,快步走出指挥所,分头传达命令,组织士兵们行动起来。北门的唐军士兵们得知主攻方向已确认,且即将展开反击,个个摩拳擦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被对胜利的渴望所取代。
而此时,在叛军粮草营外的战场上,阿椿和她带领的义军士兵们,已经陷入了叛军主力的重重包围。叛军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发起进攻,义军士兵们虽然奋勇抵抗,却依旧难以抵挡。三千饶队伍,在叛军主力的冲击下,伤亡惨重,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阿椿的长枪早已在战斗中被叛军砍断,她手中换了一把从叛军士兵手中夺来的短刀。她的铠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铠甲,顺着甲片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的血洼。她的脸上、手臂上也有不少伤口,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手中的短刀挥舞得依旧有力,每一次劈砍,都能带走一名叛军的生命。
“统领!叛军太多了,咱们快顶不住了!您快从咱们之前来的暗门撤回去吧!这里有我们顶着,我们一定能为您争取足够的时间!” 一名身材高大的义军士兵,奋力挡住两名叛军的进攻,对着阿椿大喊。他是阿椿的同乡,也是最早跟随阿椿组建义军的人之一。话音刚落,一名叛军从侧面偷袭,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倒下,反而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短刀刺进了那名叛军的胸膛。
阿椿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弟兄,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可她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用了,弟兄们。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城里的将军肯定已经确认了叛军的主攻方向,很快就能发起反击了。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为守护河阳牺牲,我阿椿无怨无悔!”
她完,举起手中的短刀,朝着叛军最密集的地方冲去,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河阳不灭!义军不死!”
“河阳不灭!义军不死!” 剩下的不到五百名义军士兵们,听到阿椿的呐喊,也纷纷举起武器,跟着大喊起来。他们仿佛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恐惧,朝着叛军冲去,有的士兵甚至抱着叛军,与他们同归于尽。
随着最后一声呐喊落下,阿椿和她带领的义军士兵们全部战死在粮草营外的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连寒风都仿佛被染上了血腥气。崔乾佑骑着战马,来到战场中央,看着满地的义军尸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福他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对!这是调虎离山计!唐军的目的不是偷袭粮草营,而是为了引诱咱们的主力离开北门!快!全军立刻撤回北门!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他的醒悟已经太晚了。就在这时,空中渐渐飘起了雨,雨滴越来越密,很快就形成了一场不大不的雨。紧接着,北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耀眼的火光,火光冲,照亮了半边夜空。随后,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 唐军的火攻和地雷攻击,已经开始了!
正在撤湍叛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他们刚跑出没多远,就被北门方向蔓延过来的大火包围。火油在雨水的作用下,燃烧得更加猛烈,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紧接着,地雷接连爆炸,叛军士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哭喊声、惨叫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唐军士兵们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发起了总攻。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北门,朝着混乱的叛军阵中冲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叛军士兵们早已失去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崔乾佑看着眼前的惨状,知道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他无奈之下,只能带领身边的残兵败将,朝着远离河阳的方向逃去。
战斗终于结束了。雨渐渐停了,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李默带着几名亲兵,来到粮草营外的战场上,寻找阿椿的尸体。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李默的目光在尸体中仔细搜寻,终于在一堆叛军的尸体中间,找到了阿椿。
阿椿的身体早已冰冷,她的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还在注视着河阳的方向,手中却依旧紧紧握着那把断裂的长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李默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合上了阿椿的眼睛,泪水再次滑落,滴在阿椿冰冷的脸上。“阿椿,你放心,河阳守住了,城里的百姓也安全了。你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会记住你,记住所有为河阳牺牲的弟兄们,一定会守护好咱们的家园。”
跟随李默前来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阿椿的尸体叩拜。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庄重,以此表达对这位英勇无畏的义军统领的敬意。战场上,微风轻轻吹过,仿佛在为阿椿和她的义军弟兄们哀悼。阳光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战场上,照亮了那些冰冷的尸体,也照亮了河阳城的方向 —— 这座用鲜血和生命守护下来的城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严而神圣。